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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老杨树 于 2015-5-20 10:55 编辑
金山村的桑葚熟了
正午，塘坝镇金山村，1100亩果桑园那秾稠而清凉的绿，比一串串悬垂其间的紫，更早进入了我的视线。 待我提着小竹篮走进桑葚林，那些紫，那些饱满、鲜润、裹着甘甜汁液的紫，当仁不让地成为最耀眼的颜色。有熟透的，实在憋不住那满肚子的蜜甜了，索性啪啪地掉下来，绽开一朵朵浓紫的花。 桑树与农事相连，与田园相关。所谓“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巅”。 而桑树的孩子桑葚，似乎更多地贮存在人们关于童趣的回忆之中，不信你听林子里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都是儿时采桑葚的事。我无法加入他们的队伍，所以我一言不发，专注地采摘桑葚。尽管如此，我的耳朵还是敏锐地捕捉到如下声浪，且舍不得放，“我们小时候摘桑泡儿吃，太阳大，躲到桑树脚底下，匍到起吃，把肚儿都吃痛了。” 匍，他用了这个字，意为躺着或趴在地上。够舒服，够畅快，不吃撑了算他狠。 我没有体会过那样的童趣。假如，一定要从记忆库中搜寻出一条与之相关的信息，也和惬意无关，准确地说，是错误的时间遇到错误的地方，如何能够放浪形骸地匍着吃？ 若干年前，乡村就在城镇的视野之内，从潼南中学其中一个侧门出去，不过百十步，便是那“鸡鸣桑树巅”的田园了。 三五个要好的初二女生，一色的贪玩，为逃避只会让人失眠的集体午眠，偷偷从教室溜了出去。 很快，麦田便在脚下翻着麦浪，刺栗子们也列队举起一朵朵粉艳的花。原打算在此度过那难熬的午休时间，但不远处的几树桑，不，是桑树上一嘟噜一嘟噜的桑葚，让我们一溜烟儿地，就将那麦苗的青与刺栗子花的红，远远抛在身后。 桑葚紫得发黑，我们的眼睛黑得发亮。松鼠逢着颗粒饱满的松子，怕就是这样的表情吧。 做贼嘛，先得四处张望一下，还好，晌午后的村庄正酣睡于阳光之中。遂仰起头来，伸出手去，喜悦地、急迫地，亦有些不安地奔赴一场桑葚的宴席。 几颗下肚，就有人挂起了一张黑嘴，少不得要嘻笑一番。女孩子手巧，嘴巴也不肯闲着，叽叽喳喳的，说得兴起，浑然忘记了自己正在做贼，更不知，危险已悄悄逼近。 “是哪些鬼崽崽，在搞啥子？”斜对门院坝里，一声尖利的怒斥凌空炸响。 一乡村老妪，自然不是习武之人，但显然已伤及我们的魂魄。集体噤声，弹簧一般跃上旁边的田坎。 “鬼崽崽啊鬼崽崽啊，背鬼时的鬼崽崽。”可我们的撤退并未换取骂声止步，反倒越发让她咬了牙似的咒骂，好像还顺手操起了一个竹扒子之类的东西。此人绝对是一无神论者，她一边高声骂鬼，一边迈起碎步作势要撵上几个小鬼。 最要命的是，狗也在后面为主人厉声帮腔。几个惊惶无助的鬼崽崽，干嚎着，田坎上撒丫子飞奔，骂声和风声交织着，嗖嗖呼啸于耳边。照这速度，跑步从来及不了格的我，考个八十分以上准没问题。 事后回想，那老妪恐并非怪我们摘了她家的桑葚，而是踩坏了田坎上，一垄刚刚睁开睡眼的黄豆苗苗。 多年后，我置身于规模宏大的桑树林，回想起为偷吃几颗桑葚，差点把小胆吓破的那惊险一幕时，再一次替少年时代的我，舒了一口气。 日头越来越猛，同伴们的收获也越来越多，我的果篮却还空着大半，但我不急，也不慌，今天，本人就是安了心来挑肥拣瘦的。 “盛田果桑园是中国农科院西南果桑种育示范基地，桑葚不打农药，不施化学肥，口感特别好，可以直接入口，生态又环保。” 本就在有一颗没一颗往嘴里扔，工作人员这么一介绍后，绿叶间，被桑葚漂染过的黑唇就愈发张扬起来，不笑还好，若咧嘴一笑，那黑森森的牙齿，非得让对面的人笑趴不可。 若你正聚精会神地采或者吃，一副黑嘴巴猛地出现在眼前，真会吓一跳的。那一瞬间，恍惚看见金庸小说里的邪派人物，比如南海鳄神、玄冥二老、梅超风等等，如果他们的嘴唇与常人一样，倒不正常了。还有周芷若，平日里一张小嘴艳若樱桃，一旦使起阴毒的“九阴白骨爪”来，立马像抹了锅烟墨，每一版电视剧皆概莫能外。其实吧，这以后要拍邪派人物，可不用黑色唇膏，吃一把桑葚就行，生态又环保。 金山村的桑葚熟了，紫的、红的、纯白的，鲜汁欲滴，你可以抽出一点时间去呼应田园的召唤，你也可以，在桑林搭建的翠绿的凉棚下，匍到起吃，放肆地邪派一回。 如果你愿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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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20 10:4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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