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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山彩叶/王光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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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12 11:24:4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IP: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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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爬上了校园的屋顶,那银色的光辉,和着水银灯的光辉透过树叶.斑斑驳驳地筛在她色彩艳丽的裙子上.裙子成了大巴山的彩叶。校园深处从没这样宁静过,没有琅琅读书声,没有悠悠歌声.只有单调得乏味的蝉鸣。
       她坐在法国梧桐下,随手拣起树枝,划着“秦巴”二字.不一会,这两个字在她面前连成密密麻麻的一片;不一会,她又将这两个字抹去,又将一片空白留在自己面前,姑娘的心却不是一片空白哟。
       真是不可思议呀——姑娘的心!
       难道毕业就业这根敏感的神经触动了她的心?其实命运并没有亏待她,她在一所市属重点中学实习,实习还没结束,学校根据学生的反映和领导的测评,就决定要留下她。人人都羡慕的分配——主城区、优厚的待遇,还没正式毕业就是名花有主了。可以说有了这样的高起点,以后一级一级的台阶,都闪耀着耀眼的光环,等着她去攀登;一顶一顶的桂冠,都是鲜花织成的,等到她去摘取,无论工作生活爱情都会是明媚的春光展现在她的面前,然而,她拒绝了——拒绝得很干脆——“如果说我是骏马,只有回
到草原才能撒蹄驰骋;如果我是夜莺,只有回到森林,才能放开歌喉婉转歌唱;我是太巴山的树叶,只有回到大巴山才能有色彩。”有人问她为什么还要回到穷乡僻壤去,“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她用著名诗人艾青《我爱这土地》中的诗句作了回答。
        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是回忆逝去的时光,还是寻找失落的珍宝?
        她出生在满山彩叶的深秋,村里的小学老师给她取了一个叶彩的名字,她的爸爸妈妈都说这个名字好,希望她的生活如大巴山的彩叶一样多彩多姿,可是她才进入小学,她的爸爸为了给她积攒学费上山挖药材.跌下山崖不治身亡.给她留下了永远难以忘却的痛苦。她哭闹着,就是不读书也不能让爸爸死。妈妈说她说傻话,把失夫的巨大悲痛埋藏在心里,既要照顾婆婆,又要给她更多的关爱.在家里,妈妈要扮演儿子媳妇父亲多种角色,人们都说妈妈是大巴山的一条铮铮汉子。妈妈再累,晚上也要给讲大巴山的传说,给她唱大巴山的山歌,就是上了中学,回到家里,她也要睡在妈妈的手腕上。学校也给了她极大的关照,根据她家的情况,免去了她的学费,她的书本费还是老师给她缴的,她少年的乐曲,是任河水谱写的;她的青春如开遍了大巴山的映山红。到了高中,一个城里自称叫“巴山彩叶”的阿姨按月给她寄来了学习费用,还逐年增加,到了大学,也没停止过。可至今还没打听到“巴山彩叶”这个阿姨的真正姓名和详细地址。总之,是欢乐伴随着她成长。她没有想到生活中除了有欢乐,还有苦恼,除了鲜花,还有荆棘。她把回大巴山的愿望告诉了妈妈和县上的领导,得到了他们的支持。再过几天,她这只从大巴山飞出来的小乌就要飞回到太巴山,回到日夜思念的故乡——然而,难道就这样让佣怅伴随着离开学校?离开美丽的山城和自己的恋人?“唉——”她叹息一声,又拣起树枝,在地上又划上“秦巴”二字。
      “叶彩,叶彩!”
       是谁的声音?显得那么遥远,又是那么逼近,显得是那么陌生,又是那么亲切。
       四年前,叶彩这只小鸟带着歌声,带着欢笑,从大巴山飞到了重庆这所嘉陵江边的高校。山城是美丽的,大桥如彩虹飞跨长江嘉陵江两岸,夜晚的万家灯火,犹如密密匝匝的繁星。她习惯了大巴山,习惯了大巴山的森林,到了学校,还没来得及浏览山城瑰丽的景色,就一头钻进校园深处,坐在法国梧桐下稳一稳快要蹦出来的少女之心。
      突然,一个男同学来到她面前,然后问道:“你就是叶彩?”她好奇地点了点头。
    “是你的吗?”男同学扬了扬手中的书。她接过来一看——《泰戈尔诗选》,封面上有她的签名,又有她喜欢诗句:   “我求索我得不到的,我得到的我不求索。”里面夹着彩叶,成了书签。
      她感激之情油然而生,竞用道地的大巴山话说着“谢谢”,她正要用普通话更正时,他却摆了摆手.用道地的大巴山话说着“谢谢”。
     “你懂大巴山的方言?”叶彩睦大了
       他没直接回答,却说自己叫秦巴。
       聪明的叶彩从眼前的男同学的姓名就意识到他与大巴山一定有联系,果然从他的叙述中就知道了他姓名的来历,他的父亲姓秦,他的母亲在大巴山当过知青,妈妈的很多书里也夹着很多的巴山彩叶
     “我们原来是半个老乡l”叶彩被感动了,情不自禁地抓住秦巴的手感慨。
       一下子生活的琴弦将他们拉得很近很近了。
       就这样,他们相识了,走近了,感情一级级地升华。
    “叶彩,叶彩!”声音越来越近,还带着焦急。
       叶彩听得出,这是秦巴在呼叫——只有他,才能找到这静谧的地方。在这四年的时间里,他们在这里谈大巴山,大巴山的彩叶是世界上最美的彩叶,是最多情的彩叶,灿烂在万物萧疏的冬季;谈任河,任河是最有性格的河流:春天俊美,夏天剽悍,秋天温柔,冬天静谧;谈学习,还谈他们的爱情……
     “这是我们爱情的启蒙地,这里的法国梧桐可以写进我们的爱情史。在这里,我才知道我成熟了,需要爱了。”——在这里,秦巴一次又一次用诗一般的语言说道。
     “行了,我未来的文学家!”叶彩嘻嘻地笑了,“我们该看书了,”然后用枝条在地上划了一条线,“这是楚河汉界,如果你再不老实,我会一辈子不理你的。”——在这里,叶彩也一次又一次硬着心肠说道。
      “叶彩!”秦巴来到了她的面前。
       叶彩微微抬起头,看着秦巴,脸上却投有灿烂的笑容。
     “这些天,你为什么老是躲着我?我可没越过雷池一步哟。”秦巴抓住叶彩的肩胛摇了摇.“你说,你说呀!”
       叶彩能说什么呢?他知道她是铁心回大巴山的时候.她向他毕业后的意愿.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等到我的决定吧。”
       他会决定什么呢?他虽然与巴大山有感情,更与大巴山的彩叶情深意切,但他毕竟在山城生,山城长,他舍得离开繁华的都市和习惯的生活?还有一个在巴渝旅游公司任老总的妈妈,他也不止一次地劝她留在山城。他肯定会决定不去大巴山的——叶彩是这样想的。
     “你走吧,永远永远把我忘掉。”叶彩轻轻的拉下秦巴的手,转过身去。
       秦巴一脸的惶然,转到叶彩面前。
       叶彩低着头,用树枝在地上乱划,她想起他们有一天这里谈论歌德,他说了歌德的名言:“三代人出一个贵族”后,说他们的孩子就应该是贵族了,趁她没有防备,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她摸着发烫的脸颊,羞涩地带着甜甜的笑说他恬不知耻。想到这里,她说道:“天之娇子,毕业了,我们也该分手了,未来盟贵族!”
    “你,不理解人!”秦巴也低下了头,“这些天,我多么需要信心和力量啊!”
      叶彩慢慢抬起了头,听秦巴的述说——
      当老妈得知儿子的女朋友要留在市属的重点中学,儿子也将毫无疑议地留在山城,留在她的身边,她哭了——高兴;当老妈得知儿子的女朋友要回到大巴山去,儿子也要成西部志愿者,随着去大巴山,她哭了——痛苦。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叶彩擂打着秦巴,质问的口气更多的是关切。
     “谁叫你这些天老是躲着我?”
     “现在呢?”叶彩停止了擂打,急切地问道。
     “妈妈毕竟是妈妈呀!她也不是完全反对我去大巴山。”秦巴谈起了这几天来妈妈思想的变化。
       一天夜里,秦巴与妈妈的谈话没有结果,就赌气:“你同意我要去,你就是不同意我也要去!”说完就去睡了。到了凌晨的两三点醒来,见妈妈屋里还亮着灯,就趿上拖鞋,蹑手蹑脚地走去。
       大概是心有灵犀吧,他刚到妈妈的卧室的门口.妈妈的身子就从书桌傍转过来对着他,看着妈妈的眼睛湿润了,闪烁着泪花.是自己的语言伤害了妈妈,他内疚了,拥过去,将妈妈一把抱住:“妈妈,对不起了!”
       妈妈擦了擦眼睛,动情地说:“妈妈对大巴山有着特殊的感情,这特殊的感情就如大巴山的树根与树杆,与树枝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妈妈没有因时间的推移,对大巴山的眷念减少丝毫半分,这些彩叶和相片可以作证。”
      经妈妈这样一说,秦巴才发现彩叶和相片铺满了书桌。
      这是妈妈珍藏了多年的彩叶,妈妈不只一次给他讲起彩叶的来历。
      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一个冬天的晚上,妈妈的肚子痛得厉害,在床上打滚,房东叫了村里的赤脚医生,赤脚医生初步诊断是阑尾炎,叫来村民,冒着风雪。打着火把,翻山越岭把她抬到了县上的医院,医生说要是晚来两个小时她就没命了,飘落在担架上的大巴山彩叶就成了她永久的纪念。
       妈妈拉下了秦巴的手,指着桌上的相片;“这些相片是妈妈和当年的知青重返大巴山照的,你看多美的风光,我的巴渝旅游公司要办到大巴山去,我的公司要在城里开设一个专卖店,专营大巴山的老腊肉等土特产。”
       过了一会,妈妈说起了去年大巴山去的事,告诉他,这些年来,重庆的北大门发生了翻天复地的变化,但还是贫穷落后,就是坐车也要一天,要他有吃苦的准各,不能打退堂鼓。
    “我保证!”秦巴爽朗地笑了,调皮向妈妈敬了军礼。
       听秦巴这样一说,叶彩脸上泛出了光彩,眼睛也明亮起来,就像高山的海子一样的清澈、多情、深邃。那火热的目光像有千言万语要诉说,然而话到嘴边只有一句话:“多好的妈妈呀!”如他们的初识那样,她情不自禁地抓住秦巴的手。
     “我知道,你的心在秦巴。”秦巴一语双关地说,他的手随着叶彩一起颤抖。
      此刻的叶彩根本不想隐藏自己的感情,使劲地点了点头,然后得意地反问:“你呢?”
    “你说呢?”秦巴在叶彩的眼里变得调皮起来。
    “还有楚河汉界吗?”秦巴张开了双臂,等到叶彩的回答。
       叶彩却什么也不回答,扑进了秦巴的怀里,不一会,她又从秦巴怀里挣扎开;“我要你给我打听这些年一直支助我的恩人,还没结果吗?”
    “还用打听吗?’巴山彩叶’的儿子就远在天边,……”
       叶彩还没等秦巴说完,就什么也明白了,扑进秦巴的怀里,小鸟般依偎着。
       晚风吹动着树叶,和他们一起欢乐地歌唱。
     
发表于 2011-2-12 14:36:48 | 显示全部楼层 IP: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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