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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的踪迹——隆美尔》—— 戴维·欧文 [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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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3-18 13:34:4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IP: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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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能干的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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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6 |/ \* [' d; i. t0 T1 s  在伦敦,离圣詹姆斯公园不远的一座维多利亚式的中等建筑里,有一个保险箱。启开箱盖,里面有一个用带子系着的厚厚的棕色文件夹。文件夹的封面印着早在希特勒时代之前的普鲁士国防部的标签,散发着纸张陈旧的熟悉气味。这种气味刺激着任何一个训练有素的历史学家的感官——在此之前,没有一个外界的历史学家曾被允许看过这个文件夹。卷宗上有一个用英语写的标记:“绝密。陆军元帅隆美尔的私人文件及其服役记录的副本”。然而,他的服役记录本已经丢失,毫无疑问是被那些搜寻纪念品的人拿走了。不过其余的东西都还完整无缺地放在那里,第一份文件注明的日期为1910年3月;一个在格蒙登斯瓦比亚镇中学的六年级学生,全名约翰尼斯·埃尔温·尤金·隆美尔的十八岁的青年正在努力加入军队。  4 O& ?: d  w  l2 y& b% o% X'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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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尔温·隆美尔是个面色苍白,身体多病的青年。他从不曾下定决心去过戎马生涯。而是对机械学有所癖好,并对做一名飞艇技师抱有一种朦胧的渴望。十四岁时,他和一个朋友在靠近阿伦 [ 注:德意志联邦共和国南部的一个城市。 ] 的田野里制作了一架完整的盒式滑翔机——在他的家庭文件里留有一张这架滑翔机的很小的褪了色的棕色照片。在往后的岁月里,他得意地夸耀说那架滑翔机飞起来了,尽管飞得还不太远。不妨细想一下,那时是1906年,当时欧洲才第一次出现有动力装置的飞行物,这无疑可以算作是一次胜利了。  6 _8 ?3 C- _- d2 v( c$ Q$ I9 F
  隆美尔的母亲海伦·隆美尔是当地职位显赫的政府官员冯·鲁斯的女儿。隆美尔的相貌和他母亲相似,并且很崇拜她。隆美尔的父亲和他的祖父一样,也是一名中学校长。作为阿伦的中学校长,老埃尔温·隆美尔先生既严厉而又显得有些迂腐,他那头短发,时髦地从中间分开,光滑地垂向两边,夹鼻眼镜紧紧地架在高耸的鼻梁上,脸上没有什么特征,甚至那海象似的浓密的唇髭也帮不了什么忙。1903年他去世之后,隆美尔仍旧清楚地记得他父亲经常用来纠缠他的那些教育问题:“这建筑物叫什么名字?那花属于什么科目?”他苛刻专横,有一次曾惹得隆美尔的哥哥卡尔用椅子砸他。  ' Y; {7 v0 _- w" K1 F$ O
  这个家庭的成员,生涯各不相同。哥哥卡尔,自愿从军——仅仅为了逃避期末考试。他后来成了一名陆军侦察机领航员,他们的家庭文件里还保存着他在金字塔和苏伊士运河边的留影。隆美尔最小的弟弟杰哈德——至今还活着——成了一名奋发的歌剧演唱家。这三兄弟和他们的妹妹海伦都喜欢亲近自己的母亲,而父亲的早死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损失。  
# k* t9 J$ `; @* s% O  然而,正是隆美尔的父亲鼓励不太愿意从军的隆美尔立志于戎马生涯的,而隆美尔也证实了自己是多么适宜于做一名军人。老隆美尔在把自己的学生和儿子推荐给伍尔登堡军队的信中说:“他,健壮,可靠,是一个很好的体操运动员。”炮兵和工兵都拒绝了隆美尔的申请。1901年3月,第一百二十四伍尔登堡步兵团通知他去报到,并进行体格检查,医生发现他有腹股疝,不过其他方面都很正常。他父亲为此特意给他安排了一次必要的手术,并签了字,答应承担儿子的一切费用,还给他买了一套军官候补生的军服。7月19日,离开医院后六天,十八岁的隆美尔加入了自己的团队,不久就被送进但泽皇家军官候补生学校。  
% k; K" a: m, m! Q  在隆美尔的人事档案里,有两张他亲笔写的褪了色的表格——当时他还是一名普通的佩带着尖长形铜板肩章的士兵——叙述了他自己幼年时代的生活,他确信这对军队是有益的:  
5 A3 y8 J7 |& p) s  |7 k- i  阿伦,1910年3月  7 Z; z4 W/ e+ H; T  e

( b& F1 H4 P' B: h- X0 ~  G2 v( W  我于1891年11月15日生于布伦兹的海登海姆,是埃尔温·隆美尔校长和他的妻子海伦·尼·鲁斯的第二个儿子。我们两人都信仰新教。我所能回忆的那逝去的愉快的童年,是从我开始能够成天围着院子和大花园蹦蹦跳跳玩耍的时候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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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七岁那年秋天,家里认为我应该上小学了,由于我父亲在那一年被提升为阿伦的中学校长,当地便没有小学了,我不得不从私人教师那里学习必要的知识,以便能进入阿伦的小学念书。两年后我考进了拉丁学校并在那里读了五年。  - ]% Q& G) p2 P, r; O  V

/ \& s3 j5 U  G) @' a, ?: Y  大约就在这个时候,我亲爱的外祖母和祖父去世了……1907年的暑假里,我在跳一条小溪的时候不幸摔断了右脚踝骨,不过脚骨接得很不错,而且愈合得也很令人满意,从那以后,即便是最吸引人的活动我再也不问津了。1908年秋天,我开始在格蒙登皇家现代中学五年级念书,一年后升上六年级,现在我依旧是这个水平。在学校的后一段时期,我最感兴趣的学科是数学和科学。我的空闲时间全都用来做家庭作业和读书,除此之还进行一些体育活动,诸如骑自行车,打网球,溜冰,划船,滑雪等等。  
" b/ m' G3 I4 D& D$ D—— 埃尔温·隆美尔  
6 f* s% k/ }( _3 |7 m& [. d   1911年11月,隆美尔从军官候补生学校毕业,军校校长给这个诚挚的年轻人写了一份评语。在射击和操练方面,军校校长说,隆美尔“相当出色”,体操、击剑、骑马“可以胜任”,不过校长有些忧虑地说:“他身材中等,瘦弱,体格相当糟糕,而且很虚弱,”此外,这小伙子,“性格倔强,有极大的意志力和满腔的热情……守纪律,时间观念强,自觉,友善,智力过人,有高度的责任感。”军校校长有先见之明的总结说:“军官候补生隆美尔是一个能干的军人。”  
. `  z9 q+ s; @7 b3 _& B  但泽是德国最美丽、到处都有宏伟建筑的港口之一。在这个城市里,军官候补生们常常有幸光临在军官团体中定期举行的正式舞会:一种沉闷多礼的盛大集会。但泽有教养的市民的女儿们都被邀请出席这样的舞会。年轻的隆美尔的注意力很快被一位别有风姿、漂亮而又苗条的舞蹈者所吸引,她的名字叫露西·莫琳。这女孩的父亲和隆美尔的父亲一样,曾经任过中学校长,不过当时已经去世。她是到但泽来学习语言的。起初她发现隆美尔过分严肃,可不久他们便热烈地相爱了。他按照普鲁士流行的方式戴上单片眼镜的样子常常逗得她哈哈大笑(他在城里只要碰见一位上级军官总把它藏起来——军官候补生是禁止戴眼镜的!)。1912年1月,隆美尔被授予中尉军衔时,仍未向露西求婚。返回伍尔登堡后,他开始每天和露西·莫琳通信——秘密地把信转交到她所在地的邮局,以免信件被她母亲拦截。露西把自己戴着草帽在风靡一时的舞会上的照片作为明信片寄给他,照片的日期是1912年3月28日。“我收到了你从家乡寄来的明信片,”隆美尔写道,“可我仍旧在等着更多的照片,如果你让我等得太久的话,我很快会对你感到恼火的,我希望你认真地对待这件事。”  7 n0 s) e  Y& a& l0 d
  露西送给他的照片照得很出色,她刚好在探戈舞比赛中获胜,对自己的表情自然不会感到失望,她那意大利和波兰祖先的混合血统,完全可以从她生动的容貌上看到。在他们的家庭影集里,人们可以看到,随着露西逐渐地成熟,出落得愈发漂亮了。影集里有一张露西和隆美尔的普通肖像——露西戴着一顶黑色的宽边帽,隆美尔戴着一顶伍尔登堡军队骁勇的尖顶头盔。还有一张他们后期的照片,这时露西是一名红十字会护士,隆美尔的军服上别着一枚铁十字勋章。在他们的照片集里最吸引人的一张是露西——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子——娴雅地侧着头,而埃尔温·隆美尔中尉则自豪地站在她身后,嘴唇上微微有点唇髭,脖上挂着一枚佩有绶带的用稀有金属制作的勇士勋章。  
" `( e3 ?! i7 h5 e  第一百二十四步兵团驻扎在靠近斯图加特 [ 注:德意志联邦共和国南部的重要城市。 ] 的威卡尔登一座古老的修道院里,在随后的两年里,隆美尔一直在那里训练新兵。他和其他中尉很少有共同之处,他既不喝酒也不抽烟,与他的年龄相比,他显得过于老成持重,他一生都奉行着禁欲主义的原则。他和威卡尔登当地的女人全无来往。后来,当他闻名以后,曾收到过许多女人的邀请信,他风趣地对露西说:“要是我还是一个当年的年轻中尉,有这么多的邀请信该有多好啊!”  ' o( X% @& d+ v! }
   1914年3月1日,隆美尔被派到离家乡不远的乌尔姆 [ 注:德意志联邦共和国南部一城市。 ] 第四十九野战炮团的一个炮兵连服役。当时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阴云已经笼罩在他祖国的上空,他在回忆录的原稿中生动地描写了他当时的感受和所见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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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国农村要想摆脱战争灾难的威胁实在不容易。坟墓和忧心忡忡的面孔到处可见,古怪的谣言以光一般的速度四处传播,天一亮,人们便一个接一个地拥挤在报摊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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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9 E+ ]) k% m% x  {9 X5 }5 L* E  大约清晨七点,第四十九野战炮团第四连踏着整齐的步伐走过城市古老的鹅卵石路,队列前头是团队的军乐队。《保卫莱茵》的乐曲在狭窄的街道上空回响,所有的窗子都敞开着,男女老幼的声音一齐加入了这雄壮的旋律。  ) |, s3 @* Q( U8 w

. q+ C; ?$ R  r% |! ^/ W4 _, W  我骑在马上,是这个用清一色马匹拉大炮的连队的一名排长。自3月1日起,我便被派到了这个连队。我们快步地走进清晨的阳光里,就象往常每天的操练一样,然后在成千上万欢腾的人群陪伴下又返回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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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s7 L" f, Q  对于我来说,这是在炮兵队伍中的最后一次操练……由于局势变得一天比一天严重,我必须不惜任何代价返回自己的老团队第一百二十四步兵团去,这个连队近两年的新兵都是我训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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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勤务兵汉尔的帮助下,我匆匆地整理好自己的全部财物。晚间我到腊芬斯堡时,和前来迎接我的好友贝伊中尉一块步行回到我们的驻防区——威卡尔登镇。我们谈起了在战争中可能面临的严峻时刻,尤其对我们年轻的步兵军官来说,这一时刻就更不一般了。  + w& w+ m: f# }$ t* d. ]

( |* Z$ [6 e! A8 C   1914年8月驻扎在坚固的威卡尔登修道院里的团队营房就象一个繁忙的蜂巢,士兵们全都穿上了土灰色的军装。我回去报到,重新和第七连的部下聚在一起,很可能,我将带领他们参加战斗。那一张张年轻的脸上洋溢着多么快乐、兴奋和期待的神情呵,想必没有比率领这样的士兵和敌人作战更美妙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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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6点,全团接受检阅,汉斯上校对自己穿灰色军服的部下进行了第一次检阅后,作了一篇热情洋溢的演说。就在我们解散的时候,动员令下达了。战争就这样开始了!士气高昂的德国青年兴高采烈的欢呼声在修道院历尽沧桑的四壁间回荡。我们的上司动员大家准备战斗!我们刚才向指挥官提出的保证现在能够而且将用我们的行动加以证实:忠于祖国——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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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S, u, z5 u" J5 @) E  第二天夜幕降临时,隆美尔目送着自己的团队离开腊芬斯堡车站向西部边境进发,乐队奏起乐曲,人群欢呼雀跃。三天以后,隆美尔赶上了自己的团队。穿越斯瓦比亚美丽的河谷和草原的行军是令人难以忘怀的。士兵们唱着歌,每到一个车站,人们都用水果、巧克力和面包欢迎他们。  
; V. E4 Z( j7 k6 k% ^. T6 a   “在科威汉姆,”隆美尔写道,“我和母亲、两个兄弟和妹妹的会面只是短短的几分钟,火车很快就鸣笛起动了,告别的时候来临了,啊,这最后的一瞥,最后的一次握手!夜里,我们跨过了莱茵河,探照灯的光柱划破了夜空,搜寻着敌人的飞机和飞艇。歌声渐渐停歇,士兵们躺在座位和地板上沉入了梦乡。我站在机车的踏脚板上,凝视着机车锅炉敞开的炉膛,或是盯着窗外宛如正在窃窃私语的沉闷的夏夜。我还能再见到母亲和家里的人吗?8月6日下午的晚些时候,我们到达了目的地,走出窄小的车厢,使人感到说不出的舒坦。我们行军穿过但登霍芬来到鲁克斯维勒。但登霍芬不是一个洁净的所在,街道和房屋都很肮脏,人也不太友善,和我们斯瓦比亚的故土相比,区别太大。我们继续轻快向前行进,夜幕降临时,下起了瓢泼大雨,不一会,大伙全身都湿透了,背包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这是良好的开端。几英里外的法国边境上隐约传来了零星的枪声。”  5 y$ J& Y( ~5 ]
  被缴获的隆美尔私人文件详尽地记载了他随后参加的那些战役和战斗,他在法国残酷的战场上呆了两年多的时间。9月,在瓦伦尼斯,他的左腿被一颗步枪流弹打伤———对他来说独具特色的是,他用一支空步枪同三个法国士兵孤身奋战,为此他荣获了二级铁十字勋章。1915年1月13日,隆美尔从医院返回第一百二十四步兵团时,正值阿恭纳斯森林里令人疲惫的堑壕战打得难分难解的时刻。两星期后,他带着士兵爬过一百码带刺的铁丝网,闯进了法军的主要阵地,占领了四个地堡,并凭借这些地堡打退了法军一个营的反攻。在敌军即将发起一次新的进攻之前,他带着士兵顺利地撤出阵地,仅仅损失了不到十二个人。这一勇敢的行动使他获得了一级铁十字勋章——这在全团还是第一次授予一个中尉如此高的荣誉。1月里,他又一次负了伤,这次是被弹片打伤了一条腿的胫部。他希望自己能被派往新的土耳其战场,他甚至还开始学起了土耳其语。然而,10月,他被派到新的伍尔登堡山营担任连指挥官。经过一年的训练之后,全营六个步兵连和六个山地机枪排被调到罗马尼亚,德军和俄国军队正在那里激战。  ' {' E; D  ?- ~
  甚至在此之前,隆美尔就以他那不同凡响的某些特色而显得出类拔萃了。他手下的一名排长西奥多·威尔纳回忆说:“当我第一次见到隆美尔(1915年)时,他看上去身体纤弱,似乎有点书生气。他被一种神圣的热情所鼓舞,老是渴望和急于行动,几乎从一开始,他那种精神就以一种难以理解的方式渗进了整个团队的生活。大伙起初只是有一点这种感觉,后来这种感觉便戏剧般地增强了,最后,每个人都被他那种主动、勇敢、豪爽而又令人眩惑感的行为所鼓舞。”威尔纳后来成了隆美尔的助手。“任何人一旦被他那富于魅力的性格所吸引,”威尔纳写道,“就会变成一个真正的战士。无论怎样劳累,他似乎永远不会疲倦,他仿佛看透了敌人,知道他们可能作出什么样的反应。他的计划往往是惊人的,出自本能而又自然,很少有含混不清的情况。他有一种罕见的想象力,这使他能够在最棘手的情况下找出最意想不到的解决办法。在危急关头,他总是身先士卒地召唤我们跟随着他,仿佛根本无所畏惧。他的部下把他当作偶像来崇拜,并无限地忠诚于他。”  
+ @! W! W/ F' q1 v6 V   1917年1月,隆美尔指挥着一支从各个山地连队抽出三至七名士兵组成的先遣队。直到7月,全营再次驻扎在法国,随后又返回俄国前线。8月10日,就在他们到达那里之后两天,隆美尔又负了伤。一颗子弹从背后穿过了他的左臂,但他不顾自己的伤势,坚持战斗了两个星期。9月26日,他所在的营被调往一个更为紧迫的战场——意大利北部。  " q$ \5 H0 A' }/ q6 c+ j2 _
  自1915年参战以来,意大利军队一直怀着夺回特伦斯特的亚德里亚港的希望和奥地利军队作战。隆美尔到达的时候,在伊松索河的边境上双方已经进行了十一次激战,后来意大利军队筹划了第十二次进攻:在几千门大炮的掩护下,四十个步兵师跨过了河流的中段。在双方兵力十分悬殊的情况下,奥地利军队向德国请求援助。作为响应,德军总司令部组建了第十四军团,由奥托·冯·贝罗将军指挥,开往伊松索前线。这就是何以在1917年10月,隆美尔再次行进在炮火硝烟之中的缘故。  . X$ r" K8 A; D: i$ f( E3 n/ D8 E
  这里的战场与法国的截然不同——高耸的山峰,无底的深谷,巉岩陡立的峭壁,盘绕山梁的迷雾和湍急的河流,便是这个战场令人望而生畏的背景。敌人每发射一发炮弹都有把奥托·冯·贝罗将军的部下埋葬在崩落的岩石之下的危险,空中呼啸的子弹溅起锋利的岩石碎片,无论碰到谁都会把他打死或致残,下着大雨,有助于贝罗掩蔽自己即将向意大利守军发起的进攻。然而雨也使山上的小溪变成了凶猛的洪流,把军官、士兵和驮运物资的牲口无情地卷进死亡的深渊。  
$ E/ e5 z9 G$ S& \3 N- n( u  冯·贝罗将军的目标是插到伊松索河南面的主要防线,这条防线的制高点是高耸入云的蒙特山、库克山、科罗弗拉山脊和1114号高地。每个制高点都有好几万名意大利士兵和构造精良的大炮控制着。德军部队的每个指挥官都争先恐后地去夺取高地。他们知道这将使自己获得荣誉。在青年军官的竞争者中,率领巴伐利亚省、西里西亚省以及隆美尔故乡斯瓦比亚省部队的那些军官最值得夸耀。  - Z6 N/ C. q$ B% j" \. Y. D1 H
  费丁南德·舒尔纳中尉是一名勇敢的巴伐利亚军官,他一马当先,残酷地催逼那些勉强的、疲惫的自愿者们前进——无视他们身上的机枪、弹药等重负——以至部队在到达目的地1114号高地,整个科罗弗拉山脊的咽喉之前,有一名士兵由于过度疲劳倒下死去了。由于夺取了1114号高地,舒尔纳被授予普鲁士军队的最高勋章:功勋奖章 [ 投笔从戎注:即“蓝马克斯”勋章。 ] 。这使隆美尔感到十分愤怒,他认为这荣誉本该属于他的。  
, ~7 s( n& N9 o0 M. c  隆美尔和他的部下为突破科罗弗拉阵地的战斗异常剧烈,进攻发起的第一天,当夜幕降临时,舒尔纳很有希望的阵地被意大利的防御工事所挫败。隆美尔的上司,斯瓦比亚部队指挥官西奥多·斯普诺塞少校写了一份战斗报告,这一报告的褪了色的抄本至今仍留存着。报告中描写那些炮兵掩体“象要塞一样”,他写道:“我们正前方是构筑坚实的混凝土炮兵阵地,并且全部由顽强的机枪手掩护,阻住了我们向南和向西伸展。”那天夜里,隆美尔侦察了敌人的防御工事,发现了一个突破口。天刚拂晓,他的先遣部队便插入意大利布防的前沿,三小时后就攻克了库克山。意大利人发现隆美尔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后方,顿时陷入一片恐慌,整个战线开始崩溃,德国步兵乘势从突破口涌入。  
* Y( f4 {+ m) O' H( U/ d  然而,功勋奖章却被巴伐利亚人舒尔纳拿去了!这种不公正的做法,大大伤害了隆美尔。战后他请求官方军史家对这一纪录做一些适当的修改,他甚至主张未来的版本在提到舒尔纳时应写为“中尉”而不是“上尉”。他倡议帝国政府印一份十四页的补充说明。对他的功劳应作更为详尽的描写——阐明四十名意大利军官和一千五百名士兵是怎样向隆美尔中尉投降的。他如何与两名军官和不多的几个步兵冲在自己部队的前面,以及意大利士兵又是怎样包围和拥抱他,怎样把他扛在肩上欢呼和赞美他使他们结束了战争。这种自豪的修正观点必然成为隆美尔风格的一个组成部分。  
5 ]$ P7 x( ~. J2 E  不过,隆美尔还有一个获得功勋奖章的机会。冯·贝罗将军明确地许诺过,第一个登上意大利军队最高点——五千四百英尺高的蒙特山——的军官可以获得这枚勋章。隆美尔决心要成为这名军官。他在写给官方的那十四页军事史的补充说明里叙述了这段故事:“在1114高地俘获的俘虏被带走之前,一些说德语的意大利士兵向隆美尔透露,在蒙特山上还有萨莱诺旅的另外一个团。毫无疑问,在那里将展开一场新的战斗……。当(斯瓦比亚人)来到西坡的时候,密集的机关枪子弹果然朝着他们扫来。”黄昏时分,经过几个小时的激战,隆美尔来到了蒙特山的最后一个山峰脚下。他和他的部下都已疲惫不堪,但他仍旧命令他们一个劲地往上冲。他的上司普诺塞少校描述道:“每一块岩石后面实际上都埋伏着一名意大利士兵和一挺机枪。所有的迹象都表明,敌人绝不会轻易放弃蒙特山阵地。隆美尔的先遣队经过五十三个小时的全速行军和战斗,虽然精疲力竭,但他们还是爬近了敌人的阵地。一阵猛烈的机枪扫射,连同在岩石上溅起的碎片,具有一种势不可挡的杀伤力。在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下,敌人试图逃进一条沟壑里。”  
% H! d( g! k& m5 u5 u6 e  意大利人一个个犹豫不决地从掩体后面走出来投降了。上午十一点,盘踞在高峰的最后一百二十人也在隆美尔面前投降了。10分钟后,他站立在顶峰上,命令打一发白色、三发绿色的照明弹,宣告自己的胜利。隆美尔第一个登上顶峰,胜利是属于他的。此外,更令人高兴的是,他仅仅付出了一个士兵的生命就赢得了如此巨大的胜利。  , E) g0 u0 I* b- d
  然而这次胜利很快就变得令人沮丧了,总参谋长埃里希·冯·鲁登道夫将军第二天宣布说:蒙特山是由勇敢的西里西亚连队指挥官瓦尔特·斯奈伯中尉攻克的。就这样,斯奈伯夺走了冯·贝罗将军允诺的论功行赏的荣誉——令人羡慕的功勋奖章。  
- T6 n- s9 F9 }. A+ z6 v( m  显然,斯奈伯攻克的是另一个高地。隆美尔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向自己的营部指挥官斯普诺塞诉说了自己的委屈。斯普诺塞劝隆美尔忘掉这件事,而他自己却在11月1日的急件中特意提到:当隆美尔的先遣队在蒙特山顶峰停留的那一小时,根本就没有看到西里西亚团队的影子。隆美尔并不因此满足,——根据许多年后他自己的陈述——直接向阿尔卑斯军司令官写了一份正式控诉书,声称那枚勋章的所有权是属于他的。然而,唯一的回答是沉默。  * p6 A$ f/ ^- z: |4 V
  失望并没有影响隆美尔的战斗热忱,他紧紧地尾随着溃败的意大利军队。他的先遣队是斯普诺塞率领的斯瓦比亚营的前卫,而这个营又是整个第十四军团的先锋。11月4日,部队到达泰格尼门多河,隆美尔开始顽强地追踪士气低落的意大利军队,他照样运用吓唬、虚张声势、奇袭和迅速跟踪的战术,这些伎俩充分显示了他后来作为坦克指挥官超群的才能。  
9 z4 k/ ?% q" T0 E0 o6 D4 W  Y/ P2 \  他找到了自己的职业,学会了如何应付突变的局势——甚至不怕违抗上司的命令。为了出其不意地进攻敌人,他率领自己的部下,经历了人类所能经受的一切艰难困苦。他们爬越新雪初落的山梁,负载稍重一点的人很容易在那一地带陷落;他们攀登陡峭的悬崖,即便是熟练的山民也会裹足不前,他们冒着种种危险,让少数勇敢的步兵和机枪手绕到丝毫没有察觉的意大利士兵的防御工事背后,向敌人发起突然袭击——无视敌人的数量大大超过自己——从后面用机枪猛烈地扫射。可想而知,即便是最精锐的部队,士气也会一蹶不振。  & I# f) }8 c' b" g/ q/ ~' I
  他率领的小股部队取得的胜利是卓越的。11月7日,隆美尔的几个连队攻克了一个高达四千七百公尺的山峰,并占领了一个隘口,两天后,他向貌似所向无敌的意大利守兵发起了正面进攻,又抢占了另一个隘口,随后他又参加了一次十足的“开发西部” [ 注:美国独立战争后对西部荒野的开拓,这里指一场困难重重的艰苦战斗。 ] 的战斗,这次战斗典型地说明了隆美尔的勇敢无畏和坚韧不拔。  5 p9 k1 c1 g6 F3 |) ]
  他沿着一条又窄又深的沟壑开往隆格诺恩镇——整个意大利军队山地防御系统的中坚。隆美尔发现横在自己前面的是一条遭到破坏的通往六百英尺高的陡直的山岩路。这条路的前一段紧贴在沟壑的一边,随后跨过一座架立在五百英尺高的深壑上摇晃的桥梁,转向沟壑的另一边。  4 E0 {4 C% p- s4 `: D! u2 E
   “他们不屈不挠,一直追击到隆格诺恩,”斯普诺塞少校写道,“横跨瓦杰特沟壑的大桥此刻就在眼前,一刻也不能耽误!……隆美尔中尉和他的部下冲向大桥,清除掉每一个看得见的爆炸信管。”  
& p0 ~' ]" F! C  斯瓦比亚人迅速占领了这条道路的另一个通道。然而,当他们从河谷中出现的时候,大约在半英里以外,从隆格诺恩方向横扫过来的步枪和机枪火力把他们压得抬不起头来。在他们和城镇之间横躺着皮尔弗河,几乎就在同一时刻,随着一声巨响,这条路上唯一的一座桥梁被炸毁了。从双筒望远镜里,隆美尔可以看到大批意大利士兵正在河的那一头向南溃逃。整个城镇被部队和军事装备挤得水泄不通。隆美尔命令一个连和一个机枪排顺流而下,自己也随他们前往。不一会,十八名士兵冒着猛烈的机枪火力。勇敢地渡过了皮尔弗河湍急的水流。下午4点,更多的人渡过了河,在离隆格诺恩镇南端不远的岸边构筑了阵地,从这里可以封锁城里通向外边的公路和铁路。在随后的两个小时里,这支小小的部队解除了八百名跑进他们埋伏圈的意大利士兵的武装。  . c/ ~0 `# n, w6 v2 K4 G5 C* v
  夜幕降临时,隆美尔涉水过了河,身后跟着五个连的士兵,他带着一小部分人开始向隆格诺恩前进,不料误入意大利机枪手防守的街垒,隆美尔下令暂时撤退。意大利士兵开始穷追不舍。当时的局面十分紧迫。隆格诺恩镇里有一万名意大利士兵,隆美尔在兵力上与敌方悬殊太大,事实上,包括他本人在内,他们一共只有二十五人。当意大利军官看清隆美尔的兵力是多么微不足道时,他们大胆地命令士兵开火。隆美尔手下的人全部受伤或被俘,只有他一个人逃离险境,消失在黑暗里。  
+ I% [+ E/ Y6 [" o# s$ ?  黑夜里,在隆格诺恩南边,他与自己的先遣队重新会合。意大利士兵六次试图追上他,但六次都被隆美尔的机枪手打得仓皇地逃回城去。为了防止敌人趁黑夜进行侧翼包围,隆美尔放火烧了沿路的房屋,把整个战场照得通明。深夜,斯普诺塞少校和奥地利师的援军赶到了。  
- j4 x- ^8 O6 U# U2 P7 N  隆美尔决定拂晓时重新发起进攻。关于他的官方报道在结尾时这样说:“再也无仗可打了,在里维尔他南端,隆美尔的先遣队遇到朝他们走来的舒菲尔中尉,他是在昨夜的小规模战斗中被俘的,他身后跟着几百名意大利士兵,手里摇着各式各样的旗子。舒菲尔中尉带来了由意大利司令部签署的隆格诺恩周围的敌军全部投降的喜讯。敌军整整一个师都当了俘虏!……精疲力尽,全身透湿……这些勇士们倒在军营宿舍该自己享受的床上,象死人一样沉入了梦乡。”  ) U, \* b( i9 J- V6 V, [
  在隆美尔后来发表的有关隆格诺恩战役的描述里,却把它说得浪漫化了。他在文章里描写了自己如何率领先遣队渡过冰封的皮尔弗河。尽管1917年打败意大利人显得十分容易,但他在战场上的英勇无畏仍是无可怀疑的。在最终以意大利人在隆格诺恩可耻失败而告结束的十天的战斗里,斯普诺塞全营只损失了十三名士兵和一名军官(他是从山上掉下去摔死的)。在隆格诺恩,隆美尔一天就俘虏了八千名意大利士兵,直到二十五年后,隆美尔才真正遇到了自己的对手。    ~; B9 p' n2 e+ b7 M5 V
  一个月以后,德皇授予了他所渴望的礼物——至高无上的功勋奖章。嘉奖令说:这枚勋章是对他突破科罗弗拉防线,攻克蒙特山,占领隆格诺恩的奖赏。然而隆美尔更愿把这一奖赏看作是在蒙特山战斗中获得的——倘若有一名意大利人能在场听他发表意见的话。后来他带着羞怯的喜悦把这枚勋章说成是在隆格诺恩战役中获得的。在外交方面,隆美尔从来就是个外行。  # T: N: I" |" S
  自此以后,他总是用一根绶带把这枚与众不同的十字勋章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他知道自己的同行军官对此深感嫉妒。许多年后,他对自己学生时代的老朋友汉斯·赛兹说:“你简直想象不到军官们对我的功勋奖章是何等嫉妒,在这一点上根本谈不上什么战友之情。”  
7 V" ^4 G' c1 m5 c& m. W, T7 I4 l  有资格佩戴这种勋章的人并不太多——这是一种镶金的灰蓝色珐琅质十字勋章,它闪着耀眼夺目的光彩,系在一根银黑色的绶带上。佩戴这种勋章的大多数人,诸如空军英雄恩斯特·乌德特,威尔那·莫尔德斯和曼弗雷德·冯·里希特霍芬,这些人在有生之年就已成了传奇式的人物。  - g  v5 ^: H, c9 z1 F
  隆美尔的勋章现在在哪里呢?在斯瓦比亚一个小村庄的乡公所里,放着一个粗糙的金属柜,它的装饰就跟隆美尔档案馆本身一样。档案馆每年只在10月14日这一天开放,我是在10月16日去参观的,他们还是破例向我开放了,并向我公开了档案馆的全部内容,同时嘱咐我在离开之前把门锁上。我找到了几封信,几本相册,另外还有一本大事记。  - }9 R7 O+ f$ U

6 s. h. H+ r7 _; k  s  在柜子的底层有一个满是灰尘的纸板盒,里边放的正是功勋奖章,珐琅磁上有一个小小的缺口,那是一次碰在沥青路上留下的。盒里还有一顶尖顶帽,一副发黄的有机玻璃风镜和三个装有不同颜色沙子的玻璃瓶;一块土黄色的臂章,上面饰有棕榈树图案和“非洲”二字。
 楼主| 发表于 2006-3-18 13:40:09 | 显示全部楼层 IP:重庆
第2章 教官  # B9 t- w/ H: c5 a
戴维·欧文 [英国]  ' u! ^+ B& h# o0 s! T$ z
[出自《狐狸的踪迹——隆美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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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16年底,埃尔温·隆美尔临时动身到但泽去,在那里和露西结婚。她二十二岁,黑眼睛,小巧玲珑;隆美尔刚过二十五岁,笔挺的身材,一头金发,好冲动。他返回战场后,他们之间的通信又恢复了——事实上,他们自结婚以来,只要一分开,每天都有书信往还。他对她的感情十分执著,并渴望和她一块过家庭生活。  
% L1 g2 G& V0 j/ ]3 X  隆美尔从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回来时,露西已不再是一个少女,而是一个仪态大方,相貌端庄,性格刚毅的成年女子了。但泽舞厅里那种娇娜的青春时代已一去不复返。虽然她依旧爱笑,笑声依旧又响又长,然而却丝毫也没有放荡不羁的意味了。她有支配隆美尔的绝对权力,但也崇拜他。“看着隆美尔那样大惊小怪地围着她转,实在使人觉得有趣,”露西的一位女友回忆说,“他的口头禅似乎总是‘你有什么就说吧,露西!’到头来露西的性情竟变得有点象泼妇了。倘若她驱逐了某个朋友,她的其他朋友也必须把那个女人排斥在自己的团体之外。”隆美尔把她宠坏了,然而1944年,正如我们将要看到的,当露西和隆美尔的参谋长的妻子大吵大闹的时候,那结局对他来说却是最出乎意料的。 [ 注:1944年,隆美尔就任B集团军指挥官时,他的参谋长高斯及妻子借住隆美尔家,露西和他们发生了口角,事后隆美尔解除了高斯参谋长的职务。 ]  : H/ L8 K/ j( N2 Y1 p# i3 u# \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时,隆美尔二十七岁,升任上尉。1918年初,他被派往一个军团参谋部,这段文牍工作的简短经历,使他打消了做一名参谋官的念头。严峻的战争生活已把他造就成一个刚强、坚毅的人,隆美尔不再是一个体弱的年轻人,而是一个壮实的成年汉子了。他用阅兵场上那种刺耳的咆哮和粗暴的举止,以弥补自己性格上的不足,只有在朋友当中,他才用斯瓦比亚那种咬舌的方言谈话。  
' D$ a4 I% l9 g- f  S, c0 }   1918年的德国,在经历了一切崩溃之后,正处于政治、社会和经济动乱的重要关头,街头巷尾到处是共产主义者和革命党。停战后的军队遵循着停战的严格秩序返回德国。为了恢复稳定,新的共和国 [ 注:魏玛共和国。 ] 转向了陆军军官们。1919年3月,隆美尔被派往康士坦士湖的弗朗德理查斯芬指挥内务安全连——一伙共产主义者。他们嘲笑隆美尔的勋章、拒绝进行操练,然而不久,他便让他们服服帖帖了。有关他的文件表明,1920年春天,他同样卷入了“镇压蒙斯特兰和威斯伐尼亚起义的行动”。他的副官恩斯特·施特莱彻在一段插曲中曾描写道:隆美尔把消防水龙当作机关炮使用,阻住了革命党人冲击格姆德市议会的行动,挫伤了他们狂热的激情。  % S" `1 {) C% e2 f
  事实上,他能够呆在军队里是很幸运的,许多军官都被淘汰了。对隆美尔来说,做一名老百姓实在是无法想象的,军队就是他的生命。他的几帖现存的穿便服的照片看上去就象一个笨拙、呆滞,不能适应环境的人,会使人联想起那种劣等阿飞的形象。去掉军服、头盔,首先是那枚蓝色珐琅勋章,他只有十分之一的地方象个人样。  
( u, S  H% P+ y! W7 i  在希特勒时代到来的最后几年里,德国军队处于一种沮丧、窘迫的境地,然而隆美尔却十分繁忙。1920年10月1日,他到斯登卡德去指挥一个步兵团的步枪连——这支有限军队的一部分是根据凡尔赛条约允许德国建立的。他在斯登卡德作为一名连队指挥官达九年,在此期间,他丰富了自己有关战争艺术的知识。他研究过重机枪,并成了一名熟练的射手和装弹手;学会了有关内燃机的一切原理,他抽时间向士兵讲解社会风习,甚至组织他们跳舞,他养了一条狗,开始集邮,并重新开始了他学习小提琴的痛苦尝试,以及把摩托车拆了又装,装了又拆;他教士兵们如何在山上建滑雪小屋,如何制造折叠船。隆美尔十分强调运动的重要性。  ( U& D4 R- b5 A" `: q; C
  露西也被迫和他一道加入这些艰苦的尝试。她一瘸一拐地抗议说:“我游泳活象一只铅鸭。”当她把船弄翻时,隆美尔几乎失去了她。一次在假期里,他带露西去滑雪,她执拗地坐在雪地里抱怨天气太冷。隆美尔转过身来叫她:“你最好还是站起来,我可没建议你来冻死。”但她仍旧坐着不动,隆美尔只好屈服,让她骑马下山去了。  
4 M; b# K6 Z5 _8 k- k! o$ p' n  婚后的最初几年,以及隆美尔早期的生涯就这样在平淡的二十年代流逝了。1927年,他让露西坐在摩托车后座上,带她到意大利去游览他当年立下战功的地方。然而德国军官在那里是不受欢迎的,他的照相机在隆格诺恩引起了人们的敌意并禁止他们在那里逗留。自那次旅行后,露西被允许得到暂时的喘息,因为她正怀孕。1928年,婴儿诞生了,是个男孩。隆美尔给儿子取名为曼弗雷德,并对他抱有极大的希望。  
! C  u" r* T0 r1 h6 w' Z- O  在隆美尔的人事机密文件里,有许多出自上司手笔的详尽冗长的日耳曼式年度评语。看来,隆美尔这段时期的个性与他后期的性格大不相同。1929年9月,隆美尔的营指挥官描述道,“他性格文静,纯洁,举止有条不紊,谦虚庄重。”他不断赞扬隆美尔有“十分了不起的军事才能”,尤其对地形具有极其正确的判断力。“他已经在战斗中表明自己是个模范的战斗指挥官,并在培训和操练他的连队方面取得了十分良好的效果,——这位军官身上的素质比表面所能看到的要多得多。”这位军官建议,隆美尔会成为一名出色的军事教官。这一劝告得到了重视。1929年10月1日,隆美尔被派往德累斯顿 [ 注:德累斯顿,现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南部的重要城市。 ] 步兵学校。  
- K1 B' I2 B1 J  作为一名地位较低的教官,他倾注了自己的全部精力,去培训那些将成为合格的连队指挥官的中尉们。“我要教给他们的,首先是如何拯救人的生命。”他这样说。隆美尔从战争中吸取的一个教训是:他所需要的指挥官,与那些把优秀的士兵毫无同情心地送上屠场的人截然不同。“应该流汗——而不应该流血。”这是他的一条格言。他要求中尉们充分认识到适当挖壕固守的价值。  
: ]( t% T( k/ z  在德累斯顿,隆美尔碰到了他在意大利战役中的老对手费丁南德·舒尔纳,正是他在攻克1114高地时获得功勋奖章一事激怒了隆美尔。舒尔纳现在也是一名教官,他是军校校长的宠儿,和舒尔纳一样,校长也是巴伐尼亚人。舒尔纳老是在隆美尔身上恶作剧,而后者常常不知道该怎样回报。舒尔纳惯常的恶作剧之一,就是把食堂里的银餐具放进参加正规宴会的客人的衣袋里,然后自己在一旁观望那些勺勺叉叉从客人口袋里掉出时脸上所表现出的那副窘相。当这样的事情发生在隆美尔身上时,他感到十分不快。他们之间的敌对情绪一直延续到死。但一般说来,他们还是很友好的。当舒尔纳1944年在克里米亚以近乎残暴而出名时,一次,隆美尔恳切地把他叫到一边,诚挚地劝告他最好采用另一种方法。1945年,舒尔纳曾为希特勒的侵苏战争赢得过最后一次重要的胜利,从而为他死后取得了不寻常的“荣誉”。1947年,当他作为一名陆军元帅去世的时候,西德政府向所有办公室秘密宣布,禁止表示任何悼念。我们将会看到,这种情况与隆美尔的相比是何等的不同。  
( `( m% b+ d  D: Q! D  在德累斯顿,隆美尔是最受欢迎的教官之一。作为崎岖地形小规模战斗的一名艺术家,他把自己在阿贡尼森林打地堡战的方法,以及在罗马尼亚和意大利山地战斗中灵活使用机枪的绝招用做教学材料。他讲课往往是不到十分钟就要画一些例图,并把这些例图投射在屏幕上给军官候补生们直观学习。然而当别的教官也试图使用这种方法时,候补生们都在暗中打瞌睡。有一位教官时常抱怨,认为分配给他的星期一早上的课程实在太艰难了,于是隆美尔自愿承担这一任务,“我敢保证,上我的课他们决不会睡觉!”  
6 i( E# e' R% K6 _' E& Q% I8 U  h  他最受欢迎的课程是关于蒙特山的情况,这是一场与他整个青年时期生活有关的战斗。许多年后,另一位教官写道:“只要你重视隆美尔攻克蒙特山的战斗,你就会了解他。他基本上一直就是那个中尉,仓卒地作出决定,不假思索地行动。”在1931年9月的一份机密报告里,关于隆美尔,军校校长曾这样写道:“他根据自己的战斗经验所讲述的战术课,不仅给学生提供了战术知识,而且也给他们的思想提供了精神粮食,学生们总是很乐意听他讲课。”一年后,一位高级教官补充说,“即使在精心挑选的军官群中,他的人品也是出类拔萃的……他是一个天生的领袖,能够激励和唤起别人高昂的自信心,他是第一流的步兵和战术教官,他不仅能经常提出建议,更重要的是能使每一个学生都有自己的性格……他受到同行的尊敬和学生的崇拜。”  1 Z5 l5 w1 c+ P' I# Y8 R# J
   1933年10月,隆美尔被提升为德国中部哈兹山区戈斯拉一个营的指挥官。第十七步兵团第三营的字意是“猎人”。但事实上,这仅仅是一个以绿色代替白色为特点的营队。不过,隆美尔主张全体军官都必须学会打猎和射击,直到追踪和厮杀成为他们的第二天性。在这里,整天在森林里骑着马带着枪,他度过了自从战争开始以来最幸福的两年。从一开始,他就使自己的部下在坚韧不拔方面超人一等。在他担任新职的那一天,他手下的军官们企图以邀请他爬上当地的一座高山,然后再滑雪而下的难题,给他一个下马威。隆美尔欣然同意,而且一连往返了三次。当他邀请那些军官第四次爬山时,他们全都面容惨淡地连声谢绝。“全营上下都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是1934年团指挥官赞赏隆美尔的话。一年后,他的继任在描述这时已是中校军衔的隆美尔时写道:“他的猎人营事实上成了‘隆美尔营’,他是卓越的合格的地区指挥官或高级教官。”  
. ^4 e4 t2 ^5 G: I0 K   1934年,在戈斯拉,隆美尔第一次和决定他命运的人物阿道夫·希特勒偶然相遇了。由于失业人数的增长和好战的不安情绪,纳粹分子在1933年春天攫取了政权。一年之内,通过根本的变革和采取革命的经济措施,希特勒解决了大多数经济困难并恢复了国家失去了的民族自豪感。他私下向将军们保证,德国军队著名的武功一定要恢复。在他作好充分准备后,将发动征服西方的大规模战役。于是希特勒赢得了将军们的支持。他又是怎样抓住较低一级军官们的心的?隆美尔的事例就是一个典范。  
5 H+ y: F# [+ f, _" w/ t- a& S2 t  事实上,隆美尔是个不问政治的人。如果说他有什么政治观点的话,他倒更倾向于社会主义者。这是一个把战场的恐怖归罪于冷漠的上层阶级的士兵所能做出的典型反映(一次,在家里,他的儿子曼弗雷德问战争象什么样?为了回答这个问题,隆美尔熟练地画了一幅超现实主义的场景,图上画着被毁坏的房屋,残倒的树木,污泥和屠杀)。同样,作为一个爱国者,纳粹对他的吸引力也是很强的,但他们的大多数基本口号却没有对他产生影响。一次,当曼弗雷德指着戈斯拉营部一位军医赛奇林大夫的鼻子,天真无邪地问:“爸爸,他是个犹太人吗?”时,隆美尔感到极大的愤慨。象他的大多数同行军官一样,他憎恶恩斯特·罗姆手下那些冲锋队暴徒。冲锋队——这支拥有二百万人的私人军队,由于在纳粹的崛起和掌权上充当了警察的角色而飞扬跋扈,残害异己。仅仅有十万职业军人的正规军,当然是害怕希特勒当权下的冲锋队的。1934年初,到处都有迹象表明罗姆正酝酿夺权。在戈斯拉,隆美尔亲眼目睹了冲锋队所进行的准备工作。然而1934年6月,在那个声名狼藉的长刀之夜,希特勒采取了行动,对恩斯特·罗姆和那些他认为讨厌的老朋友进行了大规模的屠杀。整个军队都以欣慰的心情为希特勒的行动欢呼。隆美尔也同样感到宽慰,尽管他私下向副官表示了自己对大屠杀的批评意见:“元首根本没必要那么做,”他说,“他没意识到自己拥有的强大权力,否则,他可以用一种更为宽容和合法的办法来行使自己的权力。”  & x. B! F' S; ?  U1 y' o" i9 U
  此外,据曼弗雷德说,他父亲对纳粹采取的宽容态度——不夸张地说——可以追溯到那一时期。当时曼弗雷德仅有六岁,但他父亲在后来的几年里却十分坦率地和他讨论过这一问题。露西的信件表明她对希特勒的钦佩几乎到了近似信仰宗教的虔诚地步。而隆美尔初期所写的散文式信札至多透露了他对希特勒掌握军权怀有尊敬的感激之情,接着是对他那大刀阔斧的领导才干——正如在对付冲锋时表现的那样——以及他的军事“天才”表示钦佩。  + `' E& H- |; O0 G
  我苦苦地试图确定希特勒和隆美尔第一次见面的日期。台斯蒙德·杨格准将在隆美尔的早期传记里认为,那一日期是1935年9月。然而所有的资料,包括杨格的在内,都同意那一重大的时刻是希特勒在一年一度丰收节之前到戈斯拉接见农民代表的时候。当时来自全国各地的一百万农场工人举行了一次规模庞大的露天集会。我的研究表明,事实上他们这次会面是在1934年9月30日。从马丁·鲍曼的日记里我们知道,别的日期都不足以为凭。当希特勒访问戈斯拉时,隆美尔还在指挥着猎人营。在第二次访问曼弗雷德的时候,我向他提出了这个问题。曼弗雷德说:“我想这个问题马上就可以解决。”他上楼去了,回来时带着用镜框装着的一张那次会面的照片,上面留有铅笔的题记:“1934”。它证明希特勒在喀塞普林尔斯堡视察营仪仗队时,旁边跟着有点感到惊讶的小个子隆美尔。他戴着一顶看上去尖得象煤斗似的钢盔,穿着一双擦得锃亮的马靴。他们的会见实际上仅仅是一种形式而己。我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说明隆美尔对那一天曾有过什么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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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以后,1935年隆美尔被派往波茨坦——普鲁士军国主义的摇篮。“这标志着我已经成了新的波茨坦陆军学校一名成熟的教官。”他兴奋地在给露西的信中这样写道,“这是绝密!到波茨坦来吧!不要告诉外人。”活跃的军校,充满了生机。1935年3月,希特勒挑战式的宣布:要扩大德国军队和征兵数额。成千上万名新军官正在接受训练,每批二百五十名。学员们步入军事学院的陆军元帅大厅,出神地聆听着隆美尔讲课。悬挂在墙上的四十名德国和普鲁士陆军元帅的油画肖像也用赞许的目光俯视着他。  $ E9 U5 d, r. l4 A: v% L
  隆美尔特别强调身体素质的重要性。1937年,当他问学员赫尔穆·弗雷叶对这种训练有什么意见时,弗雷叶满怀敬意地回答说:“清晨两个小时的体育训练太多了,我们太累,不能很好地听课。”隆美尔咆哮着把他骂走了。大多数学员都具有他的风格和个性,他们很高兴隆美尔对穿红裤子的总参谋部官员不表示尊敬的态度。 [ 注:德国总参谋部的成员都穿红色军裤。 ] “那些人和大理石一样,”他对教授普鲁士历史的古尔特·海斯说,“他们圆滑、冷漠、心肠狠毒。”当学员在隆美尔面前引证克劳塞维茨的讲话时——克劳塞维茨的话是参谋部军官们的军事信条——他会怒气冲冲地回敬道:“别理会克劳塞维茨怎么想。你自己的看法是什么?”事实上,他心中的偶像是拿破仑,一个同样富于行动的人。当他还是一名年轻中尉的时候,他就买了一幅拿破仑在圣赫勒拿岛凝视着大海的雕刻画,并把它挂在墙上。这使得露西把德国军队的英雄腓特烈大帝 [ 注:腓特烈大帝(1712-1786),普鲁士国王,在位期是1740-1786年。 ] 的肖像搬进了他们新婚的洞房。  & s1 O# l+ s8 ?$ O: S
  隆美尔和露西在波茨坦军事学院附近过着十分安静的生活,他们和柏林社交界的名流没有丝毫纠葛。与别的战斗英雄不一样,隆美尔很少出入诸如镶着皮面的霍其尔一类的饭馆。他锻炼身体,骑马,沉醉在自己的爱好中。他熟记对数表,几乎和著名的数学家不相上下,他能够惊人地心算出任何随意抽出的十七位根数,他还试图让曼弗雷德对数学产生兴趣。确实,他把自己生命中最后的日子都徒劳地花费在试图向他那位固执得无法理解的儿子解释运算微积分的方法上了。“我父亲,”曼弗雷德说,“对我有三点希望,他要求我做一名优秀的运动员,一个伟大的英雄和一名出色的数学家。可他的三个希望都落空了。”  
7 q4 f0 [3 U- P: V* J: X  隆美尔自然要把他自己的那些信条强加在曼弗雷德身上。“要勇敢并不难,”这便是那些信条之一,“你只要克服第一次的恐惧就行了。”当曼弗雷德回忆起他父亲在他八岁时怎样试图把这种想法强加在他身上时,仍旧感到有些颤栗。“我发现自己象玩游戏似地跟着他走到了波茨坦的游泳池边,”曼弗雷德说,“我抓着他的手,另一只胳膊下夹着一个很大的橡皮游泳圈。他让我爬上跳板的顶端并让我往下跳。这时我发现,理论与实际之间的差异实在太大。我父亲把所有的学员都召集起来看着我。我说:‘我不想跳。’他问我为什么?我朝着他大声嚷道:‘因为我珍惜自己的生命。我不会游泳。’我父亲提醒我说,我带着游泳圈呢。‘如果游泳圈炸了怎么办?’我这样问道。我父亲涨红了脸大声向我吼道,万一那样,他会跳下来救我的。我指着他的靴子说:‘你穿着马靴。’他回答说,如果有必要,他会把靴子脱掉的。我悻悻地说:‘你现在就把它脱掉。’父亲环视了一下他的学员,拒绝了。于是我从跳台梯子上走了下来。”  $ d; _" P" o5 s- n( l; d* m4 T' V* H
  人们或许会说,曼弗雷德在他父亲第一次把间接推进的战术出色地运用到自己的战役里之前,就已经继承和运用了这一方法。  
# j. V; Y5 \# ~8 c1 Z  曼弗雷德七岁时,他父亲把他带到军事学院,第一次让他骑马。这事是悄悄干的,因为露西认为孩子太小,不能骑马。他的双脚被塞进马蹬皮带里,因为他的腿太短,还够不着马蹬。那马挣脱了缰绳,拖着一条腿挂在马蹬皮带里的曼弗雷德跑了足足一百码。曼弗雷德的头划破了一个口子。隆美尔吓得面如土色,他在孩子手里放了一枚硬币说:“回家时,如果你告诉母亲这是从楼上摔下来的,你就能得到这枚硬币!”回到家里,隆美尔用碘酒给他洗了伤口,曼弗雷德疼得放声大哭。隆美尔大发雷霆,叫他把钱还回来。然而曼弗雷德是个优秀的斯瓦比亚人,他早就把钱藏起来了。从那以后,隆美尔中校再也不让他骑马了。  
5 E3 e0 c+ P, A4 H, C  在我最初的研究里,我翻阅了隆美尔和露西在一起生活的那段时期互相来往的上千封信件。这些信是1945年美国人从他们家里取走的,不过最终还是完整无缺地归还了他们——只有1943年初写的几封信例外,在这几封信里,隆美尔对某些美国将军的能力过早地表示了自己的怀疑。我获悉这些信件目前放在德国的一家档案馆里——然而要到下一个世纪才能开放。后来我发现美国人曾把它们拍摄成微型胶卷,存放在华盛顿国家档案馆里,但这些复制品也同样是被锁藏着的,任何人都不允许查阅。我向露西发出呼吁,她给了我一封她的亲笔信,最后,华盛顿官员们从保险箱里拿出了胶卷。  8 ?1 G4 K5 T3 ^: T

1 R. |/ \6 R4 M2 u; l  隆美尔的信件显示了今天那种广泛流行的书法。他每天仓促地写一封信,有时两封,所用的信笺是他办公室或战斗指挥部里随手拈来的纸张。露西的信写得很细致,字迹清秀工整。她后期的信是用打字机打的,她从前的男仆鲁道夫·卢斯托告诉我:“她是一个真正夜莺型的女人,我常听到她清晨两、三点还在用打字机给隆美尔写信。”她的信件展示了一个军人妻子的那种异乎寻常的机敏和深刻的洞察力。尽管早期她比她丈夫更加是一个阿道夫·希特勒的不加批判的崇拜者,不过,在她1939年后的一些信里却表露出她对德国朱来的忧虑。  * F+ j/ \4 @5 r& D6 M

3 @! b- m6 M. a8 v3 H8 Q  }; F( u  隆美尔的信件有时令人失望,信中的语言往往枯燥乏味,语法也离奇古怪,总是重复老话,甚至充满低级庸俗的趣味。其中仅有一点文化参考价值的是他对芭蕾舞剧院的一次拜访(这使他十分厌烦)。事实上,隆美尔是一个专心致志,全神贯注于军队生活的军官。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副官西奥多·威尔纳写道:“在部下面前,他的话语不多,我想不起在我们之间是否有过关于宗教和哲学的讨论。”然而,那些文件作为传记性的材料却毋庸置疑的。其中对同时代的人有许多不慎重的,草率的评价,有些内容是用一种随便而无视机密的态度写成的。总之,作为原始资料,它们是可靠的,在这一范畴,战争日记显然无法代替。日记往往可以回溯或改变作者的观点,而信件一旦投入邮箱,就不可能在事后加以修改。  8 k! y8 i1 K( I# C

2 t% u/ r  T6 D4 t- E  研读一个人在三十年中写给自己妻子的全部信件,是可以洞察这个人的内心世界的——他内心的烦恼和雄心壮志;他的喜怒哀乐和他内心深处的信仰。一些屡次在隆美尔信中出现的思想,是了解他个性的内在法则的向导。这些信件表明,他身上具有一切斯瓦比亚人的传统特征——节约、俭朴、忠诚,勤奋。这些信件揭示了他渴望承担责任,迷恋勋章和希望得到别人的颂扬。隆美尔乐于竞争,他不愿轻易抹掉宿怨,不想恢复破裂了的友谊。他对特权阶级和贵族怀着一种常有的轻蔑。当获悉一位贵族骑兵将领卷入一桩贪污丑闻时,他在给露西的信中得意地写道:“此人还和一位伯爵夫人结过婚!现在C同意我关于贵族的看法比他的更为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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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6年9月,在希特勒真正注意到隆美尔之前,他已被任命指挥希特勒的警卫部队了。当时纳粹党正在纽伦堡举行集会。这种正常的例行公事,使隆美尔担负着比一般安全警卫更大的责任。一天,希特勒决定乘汽车兜一兜风,并指示隆美尔,他的车后最多只许跟六辆车。到指定的时间,隆美尔发现,在希特勒公寓的路边挤满了部长、将军,省长和他们的汽车,这些要员都争着想在希特勒的这次出游中占一个席位。隆美尔让前面六辆车通过后,便站在路当中命令其它的车子停止前进。纳粹党的要员们大声诅咒:“真是无法无天!上校,我们要把这事报告给元首。”隆美尔回答说,他已经在前面路口停了两辆坦克,把道路堵塞了。当天晚上,希特勒派人把隆美尔叫去,赞赏他执行命令坚决果断。  
, P. V9 R8 c  G3 x5 S  不久以后,另一件事又使希特勒再次留意到隆美尔。在波茨坦担任高级课程教官期间,隆美尔整理了他的讲课记录,然后又戏剧性地把它们用现在时态写成一部井井有条而又激动人心的书,并把它交给当地的一个出版商沃格赖雷特。1937年初,这本书以《步兵攻击》为题问世。希特勒肯定读过这本书,而且它可能是一部有关步兵教程的最好的书。它受到了广泛的赞扬,并多次再版。隆美尔对他的同行教官瓦尔特·汉斯吐露说:“实在令人惊讶,这样的书竟赚了这么多钱,我真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些滚滚而来的钱,我根本不可能把它们全部用光,我现在所拥有的东西就已经使我感到够幸福的了。写那些好人怎样丧失生命,并以此作为赚钱的手段,我是不喜欢这种做法的。”  
* J) |; }( A0 d8 q& R* ?- U5 [  另外,也因为税收的缘故,版税是一桩令人为难的事。1976年,斯图加特税务局把隆美尔的旧税务档案归还了他的家属——这些文件揭示了他是如何设法隐瞒从帝国财政当局那里得到的大笔稿酬收入的。或许这完全是出于无知,但更大的可能则是显示在隆美尔身上的那种斯瓦比亚人出类拔萃的狐狸似的狡诈。他单单指示沃格赖雷特每年从积累的财产中付给他一万五千帝国马克,其余的给他记账,累计利息,至于税务申报表,隆美尔只报一万五千帝国马克。  3 j" @9 r9 y) Q" O. E
  由于隆美尔的著作成了畅销书,德国青年开始崇拜他,而他也很喜欢得到别人的崇拜。“在这里和小伙子们一块工作,使人感到莫大的快乐。”1931年他从德累斯顿给自己的助手的信中这样写道。有一次,他对在山上滑雪时遇到的一位军官说:“我把同当代青年的思想情况作斗争看作自己的义务。他们反对权威,反对他们的父母,反对宗教,也反对我们。”这一态度赢得了军校监察员格奥尔格·冯·库希勒中将的欢心。他写了一个报告,特别提到埃尔温·隆美尔中校是“一个对青年有着特殊影响力的最优秀的教官”。显然这句话传进了某些人的耳朵。1937年2月,他被指派了一项新的异乎寻常的工作——担任希特勒青年团的领袖巴尔杜·冯·席腊赫的作战部特别联络官。  * f3 `) F! e' K- K1 L1 p5 ~0 g/ U
  二十九岁的席腊赫已经是五百四十五万青年的领袖。他这个组织负责传授青年体育、文化和纳粹哲学方面的知识。作战部还决定青年们必须接受半军事训练。难道科尼格拉兹战役的胜利不是在普鲁士的初级青年学校的教室里赢得的吗?元首在自己的《我的奋斗》一书中写道:“军队应该是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的最重要的学校,”并且宣称,“在这所学校里,青年将变成堂堂的男子汉。”    F0 t# M( a* S- r7 z# H* g9 I
  联络的使命是注定要失败的。席腊赫比隆美尔年轻十一岁,他英俊,而且更加西方化(他母亲是美国人)。隆美尔的普鲁士味太重,以致4月份他们第一次在青年团领袖的湖边住宅相遇时,席腊赫听到他用斯瓦比亚方言谈话,不禁大吃一惊。“隆美尔一直呆到吃晚饭,”席腊赫回忆说,“我妻子想把他的注意力引向窗外巴伐利亚山脉的美丽景色上去,可这对他丝毫不起作用。‘谢谢您,我对山非常熟悉。’他说,对窗外的景色甚至不屑一顾。赫伦蒂 [ 注:赫伦蒂是巴尔杜·冯·席腊赫的妻子。 ] 无意中给了我们的客人一个暗示,因为隆美尔在1917年曾因攻克阿尔卑斯山的某个山峰而荣获功勋奖章。他顿时滔滔不绝地就这个话题讲了两个小时。我觉得他的故事非常有趣,然而对赫伦蒂来说,所有军事上的事情她都感到讨厌,听得几乎要睡着了。”一个月后,席腊赫在魏玛 [ 注:魏玛现在是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南部的一个城市。 ] 的一次野营时勉强地把隆美尔介绍给三千名希特勒青年团的领袖。  2 k& y  y% D. b2 k, X- F
  大约就在这一时期,隆美尔提出了一个惊人的计划:德国军队里的未婚青年中尉应该担负培训希特勒青年团的工作。席腊赫说,他十分怀疑那些青年军官在空闲的周末会无事可做,情愿来教这些毛头孩子怎样稍息、立正。隆美尔回答说:“只要下命令,他们就会服从。”席腊赫随便搪塞了一下隆美尔。“隆美尔为此感到不安,”席腊赫说,“后来他在全国来来往往地作了许多次旅行,在我那些青年团的头头中间发表演说。他的演说内容几乎总是一样,诸如他如何攻克蒙特山等等……尽管青年们乐于崇拜英雄,但我手下更为明智的头头们都为此感到恼火,并向我提出了抗议。此外,隆美尔还宣传开展初级军事教育,这就很可能会把我的希特勒青年团改变为一种初级德国军队组织。”  . Y" Y; B& W& O0 {7 j
  事实上,1938年3月,隆美尔在写给一位将军的私人人信件中多次承认道:“我主张入伍后的训练主要应该留给那些冲锋队(褐衫党员)的头头,他们的服役记录将表明,为了祖国能经受住最严峻的考验,他们已经做好了种种准备——我指的是战争。”  
1 m  S( j8 V, l, j  席腊赫后来并未给隆美尔少带来一些痛苦。一次,在戏院举行庆祝晚会时,他自己坐在第一排,而把隆美尔安排在第二排。隆美尔直接了当地移到他旁边的一个空位上坐下,并大声宣告:“我代表着德国军队,在这个国家里,军队应该是第一位的。”德军国防部部长阿尔弗雷德·约德尔在自己的日记里伤心地写道:“席腊赫企图利用隆美尔上校来拆散德国军队和希特勒青年团之间的紧密合作。”  
( |( e, L3 l0 w6 [  最后,席腊赫取得胜利。然而与希特勒的宠儿席腊赫的顶撞并没有毁掉隆美尔的前程,正好相反,他突然被提拔为元首大本营的临时司令官。9月30日在慕尼黑,列强迫使捷克斯洛伐克把有争议的边界领土苏台德地区 [ 注:苏台德地区在第一次大战前属于德国领土,大战后根据凡尔赛条约划分给捷克斯洛伐克。 ] 割让给德国,希特勒决定到那几个古老的德国城市去游览一番。隆美尔的任务是指挥警卫部队。作为一个雄心勃勃的军官,这一任命真是天赐良机——这机会在一夜之间竟把他捧到了首席陪同的地位。后来在华盛顿特区缴获的希特勒私人影集里有一些隆美尔和党卫队头子海因里希·希姆莱在希特勒的专车里同坐在一张桌子旁捧腹大笑的照片。  9 [  U4 }3 o2 m: C
  纳粹的这些不流血的胜利给隆美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正如它们在于百万德国人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一样。他亲眼目睹了被解放了的德国阿什埃格尔和卡尔斯巴德团体当时出动成千上万的人为元首欢呼的情景。一次是3月份在奥地利,而9月份的此刻却在这里。这位“善于行动”的人被证明是正确的。总参谋部的悲观主义者感到惶惑不安。毫无疑问,到1938年底,希特勒已经成了隆美尔心目中最完美的人物了。当许多他的同行军官还在对纳粹哲学感到无所适从的时候,隆美尔的转变无疑是十分彻底的,如今,他甚至在写给朋友的私人明信片上也要签上“嗨!希特勒!你诚挚的埃尔温·隆美尔。”的字样。  
) r6 R4 o$ M; M, z8 A, V   1937年1月以后和第二年,他却出席了纳粹向军队进行思想灌输的九日课程。1938年12月1日,听完希特勒在作战部大厅里所作的秘密演说后,隆美尔十分赞许地记下了两句使他特别感动的话:“今天的军人必须有政治远见,因为他必须随时准备为我们的新政治而战斗”;还有,“德国军队是德国哲学生活所挥舞的利剑。”他献身于纳粹理想的程度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了。譬如,从他几天后呈送给柏林的报告便可看出——这是他应瑞士军官的邀请在瑞士许多城市演说他的战争功绩之后写的。“尽管瑞士军官在与我的谈话中强调他们期望独立并需要国家的防御力量,”隆美尔写道,“然而它却表明德国发生的重大事件给他们留下了强烈的印象。尤其是比较年轻的军官表示,他们同情我们的新德国。在他们私下的谈论里,对于我们的犹太问题也是充分理解的。”  7 ^. [1 j& [- P# }1 @" e
  现在,一个新的职务正等待着隆美尔。因为希特勒要吞并奥地利,于是决定让他到维也纳附近设在维也纳·诺伊施塔特的军官候补生学校任司令官。隆美尔于1938年12月10日到任——这日子刚好是全帝国迫害犹太人、进行打砸抢并为之狂欢的第二天 [ 注:1938年12月9日,纳粹分子公开对犹太人进行野蛮的屠杀和抢劫。 ] 。隆美尔、露西、曼弗雷德住在离马利德希亚军事学院不远的一所迷人的平房里,四周是一个大花园,巨大的城堡式建筑便是学校的校舍。隆美尔的雄心是把这所学校办成全德国最新式的军事学院。  
. u7 u7 b$ a% t7 E  尽管他远离柏林,却依旧摆脱不了来自希特勒总理府的吸引力。1939年3月间,元首曾两次派隆美尔去指挥他的流动司令部——一次是]5日占领布拉格;另一次是23日希特勒乘船到默默尔的波罗的海口岸监督立陶宛“自愿归属”德国的时候。  & }4 i& Y! q5 L& p
  三月中旬对布拉格的入侵向隆美尔表明,希特勒是个有胆识的人,从而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年迈的捷克总统艾米尔·哈查——在空军轰炸的威逼下签署了邀请德国军队入境的协议——当希特勒动身到边境去的时候仍旧呆在柏林。在暴风雪中,隆美尔和希特勒在捷克边境相遇。党卫军警卫队来迟了一步,然而装甲军指挥官埃里希·霍普纳将军却提议希特勒驱车直入布拉格,以显示眼下谁是这个国家的真正主人。这主意使希姆莱和其他将军感到震惊。后来隆美尔对他的朋友瓦尔特·汉斯自夸说:“我就是那个劝希特勒驱车前往布拉格的人,在我的私人护卫下,我们一直驱车来到哈拉德克尼城堡。我告诉他,除了沿着这条路长驱直入这个国家的心脏——首都布拉格要塞外,他没有别的选择。在一定程度上我使他顺从了我,他完全由我摆布,并一直没有忘记我向他提出的那个忠告。”  8 M% h7 `2 q' i; T( q( t7 v0 K! R
  那天夜里,隆美尔自布拉格给露西的信中写道:“结果好就证明一切都好,我们的大邻国对事态摆出一副恼怒的面孔。”对于波兰和法国,这是一个值得参考的内容,它们都失去了捷克斯洛伐克这样一个盟友。隆美尔接着写道:“谢天谢地,你为我准备了足够御寒的衣物。”  
1 ]( P0 N& P3 A+ E  现在,希特勒对波兰也提出了归还德国先前领土的要求。起初,隆美尔确信希特勒会信守自己的诺言。可是当他注意到纳粹报纸反对波兰的叫嚣与日俱增,而有关边境“事端”的报道也接二连三出现并看清了波兰的妥协态度时,他明白希特勒要对波兰开刀了。要在这一点上设想入侵波兰对隆美尔没有吸引力是说不过去的。每一个充满活力的德国军官都期望进攻波兰。对于有争议的但泽市,他和露西一样有着十分深厚的感情。许多世纪以来,甚至他们在那里相遇并热恋的时候,但泽是属于德国的,只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它才变成了“自由市”。隆美尔希望这次战争不致拖得旷日持久。  9 A! a- W& Q! s$ k0 j
   1939年8月初隆美尔打了斑疹伤寒预防针,从而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念。8月22日,他被传到柏林,事先已告诉他有新的任务在等着他。“我的猜测是对的。”他在一张留有柏林邮戳的明信片上简要地通知露西说。在进攻波兰期间,他被安排去指挥元首的战时司令部。
 楼主| 发表于 2006-3-18 13:42:18 | 显示全部楼层 IP:重庆
第3章 希特勒的将军  8 W- U- ]7 ^- S  ^) p
戴维·欧文 [英国]  
8 \* O  G& i! S0 }[出自《狐狸的踪迹——隆美尔》]  " q+ L. `) @8 P4 R/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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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穿着一身新的将军制服,作为一名新的将军离开了帝国总理府。”埃尔温·隆美尔在给露西的信中自豪地写道。  2 c6 L! U& f' I
   1939年8月25日下午3点45分,他作为元首司令部的指挥官正式向希特勒报到。整个柏林沉浸在酷暑的热浪中。仅在四十分钟前,希特勒和外交部长格特鲁德·冯·里宾特洛甫走出了会场,并宣布他将在拂晓时进攻波兰。  
, |9 v0 `; u9 }. w8 v" C  下午4点45分,遵照希特勒的命令,隆美尔出动警卫营向巴德波尔辛推进,那是波美拉尼亚的一个小火车站,纳粹部队正在那里集结,准备发起进攻。警卫营共有十六名军官,九十三名军士,二百七十四名士兵。全营装备有四门三十七毫米口径的反坦克炮,二十门二十毫米口径的高射炮以及其他武器。  9 i+ \+ J1 ^! V/ p
  那一天,隆美尔给当时已经十一岁的曼弗雷德坦率地写道:“你是怎么理解这一局势的呢?”后来的信件明显地表露出他那坚定的乐观主义。他相信战争只会持续十四天;相信希特勒正在做对德国最有利的事;相信英国和法国会对此不闻不问——即便他们想插手,德国也能轻而易举地对付他们。大概他由于自己得到提升而有些飘飘然了,但希特勒确实曾有过指示,隆美尔的提升应该从1月1日算起,这是对他宠爱的最大表示。“我觉得这很不错。”隆美尔写道,并对他在意大利战役中的对手舒尔纳仅被提升为“名誉”上校一事暗自庆幸。他在两星期后发出的一封得意洋洋的信使我们更为了解他的性格。“我经常和元首在一起,我们甚至进行十分亲密的讨论,更有意义的是,他对我特别信任,这远比提升为将军更为重要。”  
. i- j5 q# U1 _; M: G  那天晚上,隆美尔到达巴德波尔辛时获悉,两小时前帝国总理府打来电话,入侵波兰的计划突然推迟了。隆美尔感到迷惑不解。现在我们知道,那天下午希特勒的全部政治设想都证明是错误的。英国坚定地批准了与波兰签定的条约,意大利拒绝站在德国一边进行宣战。一种离奇的僵持局面延续了一个星期,而希特勒却躲躲闪闪,犹豫不决。隆美尔的部队帮助当地农民进行收割,他和其他许多将军却感到有些焦躁不安。27日,他飞往柏林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 D4 m* ]  j% I# |2 ?  除去有和元首同桌进餐的特权外,“没有别的新消息,”他向露西透露说,“部队在焦急地等待前进的命令,然而我们军人需要的就是忍耐。意外的障碍是不可避免的,得花费一定的时间去加以清理。毫无疑问,无论元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是恰当的。”四天以后,隆美尔谈得更加具体了,“我倾向于认为,这次进攻可能告吹,我们会象去年收复苏台德地区那样来了结收回(有争议的波兰)狭窄地带的问题。如果波兰、英国和法国真有勇气行动,那么最后这几天对他们采取这种行动无疑是最好的时间了。” [ 注:事实上英、法对德国入侵波兰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致使波兰在很短时间内便沦入纳粹德国之手,同时也宣告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开始。 ] 1939年8月31日,隆美尔接着又说:“等待令人心烦,但又不能不这样。元首知道怎样做对我们更有利。    N9 ~% j) {( ~4 O/ Q2 i* R- `4 o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电话来了,命令他准备行动。当天晚上,在他召集军官的火车站候车室里,电话铃又响了:“明天凌晨4点45分开始进攻。”  ; v6 N0 h5 ~9 @5 s- \- s
  第二次世界大战便这样揭幕了。没有任何人,至少可以说隆美尔本人就没有预料到,由元首在9月1日开始的充满咆哮和诡辩的演说所暗示的即将到来的军事行动,竟然会无情地把一个接一个的国家卷入漩涡,延续六年之久,使四千万人死于非命,整个欧洲和半个亚洲惨遭战火蹂蹒。最后以摧毁希特勒的帝国,大英帝国的崩溃,新式武器的涌现和新的世界列强的崛起,以及在国际事务中无视法律的局面的出现而告终。  
$ d# _# `0 S4 H9 o* W  第二天,隆美尔兴奋地写道:“你是怎样看待9月1日事件和希特勒的演说的呢?我们能有这样一位人物难道不令人感到欣慰吗?”然而露西的感情却是暧昧的,这一半由于她是个女人,是妻子和母亲;一半由于她是希特勒的追随者。她曾在那个时刻问她的朋友和客人:“你们也每天晚上都为元首祈祷吗?”9月4日,她在从维也纳·诺伊斯塔特写给隆美尔的信中说:“不管怎样,我们所希望的最终结局是能够避免第二次世界大战——但愿那条理由 [ 注:即和平归还有争议的波兰走廊地带。 ] 能够说服英国和法国……元首昨天夜里已经动身到波兰前线去了。愿全能的上帝保佑他和你,我亲爱的埃尔温。”她信中提到,她和所有的朋友以及商店售货员都讨论了希特勒的演说,并且一致同意他的决定十分恰当。“他们全都求我转请你恳求他不要使自己暴露在不必要的危险中,我们这个民族经不起失去他这样一个伟人的打击。这种想法会使人不寒而栗!”  $ l0 B$ B# s  g* n5 R
   9月4日凌晨1点56分,希特勒的专用列车——它的代号很不合适地取名“美洲号”,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驶进了火车站。十五分钟后,希姆莱的指挥车亨利克号以及其他纳粹高级部长也到达了。隆美尔的部下戴上了“元首大本营”的臂章,整个车站布置了安全警戒线,高射炮士兵也已各就各位。  
7 P5 S+ [5 T. _# A, k. R/ i  隆美尔希望希特勒对前线只是作一次正式的礼节性的访问,然而这位纳粹独裁者却在那里呆了三个星期。希特勒几乎每天都要钻进一辆半履带式装甲车驾往前线,穿过仍旧有波兰狙击手出没的森林,沿着留有波兰人遗弃的军用物资的残骸前进,来到塞恩河岸观看他的闪电部队过河。隆美尔的视线同样接触到了每一个角落,他观察,评价,吸收——学习在自己过去的战绩中所不知道的那些战争装备和技巧,诸如快速运动的坦克群和突击部队的使用,以及对密集的后勤补给进行俯冲轰炸。    B- e6 K! a7 J; R1 n7 o- l
  希特勒对他下属所许下的秘密诺言一个接一个戏剧般地成为现实。正如他强调的那样,英国和法国根本没有为波兰开过一枪。  
1 ]8 F% \7 @: S$ W% \- h   “我认为整个战争将会逐渐平息,一旦波兰完蛋,战争就不会再延续下去。”隆美尔在9月16日这样写道。三天后,他更是自寻烦恼地写道:“我相信在冬季来临之前就可以回家,战争正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事实上它超出了我们最大胆的设想……俄国人或许会很快进攻波兰,有二百万人!……这里每天晚上都要召开一次冗长的军事会议,我被允许出席这些会议,并时常发表意见。能够亲眼目睹希特勒处理问题的那种坚决和果断,实在令人高兴。”在访问了华沙前线之后,他这样写道:“此刻可能是元首情绪最佳的时候,现在我时常都和他聊天,我们的谈话十分投机。”  7 H% u: N: P- x6 N$ r" s8 q  H9 H
  到9月19日,入侵波兰的战争实际上已经全部结束。希特勒声势浩大地进入但泽,并在十四世纪时由德国工匠修建的阿杜索夫·格尔德霍尔港大楼向德国和全世界发表广播讲话。“今天我们开进了宏伟的但泽城,”隆美尔草草地记道,“元首将向世界发表演说。昨天晚上我有幸和他就军事问题谈了两个小时,他待我极为友好……我十分怀疑,战争结束后我是否还会继续长期呆在军事学院。”  
/ L# ]0 A: ?, B$ _- K  当希特勒访问波兰的格丁尼亚港时,发生了一件小事,它在隆美尔的棺盖上钉上了第一颗钉子。经过一场激战,波兰最后的一个要塞被攻陷了。希特勒的随从决定把车子开到水边去。街道狭窄,坡度陡斜,隆美尔再次扮演了交通指挥的角色。他唐突地命令:“只有元首的车和另一辆警卫车可以开下去,其余的车辆在原地等待!”就象在纽伦堡一样,他站在道路当中确信别人必须服从自己的命令。第三辆车已经启动,但立即被迫停了下来。隆美尔看到坐在车上的是壮实的纳粹党魁马丁·鲍曼。鲍曼一边大声嚷嚷一边做着手势,可是隆美尔却一动不动。“我是大本营的司令官,”他声言道,“这不是幼儿园出外游玩,你得照我说的办!”在斥责声中,鲍曼气得涨红了脸,为了报复,他等待了五年。 [ 注:1944年8月密谋推翻纳粹政权,暗杀希特勒的阴谋败露后,隆美尔受到了牵连,马丁·鲍曼在促使希特勒作出让隆美尔自杀身死的决定中起了关键作用。 ]  $ B' O$ W7 c* I$ t1 I* H0 n! H9 y
  在胜利的喜悦中,隆美尔对波兰失败的许多极为残酷的现象熟视无睹。11日那一天,他无动于衷地观察着那些到处可见的穿着普通衣服的波兰人群。“他们大多数很可能是在战斗失利时穿上平民服装的军人。他们已经被我们的警察赶到一起,并一个个地放逐了。”几天以后,他详细地描述了他所目睹的一切:“在波兰,游击战争不会延续多久,所有体格强壮的人正在被集中,在我们的监视下从事繁重的劳动。”对于一旦被流放的波兰人的命运,他丝毫也没有想过。  , A! l" H4 j$ A& G3 O
  一次,露西写信给隆美尔,让他查一下失踪的特殊的波兰人的下落。他回答说,这一要求必须通过纳粹党适当的渠道才行。“我每天都收到同样的请求。”9月14日,他拜访了露西的叔叔,一个名叫爱德蒙·诺斯克兹尼西尔斯基的天主教牧师,他住在所谓的“解放”区。就在他拜访之后不久,这位牧师竟毫无下落地失踪了。1940年5月1日,隆美尔写信给希姆莱的副官询问这位牧师的下落,几个月后,党卫队来信说:“隆美尔将军,”信中措辞冷淡,有关牧师的情况杳无音信,“他很可能已沦为莫测的战争的牺牲品,或者死于严酷的寒冬了。”事实上,这位牧师和成千上万的波兰知识分子一样,被党卫队的“特遣部队”杀害了。这种恐怖行为隆美尔在四年之后才知道。  ( F, A2 Q3 Q% Q5 ^2 ]* ]- K
  到1939年9月23日,波兰已经差不多完全覆灭了,只有华沙还在德国空军残酷的轰炸和大炮的轰击下坚持抵抗。“元首情绪饱满,”隆美尔心满意足地告诉露西说,“现在我们每天都和他同桌进两次餐,昨天晚上我被允许坐在他的旁边,军人又重新有了自己的价值。”然而,他在希特勒心目中的崛起,却引起了这位独裁者手下人的嫉妒。鲁道夫·施蒙特——此人当了隆美尔三年的上司,并且是希特勒在军队里的主要助手——对此作出了公开的表示。9月26日,隆美尔随同希特勒一道返回柏林,第二天早上,他向露西透露说:“眼下我和施蒙特的关系很紧张,我不知道是为什么,显而易见,我在元首那里的职位太显眼了。在这个方面,情况将会继续发生变化,这是毫无疑问的……当然我想知道我该采取什么样的态度,我不希望自己被那些比我年轻的人任意摆布。”  3 j0 I' `7 x0 f  U+ |. F  P
  他和自己的家人动身到维也纳·诺伊施塔特小住了几天。10月2日他飞往华沙去为希特勒的胜利阅兵典礼做准备。和露西在一起经过几天短暂的休息后,波兰的首都已经成了一个令人恐怖和讨厌的地方了。返回柏林的那天晚上,他在总理府和希特勒一道共进晚餐。“华沙已经残破不堪,”隆美尔给露西写道,“房屋十有八九都被烧成了枯架,商店消失了,里面的陈列品已荡然无存,店主们只好用木板把它堵上,已经整整两天没水没电,没有煤气,没有粮食了……主要的大街均被街垒堵塞,老百姓的来往被隔断,并常把群众暴露在当时无法逃避的炮火之下。市长统计的伤亡人数是四万……人民的痛苦或许会因为我们的到来而有所减轻,我们会把这一切结束的。”  
. V; r* P6 K  b6 l   10月5日,经过两小时的胜利阅兵之后——新闻片放映了隆美尔将军恰好站在希特勒的检阅台前的情景——他又回到柏林军营那种枯燥无味的生活中。第二天希特勒又对国会发表了一通神话般的演说,这一回他正式向英国和法国提出和平建议(而这时波兰已经不存在了)。隆美尔相信不久他就能回去和露西欢聚了。“我非常高兴希特勒的演说正在巴黎和伦敦被人们公开地讨论,”8号那天他这样写道,“中立者是受宠的。昨天我参加了一个半小时希特勒主持的会议,元首兴致勃勃,而且信心十足。”也就是在那次会议上,希特勒宣告——如果他要进攻西方的话——他还要入侵比利时,以便使战争远离他那至关紧要的鲁尔工业区 [ 注:鲁尔地区现属德意志联邦共和国西部。 ] 。隆美尔开始感到天气渐冷,他犹豫不决地让露西把他的冬服送到柏林,以防突然被调到什么地方去。在9日的信里他写道,“除去元首那极为有趣并总是长达两个小时的军事会议之外,我在这里无所事事。根据希特勒的演说,我们仍在等待对方做出决定。”  
  t; _1 E8 J- M! z  希特勒与英国和法国取得和解的一切希望都落空了。当一枚定时炸弹——由一名古怪的钟表匠格奥尔格·艾尔塞安置的——于11月在离希特勒刚发表完演说几米远的地方爆炸时 [ 注:这是希特勒精心策划的一个阴谋,以便他撕下伪装,向西方发动进攻。 ] ,他谴责了英国人背信弃义的做法。“那枚慕尼黑炸弹的企图只是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隆美尔给他的妻子这样写道,“这是一个令人震惊的事件。”隆美尔因希特勒的保安人员不曾严密地保卫这个独裁者而吓得目瞪口呆。“在昨夜元首演说的地点覆盖着五英尺深的碎石,由此可见爆炸的情形是多么可怕。如果爆炸真的成功,后果将不堪设想。”  . l% R, w: L/ n: `+ }% V
   1939年11月底,总参谋部正在延宕希特勒在兵力如此悬殊的时刻进攻西方的打算。隆美尔毫不怀疑希特勒是正确的,但其他的将军缺乏这种信念。11月23日,希特勒把他的高级将领召集到总理府狠狠地臭骂了一通。他严厉地批评了将军们,并直接了当地咒骂总参谋部。隆美尔对每一字都加以欣赏玩味,后来,他把全部经过都向露西作了详尽地叙述:“昨天我亲眼目睹了元首向军事指挥官和他们的参谋长们发表重要演说的情景,元首的言词丝毫没有矫揉造作的味道,在我看来,这些话极为必要,因为我在和自己同行的将军们谈话时发现,难得有谁是忠心耿耿地支持他的。”  
, \7 b' b/ X; s" T  在希特勒和隆美尔之间的这种相互恭维说明,隆美尔是怎样得到现在这个新职务的。他在10月间曾暗示自己想指挥一个师。总司令私人建议,鉴于隆美尔卓越的功绩,让他到因斯布鲁克或者慕尼黑指挥山地师较为合适,然而,隆美尔却请求希特勒委派他更为合适的工作。的确,有一桩很合适的差使:指挥一个真正的装甲师。总司令个人拒绝了这一要求。他指出,隆美尔仅仅是一个陆军军官,对坦克一窍不通。希特勒驳回了他的意见。1940年2月,隆美尔收到一封电报,让他四天以后到莱茵河的巴特戈德斯贝格去指挥第七装甲师。  8 H, p5 U" B( R# O& y# k
   2月10日清晨七点,透过列车车窗,隆美尔看到了奔流湍急的莱茵河。几小时后,他手下的军官们在他面前接受了检阅。与他们熟知的其他将军不同,隆美尔用“嗨,希特勒!”向他们致以敬礼。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他宣布明天早上要视察他们的防区,丝毫不理会他们提出的第二天是星期天的异议。  
- ?) Y: l6 {  A. C; @% V2 ~9 s! D8 R  他发现这个师不象一般的师应该有两个团的编制,而是只有一个团——第二十五装甲团。使他同样感到吃惊的是这个团的二百一十八辆坦克有一半以上是轻型的并且是捷克造的。师里的士兵大部分都来自图林根,一个很少造就出有前途的军人的省份。一直要到第二年春天,隆美尔才能把他们训练得象个样子。  " g- U! ^7 S& n* X' S! A
   2月17日中午,隆美尔简短地向希特勒作了汇报。后来他写信给露西说:“约德尔(希特勒的主要战略顾问)对我新担任的职务感到大为吃惊。”当时,希特勒给了他一件送别礼物,一册题着“赠隆美尔将军惠存”字样的《我的奋斗》。然后他们和四位新近任命为军指挥官的将军一起共进午餐。席间,希特勒开始谈论臭名昭著的阿尔特马克号事件。在这次事件里,一组英国驱逐舰在得知一艘没有武装的德国船只将运载几百名英国俘虏的消息后,在挪威海域袭击了这只船。纳粹报纸狂叫要对这种侵犯中立水域的行动进行报复。然而在总理府里,希特勒却称赞英国人的这一勇敢行动。“历史将由一个人的成功或失败作出裁决,”他神气十足地说,“这就是它的价值,没有人会对胜利者提问,你是对还是错。”  
/ B9 y8 q$ \$ g# i" D0 V  隆美尔在那天晚上动身返回自己新师部之前拜访了他在波茨坦的出版商,并搜集了十本《步兵攻击》给他的部下阅读。这是他在即将来临的战斗中打算使用坦克的一个暗示,象指挥一次突击行动的步兵指挥官那样,去进行大胆的冒险。多年以后,一名军司令官利尔·盖尔·冯·施维伯格回忆了他的第二个暗示——那天下午在总理府列队等待希特勒出现时,他偶然听到的一些幽默的谈话片段。隆美尔用一种舞台上的低音大声问鲁道夫·施密特——在第十三步兵团时他曾是隆美尔的指挥官——“请告诉我,将军,指挥一个坦克师的最好方法是什么?”  
, |' Y% c3 f1 j, K' R* ?4 \  施密特粗声粗气地回答说:“你将发现在你面前总会摆着两种可能的抉择,采取较为大胆的那一个——这常常是最好的方法。”
 楼主| 发表于 2006-3-18 13:43:37 | 显示全部楼层 IP:重庆
第4章 魔鬼之师  # a/ X: @7 T3 m2 w
戴维·欧文 [英国]  9 I+ |4 t9 Y; T
[出自《狐狸的踪迹——隆美尔》]  # {5 i, H! d& C& a0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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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0年2月,一个狂风呼啸的早晨,6点钟天还漆黑一片,然而一个年近五十、体格壮实的男子的身影已经独自沿着戈德斯贝格附近一条狭窄的林间小路,有条不紊地缓步前进了。他那紧握的拳头贴近胸部,摆出了一副长跑运动员的姿势。从莱茵河上远远传来过往船只的鸣笛声。  
; F; K/ {; Z6 O0 M  这就是埃尔温·隆美尔将军,第七装甲师的新任指挥官。作为希特勒的一名随从,过了六个月的悠闲生活后,他决心要恢复自己的体力。在波兰战役期间,他第一次留意到自己的心脏病,有一次曾明显地感到晕眩。除了露西之外,他谁也没有说。露西给他送去了一大包卵磷脂,然而慢跑却是他的补药。每天清晨他都照例在十分钟内跑完一英里。这对他昏昏欲睡的身躯是一种震动疗法,或者正如他自己表述的:“这是击退我内心想‘躺在床上——仅仅再躺十五分钟’那种猪猡思想的最好疗法。”  8 P$ x& f1 ?; E' V4 c2 W4 |
  当他慢跑着返回来经过一道道营房门的时候,时间是6点过10分。“我想不会有许多人急于仿效我的榜样,”这一天晚间他在给露西的信中这样写道,“我手下的大多数人已经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有些人甚至明显地表现出肌肉松弛的现象。”  
& k) h7 c) ^6 N- H: G: \2 m  隆美尔的到来震动了全师。他作为指挥官的第一个行动便是让团指挥官们休假。“在我自己掌握情况之前不需要你们。”每天早上7点差5分,他的奔驰车便开出了营房,载着他来到士兵们身边。7点,他从汽车的收音机里收听德国和外国的新闻广播,12点半是他返回驻地吃午饭的时间。他感到身体健康,工作顺利,并且开始行使自己的权力。2月27日,一位营指挥官使他大感不悦,隆美尔解除了他的职务,并让他在九十分钟内离开营房。“这句斩钉截铁的话很快就会收到它的效果,”他写道,“其他人会打起精神来的。”  
- o( O) M: L! k: u) J0 z( P! u  在政治上也是如此,师里的军官至今还没有踏上起跑线。当一名高级纳粹分子被派来做他的部下时,隆美尔说:“这与我毫不相干,我没必要多管闲事。可有些人不得不警惕一点。”对这里的人来说,国家社会党仿佛依然是一个怪物。这位纳粹官员是卡尔·奥古斯特·汉克。他三十六岁,是宣传部长约瑟夫·戈培尔的高级助手之一。他被分配到隆美尔部下当一名中尉,隆美尔派他指挥一辆最先进的德国装甲部队4型坦克。还有一批纳粹分子也被派到隆美尔手下,其中包括反犹太小报《野蛮人》的主编卡尔·霍尔兹上校。这些人大都在四十岁左右,他们的到来,使整个戈德斯贝尔惊讶不已。  $ h3 ?! s: g4 S/ b. K% P
  他的主要突击部队是第二十五装甲团,为此,柏林把卡尔·卢森堡上校派给了他。如同隆美尔一样,这位顽强的前任警察上校亦曾在1918年作为连指挥官时荣获过功勋奖章。四十四岁时他已经是德国最优秀的坦克团指挥官之一了。他也象隆美尔一样,相信自己曾多次从死神手中脱逃,现在已经可以过一种超然的生活了。这是个无所畏惧的人,生死早已置之度外。第二年,他在俄国前线阵亡。  
' c3 t' d! I1 k( c: B: J' k  在瓦恩,隆美尔日复一日地观察坦克演习,这些怪物表演的绝技使他感到惊异——这是一些真正的堡垒,它们吱吱嘎嘎地发出铿锵的声响,哪怕最陡峭的斜坡也能冲上去。西方列强在坦克和飞机的数量上明显地超过德国,然而,德国坦克在质量方面比西方列强的优越。隆美尔军中最好的坦克是德国装甲部队的3型和4型。这是些重达二十吨、高度近九英尺的庞然大物,每辆由五个人操纵,配备一台320马力的汽油发动机,最高速度每小时达二十五英里。隆美尔的坦克有一半是捷克制造的38T型坦克,这种坦克比3型和4型坦克轻九吨,与相对而言称为薄装甲的3型、4型坦克相比,这种坦克的装甲更薄一些,但速度却快得多,所配备的大炮口径也更大。  
) O0 O" r  t$ Y   1940年4月,关于坦克作战的理论和实践,隆美尔已经有了很高的造诣,他甚至还发展了某些使敌人为之震惊的独特艺术。他开始把自己的部下编成各种大小队形组织,用快速的、熟练的无线电指挥和重炮轰击的形式进行越野训练。每天晚上,他都要向所有军官,包括排一级的军官在内作一些简要的指示,然后再处理文件,直到11点才休息。早上6点钟他已起床,沿着莱茵河在林间的小道上慢跑。他的精力和身体状况都是出类拔萃的。  
0 n8 v* Q! o6 C" F/ m  隆美尔的第七装甲师和第十一师属赫尔曼·霍特将军的第十五军指挥。霍特在波兰战争中曾荣获骑士勋章,隆美尔喜欢这个人。霍特指挥的那一军是汉斯·冯·克鲁格将军的第四军团先头装甲部队,只要希特勒的命令一下达,这个军将迅速向比利时推进。这样一来,英国和法国军队的主力必将被诱引前去迎击他们,而这时德军真正的大突破将立即跨过默兹,到达隆美尔的左翼。希特勒期望这至关紧要的一击能迅速把敌人包围起来。这就是潜藏在希特勒心中的西方战役的战略部署,是他个人而不是总参谋部的计划。这计划是绝密的。  
( H) b5 B/ m" u3 N. L  在第七装甲师驻防莱茵河的其它地区,一切通向比利时边境的道路,隆美尔都把拟定的前进路线用DG7的字样做了标记,标明这是第七装甲师的前进路线(快速道路7)。这样做无疑违反了总参谋部的规定,然而隆美尔却打算在他的竞争者之前把DG7直接推进到海峡的海滨地区。  
; D$ [9 r/ p  h8 W/ d. h: a: ?   5月5日,一个阴雨绵绵的星期天,隆美尔给露西和曼弗雷德写了封“绝笔书”,准备万一在即将来临的战斗中阵亡后能寄到他们手中。5月9日,隆美尔和卢森堡上校正在观察坦克及火炮在瓦恩射击范围内进行演习的时候,下午1点45分,密码电报“多特蒙特”送达隆美尔手中,这意味着西线的进攻将在第二天清晨5点35分开始。隆美尔发狂似地驱车返回戈德斯贝尔驻地,抓起一张便笺就给露西写道:“一小时半以后我们就要出发,请勿担忧,情况到现在为止一直很好,一切都会正常的。黄昏时分我们就动身——为这一时刻的到来,我们已经等待很长时间了!”  $ Y  Q" G8 B2 z3 v! s" B
  夜幕降临时,他乘一辆装甲指挥车飞也似地来到快速道路前。道路此时已经被第二军的部队堵塞,并莫名其妙地跨过隆美尔的快速道路,部队秩序混乱不堪——就象一次糟糕的赛马起跑一样。争先恐后的人互相牵制,结果谁也无法前进。隆美尔勃然大怒,直到零点差20分,他的最后一批步兵才到达指定位置。  
# {: e4 z$ n# @+ G  空中飞满了德国飞机。曙光升起时,隆美尔看到自己的工兵已经按照计划跨过了比利时前线,周围再也听不到枪炮声,只有远处传来正在撤退的比利时军队炸毁桥梁和破坏公路的爆炸声。他的汽车后面紧跟着无线电通讯车和两名通讯兵。他们最初经过的那些村庄,人们的反应完全出乎意料:“每到一处,迎接我们的都是‘嗨,希特勒’的呼声和兴高采烈的面孔。”他在个人的战史初稿上这样写道。  % ?+ R$ V2 h- p3 u
  在比利时,接着在法国,他又一次获得声誉。在后来的十九天时间里。他的装甲师以非常危险的高速度,沿着快速道路7闯过了这片村庄。隆美尔的方法是,冒着暴露侧翼和后方的危险,大胆地向前推进——正如1917年在蒙特山时一样,——他已估计到对敌人精神上的打击能够大大补偿这种危险带来的损失。他的装甲师象一只长长的食指,直接插入敌人的防线,有时由于前进得太快,竟远远脱离了克鲁格的第四军团的拳头,但他们依然沿着快速道路自行其是地全速前进,仅仅与后面的后勤补给保持着一线联系。对方迅速和坚决的行动很可能切断这个指头,然而正如隆美尔估计的那样,敌军过于恐慌和混乱,不可能采取果断行动。  0 a5 r6 n# }- r/ a. Y6 E- @
  隆美尔总是冲在装甲师的最前面。他的指挥车是一辆经过特殊改装的3型坦克,有时他换乘卢森堡上校的4型坦克,有时又乘坐军团的斯托奇轻型侦察机飞越战场上空,在前导坦克群中降落。两天以后,5月12日晚间,他的装甲师已抵达默兹河。第二天早上4点30分,隆美尔的突击部队用橡皮艇强行渡河,但遭到了重大伤亡。隆美尔自己在当天下午过了河。由于高声下达命令,他的嗓子已经嘶哑。他不顾小股敌军的猛烈射击,及时地恢复了自己部下丧失的士气。那天夜里,他命令临时组建成一个渡河排,把反坦克炮和坦克拖运过宽达一百二十码的河流。进攻又重新开始了。  
) o% n; `6 \% P6 C  装甲师风驰电掣地横扫过比利时的弗拉威和菲利普维尔城,滚滚向前推进。隆美尔的新战术大有收获,他的发明创造从未遭过失败。为了给抢渡默兹河提供烟幕,他毫不迟疑地命令士兵把所有的房屋点上大火——就象他在隆格诺恩时曾经做过的那样。为了强调安全,在用无线电向坦克指挥官下达命令的时候,他发明了延伸网——一条由所有军官在自己地图上的两个预定点之间用铅笔标明的“延伸线”,沿这条线或顺着这条线往前延伸,能够测出其间任何一点的距离。为了找出哪些村庄有敌军驻守,他发明了著名的烟火开屏——整个装甲团一起开火,以此引诱敌方暴露自己的位置。如果说敌军驻守的是一片树林,那么隆美尔会干脆长驱直入,各种武器一齐射击,不分青红皂白地冲进去。  0 G0 H$ @1 O% f2 r; W
   “事实证明,要取得胜利,最重要的是重创敌人。”他后来说。在写给希特勒副官鲁道夫·施蒙特的私人信件里,隆美尔请求再增派给他一个装甲团(“通过正常的渠道是没有指望的——因为手续实在太繁琐!”),隆美尔阐明道:“我所命令的那种所有武器一起开火,闯入敌阵,以及不到敌人破坏我们的坦克不停火的办法是十分有效的。这样做虽然消耗了许多弹药,但却减少了坦克的损失和人员的伤亡。敌人对这种办法至今还毫无对策。当我们用这种方法突然向敌人袭击的时候,他们的精神崩溃了,甚至连许多重型坦克也纷纷投降。倘若他们知道我们的装甲和他们的相比是多么单薄的话,那情形会怎样呢?”  , j) [) x! h6 p- T0 N
  当然,他这种做法也带来了灾祸。他手下一名坦克指挥官乌尔里希·施罗德在一份私人手稿中描述道:“我们在路上碰到了一队向我们驶来的卡车——他们显然把我们误认为英国人了——若无其事地向前驶来。我们的先头连让他们开近几码以后,便用机关枪向卡车驾驶员扫射。他们可怕地、有规律地一个接一个蓦然倒向驾驶室的右侧,全都丧了命。卡车翻倒在路边的沟里,一共有八至十辆,全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幸的是,当我们从这些车辆旁驶过的时候,发现那些车辆全是救护车,于是我们的先头连奉命停止射击。”  
8 t8 G( ]# H* u2 J  然而,总的来说,隆美尔这种粗率的战术同样也拯救了双方的性命。他戏剧性地突破漫长的马其诺防线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这个主要地堡防线与法国前沿之间是一片森林,法国人在森林里构筑了前沿工事。隆美尔于1940年5月16日到达切丰特恩森林,他想尽快闯过这片森林,以便在天黑以前到达地堡地带。然而怎样才能不让这些地堡觉察他已经到达这里了呢?隆美尔拿起话筒低声命令坦克指挥官们穿过森林,但这次却不许放一枪。坦克的全体成员——炮手,电报员,装弹手和指挥官,一律坐在坦克外边,摇动白旗。隆美尔本人乘坐在卢森堡上校的4型坦克上。乌尔里希·施罗德后来回忆说:“事实上,敌人被这支庆祝狂欢节似的队伍弄得目瞪口呆,他们没有向我们开枪,而只是转过身来惊惶失措地看着我们。”  ; ~) t" z0 w2 i- g7 b/ k
  现在森林已经被安全地抛在身后了,隆美尔命令最后一个营掉转车头,以防身后的敌军最后决定发起进攻时进行掩护。隆美尔的坦克在长长的树篱后编好了战斗队形,等他一发出信号,坦克便向前边的地堡群发射烟幕弹,与此同时,担任突击的工兵向前爬去,用喷火器烧毁最近的地堡。子夜时分,顺着前边被闪耀的大火照亮的道路,第七装甲师开始隆隆滚过地堡线上被炸开的突破口。前导坦克向前面的黑夜开火,其余的坦克用舷炮射击,把敌军打得不敢抬头。这是一个古怪离奇的场面。当他们加速向西行驶时,恐怖的炮击开始了。坦克咆哮着冲过一些法国村庄,熟睡的村民被这雷鸣般的巨响惊醒,哗地打开了他们的窗子,惊惶的老百姓和法国士兵在沟渠里乱作一团。装满了家什的难民马车被远逃的主人扔在一边,坦克的履带把它们压得粉碎或掀翻在一旁。  9 \( K. ]4 f" ]5 y
  法国人万万没有想到,地堡防线竟会如此轻易地被突破。“突然间,在地堡防线的后面,”施罗德写道,“我们碰到了惊惶失措的法国士兵队伍,有些人向内地逃去,有些人却向我们涌来。”过了一会,隆美尔从坦克顶上伸出头来。“在我们前面,”他写道,“一马平川的乡村暴露在苍白的月光下,我们突破了——突破了马其诺防线。”  " N+ Z1 L, h, C$ ?0 l
  那天夜里,他和卢森堡上校推进了三十五英里,他的友军的右翼,第五装甲师——坦克装备远比隆美尔的好得多——却远远落后了大约三十英里。  ' i1 Z6 B2 i& Y9 P. J/ D
  隆美尔直到抵达战略目标阿韦纳后才稍事停留。即便在这种时候,他也是穿过城镇到东面的小山上等待自己坦克师的其余部队赶上来。他急躁地派出他的助手汉克中尉乘坐一辆4型坦克,顺原路踅回,让掉队的士兵迅速跟上。“我们设了岗,焦急地等待着,”施罗德回忆说,“因为我们还想继续推行……大约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听到坦克引擎和履带从后边靠近的声音,隆美尔猜测这是师里的其余部队跟上来了,于是命令重新前进。”  
( I& P- v1 W$ }% w  实际上,这声音来自一支法国重型坦克部队,他们从隆美尔的后方反攻,已经摧毁了好多辆德军坦克。汉克的4型坦克单独打退了这些坦克的进攻。为了奖励这一勇敢的行动,隆美尔建议授予汉克骑士勋章。  
- V, x+ U" ~" k  z  隆美尔通过无线电向全师发出了下一步的命令,但却没有收到任何回答。于是他决定,拂晓前冲过前面十一英里处横跨兰德雷斯的桑布尔大桥。清晨5点15分,装甲团出发了,后面紧跟着隆美尔师里的摩托化营。  ( A& d' m% b1 S2 g
  这一切和1917年打败意大利人的早期胜利十分相似。没打一枪,他所碰到的法国部队便乖乖地投降了。根据隆美尔的建议,他们开始慢速向东驶进俘虏群中。显然,敌军以为自己的阵地比隆美尔的更不稳固,可事实却不是这样。根据他的装甲师的档案记载,那一天共俘获三千五百名俘虏。  
, t% e+ c* a) ]1 w6 E7 y  一名勇敢的法国中校企图激怒隆美尔。“他看上去象一个狂热的军官,”隆美尔在他的战役史中回忆说,“他眼睛里燃烧着仇恨的火焰和无力的狂怒……我决定把他带上。他已经向东走出了大约五十码的距离,又被重新带到卢森堡上校那里。卢森堡命令他爬进我们的指挥车。然而,由于法国军官粗暴无礼地加以拒绝——事实上他一共拒绝了三次——这样,我们除了把他枪毙之外,不可能有别的结局了。”隆美尔常常和曼弗雷德谈起这一影响情绪的插曲。对于杀人,他丝毫不感到是件乐事,可是作为军人,有时却是必要的。  
0 Q; b5 I1 z3 L: G/ @( c0 P4 J   “在马尔巴斯以东一千码的地方,”他写道,“一辆法国小汽车出现在右边的岔路上,走上了我的装甲车道。我们打旗把它挡下来,一个法国军官走出车子向我们投降。他身后跟着一列车队,扬起漫天的灰尘。我当即决定把护送车转移到阿韦纳。汉克中尉大摇大摆地爬上队前的卡车,我自己则在交岔路口上稍稍呆了一会,打着手势向他们叫道,只要他们放下武器,战争就会完全结束。有些卡车上坐着机枪手,架着机枪防备空袭。由于灰尘弥漫,我们无法看清车队到底有多长。当十辆还是十五辆卡车开过去后,我来到车队的前面,向阿韦纳驶去……我们终于抵达城西南的入口处。未作任何停留,汉克中尉迅速带领车队,跟随我们来到停车处,解除了法国人的武装。直到现在我们才明白,法国卡车的数量不少于四十辆,许多车上都拉着部队,紧紧地跟在我们后面。”  / c* t) z& O, v6 K0 L/ `. E
  当时当地只要有一个喜欢冒险的法国人就很可能结束隆美尔的生涯。他从不曾想隐瞒自己的军衔和外貌。他那身漂亮的军服,那顶高顶军帽,以及胸前的勋章和低沉的嗓音,都明显地标志着他的地位高于其他的坦克指挥官,然而,正如无数插曲所揭示的那样,他仍旧继续带领这支瞩目的队伍。这就是隆美尔,他曾挑战似地站立在铁路路基顶上指挥战斗,而他手下的士兵却被苏格兰狙击手一个接一个地击中,他,隆美尔登上动弹不了的坦克,在枪林弹雨中敲击炮塔,想弄明白坦克为什么不射击。他的新副官莫斯特中尉突然倒在他身边,受了致命的创伤,血从嘴里喷出,而隆美尔却依然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隆美尔轻描淡写地告诉露西:斯拉普勒少校已经回来,他的继任人在离我只有一码的地方中弹身亡。”隆美尔和指挥侦察营的厄德曼少校在密集的炮火下奔向掩体,这时一颗150毫米的榴弹炮炮弹落在他们中间,厄德曼的脊背撕裂,当场死亡——隆美尔被震休克,但没有受伤。正是类似的一些事件给了这个人一种危险的信念——他是不会死的。  6 i# ^7 Y) ]) y- \6 F
  汉克中尉在比利时前线的锡夫里曾救过隆美尔的性命。他们突然碰巧驶进一大群法国自行车部队中间,汉克用自己的机关枪把这些人扫倒,“这样便把我这个指挥官从一个十分复杂的境况下解救出来。”隆美尔在嘉奖汉克英勇无畏的精神时这样承认道。  
* L- t" L) n! K4 q& Z  ^  在这一次以及随后接踵而来的战役中,隆美尔的脖子总是挂着一架相机,这是戈培尔送给他的。他用这架相机拍了数不清的照片。缴获的影集现存放于伦敦一家博物馆里,这些像片正如它们的主题一样,向我们提供了许多关于隆美尔本人的情况——从隆美尔的眼里,我们目睹了战争。当我翻看这些影集时,见到这样一个戏剧性的场面,隆美尔的装甲师编成队列驰过法国战场,伴随着一队队步履艰难的俘虏——法国的黑人部队。鸭子在村庄的池塘里游来游去;剽悍的马匹带着新生的小驹跳跃嬉戏;它们对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战争仿佛毫不在意。还有那些坐在大车的马匹旁神情迷惑的难民;穿着短裤在鲁昂解除了武装的士兵以及在费康的法国战争纪念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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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以后,《法兰克福周报》登载了一些隆美尔的照片。“曼弗雷德从购物蓝里拿到了它,”露西在杂志发行那天写给隆美尔的信中说,“几秒钟后,他兴奋地高声叫道:‘妈妈——看,这是爸爸!’起初我还以为你又用你特别喜爱的那种突然袭击的方式回来了,可一会儿他拿着那本封面上登有你的照片的杂志给我看,才明白是一些从坦克炮塔上拍摄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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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l4 ?! d- N5 @, u6 p8 L  有一段时期,隆美尔亲临最前线,报界无法跟上他的行踪。他的朋友古尔特·海斯,一位过去在波茨坦的教官——此时正和一群德国战地记者在战场上漫游——发现要赶上隆美尔几乎是不可能的。“他几乎总是走在我们前面十英里的地方。一次,法国部队配合坦克差一点推进到他率领的担任前锋的小股部队和装甲师主力之间,然而,即便如此也无法阻止他在前面冲锋陷阵。‘士兵们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作战的’,这就是隆美尔唯一的解释。”    A" a/ {, x% k
  海斯写过一篇描写快速道路的文章:“我从来也没见过在隆美尔前进道路上的那种情景。他的坦克曾遭遇沿着向一条路开过来的法国装甲师,然而隆美尔的部队并未停留,仍旧继续前进,并越过了这支部队。前边五英里处摆着几百辆卡车和坦克,有些倒在沟里,其余的全被烧毁了,许多车子和坦克上仍躺着死尸和伤员。越来越多的法国士兵,脸上带着凄凉的恐惧,高举着双手,从田野和森林里走出来。远处,从前线传来我军坦克的大炮发出的短暂、尖利的爆响声,这就是隆美尔亲自指挥的战斗——他笔直地站在自己的ACV坦克上。身边有两名参谋,他的军帽推向脑后,大声激励着每一个人向前。一种神圣的火焰燃烧着隆美尔,他无法容忍反抗,无论这种反抗来自朋友还是敌人。如果有谁不能坚持到底,就叫他靠边站,哪怕只有他隆美尔一个人和两三辆坦克,也一样要到达索姆河!”  ; m6 h( d1 ^! t& W! s2 D3 H3 U7 ~8 T
  隆美尔看到海斯时向他大声吼道:“在这场战争中,指挥官的位置就在这里,就在前线!我不相信那种椅子上的战略,让我们把它留给总参谋部的那些先生们吧!”海斯把这些话记录了下来。隆美尔的另一番议论是:“这又是一个赛特利兹和齐尔森的时代,我们应该把这场战争看成是一次骑兵行动——把坦克师当作骑兵的中队。这就意味着从运动的坦克里发布的命令就象将军们过去曾经从马鞍上发出的一样。”  
! f6 F5 w4 f$ ]6 f; \) d. `  这样的战术使总参谋部感到震惊,引起了元首大本营的忧虑。然而隆美尔却在滚滚向前。5月18日,他发现在兰德雷斯那边,他必须闯过一片延伸得很长的森林,里面隐藏着敌方一个防守严密的巨大的弹药库。为了避免长时间的激战,他照样施展了全体坦克成员坐在坦克外面摇动白旗的诡计。法国人又一次目瞪口呆地站在一边,心甘情愿地听从德军坦克指挥官们“停战,投降!”的叫喊。  
" t) j) _2 C- o/ o  在森林的另一头是波美鲁尔村。隆美尔的坦克在村外的山顶上排列成一个“刺猬”形的防御阵容。在遥远的地平线上,望得见勒卡特城——他们的下一个目标。隆美尔把指挥官们召集起来:“你们现在的进军路线是勒卡特-阿拉斯-亚眠-鲁昂-勒阿弗尔,” [ 注:法国北部的几个重要城市。 ] 他大声叫道,“加足马力,前进!”  
6 @! b% G3 l  U: \  隆美尔的话使军官们大吃一惊,勒阿弗尔位于英吉利海峡,而他们几乎有一个星期没睡觉了。然而没过多久,隆美尔和他的坦克指挥官们便开始了打退法国人企图坚决歼灭他们的“刺猬”式进攻。情况更为糟糕的是,坦克的汽油即将告罄,过了一阵隆美尔才明白过来原因何在。装甲师的其余部队还远在比利时,他的参谋长奥托·海德埃珀由于不曾听到他的任何音讯,便发出一份报告说他和卢森堡上校都失踪了,无法给他们供应燃料。海德埃珀的推论使希特勒的部下大为震惊。后来元首亲自传话给隆美尔说:“你的突袭使我一夜不能成寐,我百思不解,你怎样才从那个陷阱中解脱出来。”  
9 N' D# p" Z, i& Z/ d! v! C; S  不知为什么,在混战中,法国人放松了对隆美尔的钳制,他又一次逃脱了。几星期以后,隆美尔仍在怒斥海德埃珀的软弱无能。“我要想一切办法摆脱他,”他在一封信里怒气冲冲地这样说,“这名年轻的少校参谋长站在离前线二十多英里的地方,深怕自己和作战指挥部牵连上什么倒霉的事情,这一来当然要和我在康布雷 [ 注:康布雷是法国北部靠近比利时的一个城市。 ] 指挥的战斗部队失去联系。在此之后,他不是让每个人向我靠拢,而是退回军指挥部去,让他们所有的人相信,我的装甲师脱离了他们的控制。直至今日,他还在自以为是一个英雄。”  9 ^  {# O+ V( n% K% X+ F- ?
  隆美尔在攻克康布雷时几乎没遇到任何反抗。5月19日,他俘虏了六百五十名敌军,第二天的数字又是五百多名。然而5月20日,他感到似乎自己的头撞倒了牢固的三尺厚的砖墙上。他第一次碰上了内行的英国军人。在以后的四年里,每逢和英军交火,他都牢记要尊敬、提防和重视他们。5月21日,隆美尔陷入了困境,敌人孤注一掷地变更了部署,想突破弗兰德这一孤立地区。隆美尔的步兵和大炮面临着一种无法阻止的坦克——一种缓慢、笨重,然而却装备着重型装甲的马提尔达二号坦克,37毫米口径大炮对它是无济于事的。  
" {) C! p4 T* q4 w% f% S  隆美尔无疑已经精疲力尽,然而在5月21日的阿拉斯危机中他却丝毫没表露出来。  
- M, M( `) |4 Z" |+ i  他亲自指挥炮火,向步步逼近的马提尔达坦克射击。他从痛苦的经验中发现,只有88毫米口径的重型高射炮的初速才能有效地阻止这些野兽。“当敌人的坦克如此危险地接近时,”他在自己的手稿中写道,“每一门炮都必须迅速开火才能挽救这种局面。我把炮兵指挥官们提出射程太大的反对意见抛在一边,一炮接一炮不停地射击。”就是在这里,他的副官莫斯特中尉在离他一码远的地方阵亡了,也正是在这样的时刻,才能显示出一个道地的战场指挥官的特色。隆美尔的榜样激励了他的部下,通过一天的战斗,阵地终于巩固下来了。  9 i' r1 l* \2 `" Q: T
  经过阿拉斯的血战后,第七装甲师作了短暂的休整,对装备进行了维修,坦克加足了油,人人都写了家信。希特勒曾命令,所有的装甲部队在到达这条自拉巴希向东流的运河时,无论如何必须暂时停止前进 [ 注:在此期间,英法联军完成了举世闻名的敦刻尔克大撤退。 ] 。5月26日,希特勒撤消了这道命令。隆美尔立即摧毁了一座跨越运河的桥头堡。一个步兵团跨过了运河,可是在他右翼的机枪营却被狙击手密集的火力阻挡住了。据这支部队的战史记载,隆美尔这时出现在他们面前:“他抱怨我们对英军狙击部队战斗不力,然后登上铁路路基顶,笔直地站在敌人的炮火之中给第四、第七反坦克炮连指明射击目标。炮长和炮兵指挥官一个接一个地中弹倒地,而且全是被击中头部,然而将军本人却仿佛丝毫不受敌军狙击火力的影响。”  
# q# [0 D  A% C1 k2 d% Y+ r   5月27日下午,隆美尔的部队搭起了两座临时便桥,使迈克斯·冯·哈特利伯中将、隆美尔的上司懊恼的是,军指挥官霍特此时把第五装甲师的两个坦克团调给隆美尔,并让他在即将进攻利勒的战斗中担任临时指挥。这的确是一支强有力的增援力量,这两个团大批崭新的坦克给隆美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把两个师的坦克指挥官召集在一起开了一次会,在这次会议上,他和第十五装甲团的琼汉尼斯·施特莱彻上校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施特莱彻指出隆美尔连地图都看不准确。    `+ Y: k8 i; ]
  会议结束时举行的仪式使隆美尔惊讶不已,也使在座的人感到震惊。隆美尔的副官卡尔·汉克头戴钢盔,“全身披挂”地在他面前立正敬礼,然后宣布说:“根据元首的命令,让我授予将军阁下骑士十字勋章。”(这使得隆美尔成为在法国占领区第一个得到这种奖励的师指挥官——纳粹党这种明显的拉拢手法,在其他军官中间引起了不满。)下午6点,隆美尔开始自运河起向东北方向推进。  
) z* n$ u; o2 j  s: i" Y1 y. Y% f  利勒是法国最大的工业城市之一。隆美尔决心第一个到达那里。当他的装甲部队抵达当天的临时目标时,他听说和他竞争的那些师夜里打算就地宿营。于是他兴冲冲地决定继续前进——“上车!起动引擎!前进!”——他独自继续向前进攻。  
& X$ x8 }7 t. e; @2 a6 a  这一行动阻止了敌人向敦刻尔克逃跑的企图,在那里,英国和法国军队跨过英吉利海峡的撤退开始了。此时,远在德军主力的最前面,隆美尔发现自己同时受到敌军和德军火力的威胁,他虽然感到疲惫不堪,但却急于成为第一个进入利勒的德国人。“睡了一个半小时后,我带领新的增援部队和供给坦克的油料、弹药向前线进发。”他在给露西的信中这样写道。就是在那天夜里,厄德曼少校在离他一两米的地方阵亡了。    f; _. y# X( D% D8 D1 j% @
  第二天清晨,他不慌不忙地亲自驱车进入利勒。当时,埃尔温·隆美尔认为战争差不多已经结束了,然而大街上仍然有成群的敌军士兵,他迅速地调转车头,平安地逃走了。  
. w5 ~! ^- y6 ?( @, v! c, s  他这致命的一击使法国第一军团的一半部队陷入了困境。几个步兵师跟上来占领了利勒,从而使隆美尔的部队有了几天喘息的时间。“我已经连续进攻了好多天,”他写道,“在不断运动着的坦克里,在装甲车上或是在汽车里,根本无法睡觉。在一个机械化师里,你就必须飞也似地前进。到此为止,第七装甲师取得了巨大的胜利——然而关于这一点公众显然一无所知。”  % e5 x: A# ?8 K' S" e. o) ^
  在其他方面,隆美尔迅速草拟了一份战役的临时急件。他已经俘获六千八百四十九名俘虏,缴获八十四辆轻型坦克,击毁十八辆重型坦克和二百九十五辆轻型坦克,(“这对图格林根人来说是很了不起的!”他得意洋洋地告诉露西说。)他自豪地把急件的副本分送给希特勒和施蒙特。他这样做的最终目的,在他对露西所说的一句坦率的话里表露得再清楚不过:“我必须迅速行动,否则类似(1114号高地)的事情将会再次发生。”对1917年把功勋奖章错发给另一个军官的记忆仍旧使他耿耿于怀。几年后,当他处于一种达观的心境中时,他喜欢引证这样一句话:“战斗中的胜利可以被夸耀作无数个父亲;而失败却只是一个孤儿。”  
% }- y3 T6 P' w7 G  急件引起了希特勒的关注。结果在所有师级指挥官中问,只有隆美尔一人在1940年6月2日被邀请去会见希特勒。当时元首把他的指挥官们召集到阿登的夏尔维尔,讨论打败法国的最后行动。希特勒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隆美尔,”他叫道,“在你发起进攻的日子里,我们都非常担心你的安全!”在后来的秘密会议上,希特勒告诉他的将军们,新的进攻将在7月5日开始。法国将遭到致命的一击。威廉·冯·利伯在他的私人日记里记下了希特勒的这些话:“与英国之间找到和平的基点是容易的,然而对法国却非把它夷为平地不可,在此之后,还必须让它偿还债务。”  
  n+ l& H4 d* s. J  返回战场后,隆美尔强使他的装甲师于6月5日一早,顺着两座敌人还来不及破坏的铁路桥跨过了索姆河——他发现,与其说这是一条河流,还不如说是一条干涸了的小溪。敌人的炮火曾一连几个小时地把他阻止在一个小小的桥头堡里,他的部下抓获了一大批黑人俘虏——一些为他们至今才第一次看到的祖国而战斗的殖民军士兵。  + G5 |8 U0 z; ~
  下午4点,他开始戏剧性地向前猛冲,他又想出了—个高明的新主意——编队前进。在编队前进中,整个装甲师形成盒式队形,以不可抗拒之势跨过开阔和起伏不平的乡村地区。一个坦克营担任前锋和两个侧翼,反坦克营和侦察营殿后,盒心由步兵团构成,轻型运输车紧跟着坦克在齐腰深的玉米地里沿着被压出的道路前进。他们翻山越岭,绕过村庄,穿过灌木林滚滚向前——他们喷射出火焰,在身后留下一道道烟柱;他们破坏敌军的装备,一群群无人照管的马匹跟在后面乱蹦乱窜,活象一次灾难性的障碍赛马刚刚结束。在有些村庄里,大车已经套好马,装上了家具。当这个死气沉沉的怪物席卷过农庄时,吓呆了的妇女和儿童嗦嗦发抖,隆美尔的军官们大声嚷嚷,命令他们呆在原地别动。  
" i; t& Q& Z' J4 @$ e  还不曾有过任何一个德国装甲师运动得如此神速,每天平均前进四十或五十英里。对他这一手,敌人毫无准备。在休尔洛,他们追上一支英国卡车护送队,把它抢劫一空。车上装着香烟,巧克力,沙丁鱼罐头和利比亚的水果罐头,还有网球拍和高尔夫球棍——隆美尔哈哈大笑说,英国人显然没有料到战争会出现这种难以意料的转机。他的逼近引起了后面法军战线的骚乱。在埃尔伯夫,一位妇女冲上来抓住他的手臂问道:“你是英国人吗?”隆美尔摇摇头说:“呵,我们是异族人!”那妇女顿时尖叫着消失在她的房屋后面。更为幸运的是,隆美尔甚至冲过了埃尔伯夫的塞拉桥。在隆美尔到达之前,那里有一些人曾坚决主张把这些桥梁炸毁。7月8日,接近午夜时分,他到达了位于索特威尔的那条河边,隆美尔的第七装甲师是最先到达塞纳河的德国部队。  
! ]3 u: Q' L! u0 i. G* R) R' J; i% z  一位坦克营的副官描写他们抵达时的情形说:“我们的营指挥部驻扎在安塞克斯(靠近埃尔伯夫),我发现那里有一座大别墅,然而沉重的橡木门却死死关着,敲了很久都无人开门,于是我用坦克把它撞开了。别墅布置得十分考究,然而却被它的主人遗弃了。我们检查每一个房间,以便决定各人的住处。我们刚把楼上的房间检查完毕,楼下就传来一阵响声,隆美尔将军和师里的副官施拉普勒少校也在寻找宿营的地点。隆美尔问我他可以住哪一个房间——‘我只想睡几个小时,然后还得继续前进。’后来他真的和衣而卧,躺在沙发上只睡了两个小时,甚至在我们营的其他部队还没有到达之前,他又驱车出发了。他睡觉的时候,我在花园里摘了一些草莓,他一醒来我就把草莓盛在一片大黄叶上送给他,显然他是很高兴的。”  / _5 r1 ?8 X& {. _! |; z
   6月10日,隆美尔的部队终于在迪埃普附近看见了大海。根据他的命令,第二十五装甲团直接开向海岸。坦克团到达时,卢森堡用他那辆坚实的4型坦克冲开防波堤,把坦克开下海滩,直到英吉利海峡的波涛拍打着坦克灰色的外壳为止。隆美尔和卢森堡乘坐在同一辆坦克里,他们攀上坦克顶,拍了照,准备送给国内的报刊。随后,他们把坦克开出水面,驶向费康,沿途欣喜若狂的人群向他们抛撒鲜花——人们又一次把他们误认为英国人了。  * ~8 z5 c) \$ P9 a) p, F0 h: Y/ U
  二十四小时后,隆美尔站在圣瓦勒雷南边的峭岩上,他们发现,在陡峭的悬崖下的狭窄小道上,成千上万名英国士兵正在心惊胆战地等待着靠在岸边的一支小船队驶来搭救他们。然而他们却空等了一场。法国海军当局直到此刻仍旧拒绝同意撤退,法国最高统帅部依然怀着向索姆发起反攻的希望。然而这时隆美尔出现了,他的大炮赶走了营救的船队,手榴弹象雨点般落在峭崖下的小道上,迫使这支步履蹒跚的俘虏队伍走向山顶。  
6 Y% X: ~; a. M  q! U  隆美尔向圣瓦勒雷城的守兵喊话,要他们在晚上九点钟以前投降。法国部队要求接受这一条件,但英国人却表示坚决反对。他们凭着双手,筑起了路障,象凶猛的野兽一样整整抵抗了一天。于是隆美尔在晚上九点钟调来重炮和恐怖的重型轰炸机,向城镇发起了进攻。圣瓦勒雷终于被攻陷。第二天清晨,他驱车入城,狭窄的街道上堆满了敌人准备用来营救并带回英国的卡车、坦克和各种装备。部分守军仍在进行小规模的战斗。法国第九军指挥官在市场广场上向隆美尔投降,他身后跟着十一名英国和法国将军。新闻摄影机拍下了这些镜头。  : J3 v* D( p: H
  局势到了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英国人感到十分恼火。指挥第五十一(高地)师的维克多·弗特恩少将极不愿向这样一位年轻将军投降。法国人抽着香烟,默认了自己的失败。一位足以做隆美尔父亲的白发将军,用典型的高卢人的方式拍着隆美尔的肩膀告诫说:“你的行动过于快了,年轻人。”另一个法国人怀着病态的好奇心问隆美尔指挥的是哪一个师。隆美尔告诉了他。“天哪!”这位法国人叫道,“又是魔鬼之师!最先在比利时,接着是阿拉斯,然后在索姆,现在又到了这里。它一再地切断我们的进军路线。我们可是把你们叫做魔鬼之师哪!”  0 _+ v+ ~/ e0 c% C/ a( q
  四天来,魔鬼之师享受着英吉利海峡的海滩和阳光,还有旅馆里的酒窖。6月16日清晨5点30分,这种田园诗般的生活结束了。全师从鲁昂的一座法军桥梁上跨过了塞纳河,然后向南疾驰。第二天,隆美尔从装甲车上的收音机里听到法国提出停战呼吁。希特勒命令德军迅速占领法国濒临大西洋的海岸线,直抵西班牙边境。隆美尔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向前挺进。6月16日,推进速度为一百英里,17日是二百英里,然而坦克并未损坏,这真是一个奇迹。  ; ~9 T6 d( r+ ?) s( y. U3 v
  直到18日,在法国最重要的深水港瑟堡 [ 注:法国北部最重要的港口之一,位于英吉利海峡边缘。 ] 。隆美尔才遇到了抵抗。希特勒曾命令迅速占领瑟堡。实际上他的装甲车比希特勒要求的速度快二十倍甚至更多一点,尽管要塞里的火力一直十分猛烈,隆美尔却在高速行进中攻克了瑟堡——那天的行程超过了二百二十英里。“我不知道日期是否正确,”他在6月20日写给露西的信中说,“由于我完全失去了联系,近几天和近几个小时来的战况不得而知。”他接着说,“唯有拼命加快速度,我们才能完成元首要尽快占领瑟堡的特别命令。”后来他写道:“现在我已经睡了七个小时,我要到外面去视察一下部队,同时看看大批的战利品和俘虏——在瑟堡城内外我们一共抓获了两、三万名俘虏。”  2 k/ A2 t0 B" l  H
  隆美尔在法国的闪电战到此宣告结束。他的魔鬼之师俘获九万七千名官兵,而自己的损失仅仅是四十二辆坦克。  
* {6 Z/ c* ^+ G6 Z' a  尽管战果如此辉煌,但在德国军官的军营里却议论纷纷。许多将军显然对隆美尔赢得的荣誉感到妒忌。另外一些人,诸如在隆美尔之前指挥过第七装甲师的格奥尔格·施登姆将军,也不动声色地流露着自己的忌恨,还有隆美尔的军指挥官霍特,曾在夏末的一次师部成员的晚宴上当众赞扬过他(隆美尔得意地记道:“他说,我的前任施登姆——在波兰时曾被认为是一个真正精力充沛的人——与我相比只不过是一匹拉大车的残废的老马。当然所有这些都是在大量酒精的作用下说的,不过他却让我的指挥官们有机会好好听一听,军指挥官是怎样高度评价我们师的成就的。”),这时也在私下里表达了自己十分有趣的保留意见。7月,在一份关于隆美尔的机密报告中,霍特告诫说,这位将军太容易凭一时的冲动行事。他又说:要是隆美尔能获得“更多的经验和更好的战术判断能力”,他或许是一名军指挥官的适当人选。霍特同时指责隆美尔对别人在他所赢得的胜利里作出的贡献表现得心胸过于狭窄。  ( b' T% P6 b8 |) n$ D9 g9 B
  第四军团指挥官克鲁格对这一批评也有共鸣。当隆美尔邀请克鲁格为自己所写的一本有关这次战役的手稿撰写序言时,克鲁格表示同意,不过他却委婉地向隆美尔指出:书中有许多图表和资料被篡改为是第七装甲师的功绩。德国空军的作用,他指出,尤其是重型轰炸机的作用是绝对不能忽视的,此外隆美尔左翼的友军,第三十二步兵师实际上的进展速度要比书中提到的快得多。克鲁格还不同意隆美尔书中对自己的右翼友军哈特利伯中将指挥的第五装甲师所表露的冷嘲热讽。事实上哈特利伯已经正式向柏林打过隆美尔的报告。隆美尔似乎在第一天就消耗了自己所有的架桥设备,因而在5月14日他想在默兹河上架桥时,不得不动用哈特利伯的设施。哈特利伯坚持要他归还这些设备,但遭到隆美尔的拒绝,并说他的装甲师应该首先过桥。这使哈特利伯的行动接连耽误了好几个小时,于是隆美尔有了抱怨第五装甲师远远落在后面的口实。(后来施特莱彻上校从侧面补充说:“隆美尔还抓住这个机会偷用我的重型坦克,以便让他的师得以向前推进。”他写道:“当哈特利伯将军表示反对时,隆美尔对他说,这是霍特将军许诺过的。当时我曾怀疑隆美尔是否真的得到过这样的许可。这样做的结果使我们的步兵遭到了重大伤亡。”)5月25日,在斯卡普河又发生了同样的事情,两人之间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后来隆美尔在给德军人事部长鲍德温·凯特尔的一封信中道貌岸然地宣称:“我并不认为有什么粗暴的地方。”  % X0 y$ b( f! s& a( J: Y
  琼汉尼斯·施特莱彻后来在一份手稿中叙述道:“战争期间,一本题为《魔鬼之师》的书出版了,书中许多由我们第五装甲师赢得的胜利被冷嘲热讽地说成是第七装甲师的成绩。在西线,第七装甲师的伤亡比任何一个师,甚至包括步兵师在内都要大得多,由此可见隆美尔对待他的部下是何等的冷酷。”  1 d8 [$ Y5 z3 [0 `3 ^0 @
  另外一个有关隆美尔的争论,是他对自己师里纳粹要员的偏袒。在向圣瓦勒雷发起最后冲击的时候,隆美尔让卡尔·汉克指挥一个坦克连,尽管连汉克本人也认为自己不能胜任而提出反对。但他仍坚持这样做。不久,一枚炮弹的碎片打进汉克的4型坦克的炮塔时,弄得汉克惊慌失措,下令暂时停止前进,阻住了整个坦克团的前进路线,最后卢森堡只好派自己的副官去叫汉克让开道路。汉克同时还是隆美尔最最肮脏的勾当里的中心人物。他曾推荐汉克获取骑士十字勋章,这是心术不正的又一个极为明显的标志,——他把嘉奖令绕过正常的渠道,由特别信使直接送到元首大本营。然而,几乎就在同时,汉克触犯了隆美尔,他无意间提起自己作为宣传部的一名高级书记,其权势范围严格地说来,比隆美尔作为一名少将所管辖的要大得多。隆美尔立即派一名副官到元首大本营索回他自己要求授予汉克勋章的嘉奖令。这被看作是一个极不寻常的丑恶举动。“这种做法,”一名坦克指挥官写道,“成了全师官兵的话柄,它使全体将士心目中那个勇敢无畏、才华横溢的领袖偶像顿时变得黯然失色。”
 楼主| 发表于 2006-3-18 13:44:50 | 显示全部楼层 IP:重庆
第5章 不给非洲一个铜板  
9 R  j9 }) X* c$ Y3 b戴维·欧文 [英国]  - K* U9 y: J, f/ C6 M
[出自《狐狸的踪迹——隆美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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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纳粹的宣传家们来说,隆美尔在1940年夏天的功绩是一件极好的礼品。“他象《启示录》 [ 注:《圣经》中的故事。 ] 中的一名骑士”。他们这样称呼他,他的装甲师“就象一支魔鬼的舰队”。  
9 e% D6 @' {1 n  k) T. ]   “他的魔语是速度;英勇无畏是他的资本。”一位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和隆美尔一起服役,现在又重新和他相聚的崇拜者这样写道:“好比一幕电影,他的故事正在继续上映,那孤胆英雄的作为正闪耀着短暂的光辉,其中有个人的悲剧、危机和死亡。我凝视着他的目光,那里依然有过去岁月里我看到过的勇猛和无畏,也有被当今的风云变幻夸大得言过其实而投下的某些阴影。”  
: R* L, C, v( w* w1 R) c  另一位宣传家创造了这样一些谀辞:“不错,在法国,他们现在知道他了——知道他的相貌和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隐藏的狡诈,那管挺直的鼻梁与那副坚实的下颚,以及思考时咬紧的嘴唇和表明这一切高贵特征的下巴。他充满活力,意志坚强,看上去就象一个健壮而富于男子气概的标准模特儿。然而,那副严肃的表情又由于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和唇角的两道皱纹变得柔和起来,这就表明他并非不善讥嘲和打趣”。  
8 T/ z7 O: U0 y3 F9 I1 x  德国部队进驻被占领的法国,并为下一步行动——入侵英国作着准备。隆美尔或许没有被那些由于天气炎热而以她们的乳罩和紧身短裤来炫耀自己的健美的法国女郎所唤醒——不过他还是有所留意的。他在8月里写给露西的一封信中坦率地提到了她们。事实上他无暇和这些女人纠缠,而且也从未认真地对待过她们。他的朋友古尔特·海斯写道:“我记得他只谈起过她们一次。在访问东普鲁士的一个城镇以后,他告诉我说,他注意到那里到处都是漂亮的姑娘。他所喜欢的是马和狗,但他从不为这些东西花钱。”海斯接着说,隆美尔总是穿着笔挺,但从不过分时髦。“穿着马靴和旧的紧身短上衣,头上斜戴着帽子,手里拿着马鞭,这就是他最称心的衣着。他很少带手枪,然而却是一个射击专家,当他冲入敌阵时,他会顺手抓起手边的第一支步枪或机枪。”  
' k$ _  s3 a" k5 u. r4 g' B0 M  在空余的时间里,隆美尔和那些亲近德国、顽固反对共产主义的法国地主们一块打猎,或是在那座农舍指挥所里写自己的战役史。“你想知道我是怎样写的吗?”他指着床下的一排盒子问海斯,“让我们来看看描写5月23日的这一份吧。第一个文件夹是收到的命令和上司发来的报告;第二个文件夹是给部队下达的命令和他们呈送给我的报告;第三个文件夹是地图和5月23日的作战草案;第四个文件夹是我的照片;第五个文件夹装的是一些有趣的历史文献,诸如在死者身上找到的信、缴获的敌军命令和国内有关装甲师及我自己的新闻。”他解释说,“所有这些将占据我退休后的全部时间。我将写一部《步兵攻击》的续集。”  $ L7 F4 H) }* O
  纳粹宣传部长戈培尔请他协助拍摄一部关于这次战役的大型军事影片《西线的胜利》。隆美尔把8月里的一半时间都用来为摄影机再扮演一次魔鬼之师渡过索姆河的情景。不过,他大部分时间是在担任电影的导演,他训练士兵们的表演技巧,把一营法国黑人士兵从俘虏营里挑选出来,扮演从村庄里走出来投降的情景。对着摄影机,隆美尔的坦克又一次发起冲锋,他的枪炮又一次喷射出火焰。他告诉黑人,脸上要带着恐惧的表情。举着双手走出来迎向坦克,可是他们却表演得太过分了,翻着白眼,发出惊恐的尖叫声,隆美尔只好卡断镜头,通过翻译耐心地向“演员”说戏,告诉他们,感情应该表现得更逼真一些。战斗的场景大得惊人,最后竟然拍成一部史诗,以致许多人在摄制过程中丧失了生命,虽然这不是隆美尔个人的过失。“要不惜一切地把它表演得跟真实的一样。”他在拍片的最后一天写道,“今天又有黑人参加,这些家伙玩得十分愉快,很高兴又重新举起了双手。”  / j, z% s: _+ r3 J$ T
  这一时期,隆美尔在年轻军官中的追随者越来越多,他们从四面八方跑来看望隆美尔。他和自己部下的关系也很融洽,不时打听他们的妻子和家庭情况,询问他们的假期和获过什么勋章。那时,纳粹的报刊到处登载着他的战功。然而这种宣传却给他在德国最高统帅部和德军总参谋部带来了更多的仇敌。这时已经是军队报纸负责人的海斯,曾私下去信提醒他注意这种正在增长的敌意。然而,隆美尔只把它看成是总参谋部那种敌视一切有抱负的外来人的老把戏。  
5 Z. l" P+ r/ B) t, _& I0 s# T' q   1940年的夏天就在隆美尔的装甲师为入侵英国而进行的紧张训练中过去了。他仍旧渴望新的荣誉,然而这种渴望却得不到满足。希特勒7月19日在国会大厦的演说,许多高级将领已经接到通知,但军级以下的指挥官却谁也不知道。8月,当他战前的两个朋友弗雷德里希·保勒斯和卡尔·克里艾培尔被晋升为中将时,隆美尔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使他最感痛苦的是,这两个人都是总参谋部的军官。“看来我们这些作战的军人照例只能当炮灰,”他在一封信中这样抱怨道,“只要这个派系把持着高位,情况就不可能有什么改变。”  
" E9 b1 I2 F5 |  一天晚上,来了一份电报。命令他9月9日到希特勒的总理府去,这使他心情万分激动。他非常自信,认为由于自己在战斗中的英勇表现,一定会授予他橡树叶勋章,于是他为佩戴这枚勋章又提前买了一根新的绶带。然而希特勒只打算和他的将军作一次礼节性的会见。午宴时他坐在希特勒的左边就餐,随后出席军事会议时他又站在希特勒的右边。“这仅仅是一次例行公事,并未颁发新的勋章,”他在给露西的信中这样写道,“我不计较这些。”他沮丧地补充说。  
" Z7 b; K0 Y. L2 O4 Q   9月,在英国南部上空进行的空战进入了最激烈的阶段。这次会见刚好是在希特勒著名的威胁性演说发表后不几天举行的。希特勒在演说中威胁说,如果温斯顿·丘吉尔不停止对柏林的夜间空袭,他就要“摧毁”英国的全部大小城市。“元首向我炫耀了已经获得的战果——我们的战果十分惊人,已经破坏了伦敦的许多军事目标,而这一切仅仅是开始。”  
2 N: h- |) }, N$ q/ _  随后,他拜访了住在柏林郊区的老朋友古尔特·海斯,这是一个温和而又善于思考的人。海斯告诉他,在总参谋部流传着希特勒要使德国卷入意大利在非洲的冒险行动的谣言。隆美尔向他保证:“绝不给非洲提供一个人或一个铜板——这是希特勒刚才亲自对我说的。”接着海斯问他希特勒准备如何打败英国,隆美尔站起身来,眼睛炯炯有神地说:“他说,他要把英国砸得粉碎,用尸布把这个国家裹起来!”他的嗓门里希特勒那刺耳的喉音在回响。  
- R! Q: v7 {% P2 L7 ^" [2 a  隆美尔又回到了英吉利海峡边。9月14日,他的装甲师在鲁昂进行了坦克登船演习——这是一种紧连在一起的内河船只,为了使船尾代替登陆用的临时跳板,船只的外形做了改动。这样做是便于在命令下达时,可以用链条把这些笨重的船只连接起来,供渡海峡时使用。隆美尔所不了解的是,整个入侵计划的规模惊人的庞大。很久以前,希特勒就秘密地放弃了他的入侵计划,转向了别的目标,采取间接的方式影响英国。  
. ]8 B2 L6 X# _; [9 Y7 S  几个星期过去了。曼弗雷德·隆美尔这时差不多已经十二岁,他自豪地给隆美尔写信说,他的拉丁文成绩很好——可数学仅仅得了个“满意”——另外,他找不到莴苣喂自己的兔子。孩子写道,父亲很少回家,这对他是一种耻辱。“您还去打猎吗?”他在11月的信里十分怀念地询问。隆美尔把最近打到的猎物的照片寄给了他。曼弗雷德回信说:“看到那些打猎的照片我心里非常妒忌,说来说去您最好还是尽快回来,带着我去森林里打猎!”然而就在隆美尔回维也纳·诺伊施塔特休假一星期之后,他又突然被召回装甲师。部队已经调到了波尔多,这就使他失去了和家人共度圣诞的机会。  $ Q' z+ C! ^9 f. ^
  我第二次到斯图加特去曼弗雷德·隆美尔家访问时,他是这个市的市长。曼弗雷德取出一本特大型的类似影集的书,封面是用红色皮革装订的,并印有烫金的图案。他父亲认为一本战争日记就应该是这个样子。隆美尔把这些日记整理成一本连续的记事,——根据他的朋友鲁道尔夫·施蒙特的建议——并把它奉送给希特勒。我翻着那沉甸甸的图画纸的书页,可以想象出元首必定为这位将军敏捷的才思而感到由衷的喜悦。作为回报,希特勒写了一封日期为1940年12月20日的回信。我事后在华盛顿的一份档案里看到了这封信。“你应该为自己的成就感到自豪。”他给隆美尔的信中这样写道。隆美尔欣喜若狂地告诉露西:“由于元首在日理万机的操劳中,还给我回了信——这使我感到无比的自豪。”  # [: K' @  t1 A. ]; I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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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刺激,正如不久后许多事件所表明的那样,它时时刻刻都在鼓舞着隆美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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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 V  f9 e& @, W! {' c+ c   1941年2月初,在柏林的人群潮水般地涌进初次上映《西线的胜利》的电影院。隆美尔又回到了奥地利的家里,并希望能重新开始自己那已被打断了的假期。然而就在他到达维也纳·诺伊施塔特后的当天晚上,希特勒的一名副官带着一份要他立即飞往柏林与德军总司令和希特勒本人会见的命令出现了。显然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即将发生。  
+ m, p9 j5 |! l; H, t1 b  第二天清晨,2月16日,他告别了露西。几天以后邮递员给她送来一封隆美尔写来的信。“飞机12点40分在施塔根机场降落。……我首先乘车去见总司令,他简单地向我介绍了一下新的任务,然后我又去见元首。会见十分仓促。我的日常用具也到了,我只能带上这些最低限度的必需品。你可以想象此刻脑海里的一切是怎样翻腾的。……这一来我们的假期又得再次缩短。无论是你或我都不应该烦躁,这是势所必然。新的任务十分艰巨和重大。”  ; H; h' a* Z' ~/ l0 \5 ]
  然而他究竟要到什么地方去呢?第二天,又有一封来自柏林的信:“昨晚在新到的地方睡觉。它将是治疗我的风湿病的一个好地方……”  ; u( r) k; t' m9 @: e7 s
  露西记得,在法国给隆美尔治疗风湿病的医生曾经劝告去他:您需要阳光,将军,“您应该到非洲去。”她一再猜测,命运将把她的丈夫带往何方。  
+ P- \) X* b$ W! p  K! z2 n, |  当最后一名英国士兵于1940年6月从敦刻尔克登上船后,在英国和德国军队之间达成协议就不再有什么意义了。两个星期后,意大利那位狂妄的独裁者本尼托·墨索里尼迫不及待地向法国和英国宣战,渴望能从中分得一点战利品。自1890年以来,意大利在非洲便拥有自己的殖民地,目前在最靠近意大利的利比亚,有二十二万名意大利士兵处于战备状态。墨索里尼命令他的军队向驻在埃及的英国军队发起进攻。占领苏伊士运河。  
" ]+ a6 e$ {3 f; Z, w   1940年9月,伦道夫·格拉齐亚尼元帅发动了进入埃及的漫长的攻势,进攻在离埃及不远的锡迪-白拉尼被阻挡住了。希特勒向他的新盟友墨索里尼提供一个德国装甲师的兵力以示支援。墨索里尼的将军们过分狂妄不愿接受这一援助。希特勒在罗马的代表艾诺·冯·林特伦将军于10月接到通知说:意大利军队认为他们自己能够胜任这次进攻,并说进攻将在12月底重新开始。“此后,”意大利人觉得,“或许一两个德国师可以参加对尼罗河三角洲发动的攻势。那里大约有二十万英国军队。”  0 s, D' Y3 {0 I& t5 T6 }
  然而关于德国派援兵的事一直没有什么结果。10月28日,墨索里尼自阿尔巴尼亚入侵希腊。这对希特勒是一个极大的震动,他有自己的秘密计划 [ 注:即武装入侵苏联的计划。 ] ,他对意大利的行动极为不满,大发雷霆。“不给利比亚和阿尔巴尼亚任何支援。”11月1日他对总参谋部这样说。两天以后,他和陆军坦克作战专家威廉·冯·托马将军就这一问题作了认真的研究。希特勒决定不派遣装甲师,无论如何得把这支部队“留待今后使用”。他仅把空军中队派往地中海,以防意大利军队惨败,从而由侧面影响德国的战略。  + {6 P. H' r8 O, d
   1940年12月,傲慢的意大利人在北非遭到严重挫折。英国从整个大不列颠帝国内调集了大批摩托化部队正好在埃及境内的锡迪-白拉尼,阻扼了意大利军队的进攻,并在理查德·奥康诺中将的指挥下发起了反攻。反攻的进展神速,十天之内,英军就包围了设在巴尔迪亚的利比亚要塞。格拉齐亚尼元师9月里发起的进攻就是自该地开始的。这时墨索里尼请求德国提供援助——他还是坚持要求派出那支装甲师,并且还要求给自己的部队提供武器和装备。  6 U* J; u8 T  E
  直至1941年1月9日以前,希特勒一直未作答复,让墨索里尼享受自作自受的苦果。就在这一天,巴尔迪亚陷落,与此同时,远在西边的重要军港托布鲁克 [ 注:利比亚东北部的重要港口,靠近埃及边境。 ] 亦被英军包围。直到这时,希特勒才决定2月份向利比亚派出一支小规模的装甲部队。在伯希特斯加登召开的会议上,墨索里尼接受了这项建议。与此同时,意大利在利比亚崩溃的速度加快了。1月22日,在德军开往非洲之前,托布鲁克向英国投降了,这是一场真正的灾难。此外,另一条令人吃惊的消息三天后来自第五轻装甲师指挥官的报告:无论如何必须挑选一支阻击部队帮助意大利人防守的黎波里 [ 注:利比亚西北部的重要港口,靠近突尼斯边境。 ] 。指挥官汉斯·巴隆·冯·丰克少将是一位杰出的守旧派贵族,德国总参谋部派他到利比亚去判明当地的局势。他认为原计划派出的部队太少,无法挽救利比亚的局势。一星期后,他亲自向希特勒阐明了这一观点。据希特勒的一位副官说,元首感到十分震惊。“总之,这是个极端愚蠢的行为,”希特勒说,“一方面,意大利人发出惊惶失措的喊叫,把自己军队和装备上的弱点完全暴露给敌人,另一方面,他们过于妒忌和幼稚,以致认为一旦投入德国士兵和德国的装备,就有损于他们这一行动的光采。如果德军能穿着意大利军服作战,那墨索里尼是最喜欢不过的了!”  
7 O' ?3 ]- ?# t- n9 e- S* k  希特勒的最初反应是,必须派出一支更大规模的德国部队前往非洲。“英国军队经过长期的推进之后,在人力和物资方面肯定已精疲力尽,”希特勒2月3日向陆军元帅凯特尔和勃劳希契解释说,“如果他们碰到精神饱满和装备精良的德国部队,就会处于一种截然不同的混乱状态。”他命令总参谋部,在原定的阻击部队第五轻装甲师动身后,立即派一个完整的装甲师前往北非。  
' @% N0 r+ j& i0 R  元首的第二个反应显然出自本能:丰克将军对北非局势过分悲观,很明显,意大利军队的崩溃影响了他的情绪。这就需要另找一位有名望的将军指挥第五轻装甲师,这一人选落到了四十九岁的琼汉尼斯·施特莱彻身上。显然还需要一名军指挥官来全面指挥这次远征,于是希特勒选中了隆美尔。(1942年,他告诉一位意大利外交官,他还考虑过让埃里希·冯·曼恩斯特承担这一任务。“然而我挑选了隆美尔,因为他知道怎样激励部下,就象戴特尔站在纳威克上一样。这对一位必须在特别艰苦的气候条件下——诸如北非或北极这样的环境里作战的指挥官来说,是绝对必要的。”)  ' ]* z% V( `6 E8 J( w; ?
  就这样,隆美尔于1941年2月6日被召到了总理府。希特勒给他看了一些英国和美国的插图杂志,上面登有理查德·奥康诺胜利开进利比亚的照片。这些照片使隆美尔的脑海里闪现了许多念头。当他出发时,口袋里已装着最高统帅部总司令凯特尔为他拟定的行动方案,指示他在罗马和利比亚如何对付意大利人。这份文件反映了希特勒的不妥协态度:“不允许把德国部队投入毫无意义的战斗。”根据这一点,他判定意大利目前的意图仅仅是守住的黎波里。由于这一地区范围太小,无法建立空军基地,倘若意大利不同意在的黎波里以东筑起一条防线,隆美尔就只好向格拉齐亚尼元帅表示歉意,没有“必要”把德军派往那里。  
  h7 E5 O$ u0 t0 i  带着德军驻利比亚总司令的正式头衔,隆美尔怀着期待的兴奋心情离开了帝国首都。可以充分说明他的性格特征的是——他的雄心壮志已不再朦胧模糊——即便几天内就正式任命他为非洲军的指挥官,他也不肯放弃总司令这项任命,因为在军事术语中,总司令要比军指挥官高一级。  
7 V7 i2 b0 }7 x' V0 v  Z& ]# \  他表面的使命是考察军事形势,然而隆美尔却打算在自己部队到达时进行名符其实的战斗。“我向冯·林特伦将军,我们驻罗马的武官暗示,这就是我的意图,”隆美尔后来这样写道,“他劝我打消这种念头,说这样做我只会失去自己的声望和荣誉。”  
" w: ~8 f5 a2 _4 C- ^, B9 q  当飞机于1941年2月12日中午第一次把他带到北非的土地上时,意大利人仍继续以全速向的黎波里撤退。隆美尔发现他们正忙于收拾行装,以便抢在英国人到来之前赶上能把他们带回意大利的船只。依达罗·加里波尔蒂将军已经取代了格拉齐亚尼担任战区指挥官。加里波尔蒂是个壮实的意大利北方人,留着白色的唇髭,不象一般未受正式任命的军官那样圆滑。当隆美尔谈起有必要在的黎波里东边的锡尔特建立一道前沿防线时,他只是耸耸肩反驳说,隆美尔应该亲自到那里视察一下。当天下午,隆美尔乘一架海因凯尔式轰炸机开始视察。  ' q# k/ x# H# j. T
  从海因凯尔的机舱里,隆美尔不可能更多地看到的黎波里港周围的作战部署。他注意到港口的东边有一条沙色的村庄地带,这或许是一条阻截敌军车辆理想的天然屏障。他还需要找出最基本的论据。譬如,重型坦克能否开进沙漠?意大利将军们说不行。几天前,隆美尔曾问过汉斯·奥托·贝兰德中尉——一位性情温和,身材瘦长的埃及通,隆美尔的阿拉伯语翻译——轮式卡车能否开进沙漠。贝兰德是一本题为《埃及沙漠的驾驶员必读》小册子的作者,他回答说:诀窍是必须轻轻地踩着油门。  + o  `* z' e5 S1 q' P2 q; b
  隆美尔在向东飞行时,亲眼看到了锡尔特沙漠——闪烁着炽热而又不好客的微光。他纳罕,即便英国人能给他们时间以适应这种气候,自己的部队又怎样才能在这种酷热下正常地生存?沿着地中海的海岸线,他可以看见巴尔波元帅修建的公路——维西巴尔比亚,从的黎波里一直伸延到埃及边境。他不知道从意大利人那里能得到怎样的合作,那些将军和士兵们给他的第一个印象是值得称赞的。  6 E" o& K7 h/ L6 Q. M8 G5 l$ t
  回到的黎波里,他发现依达罗·加里波尔蒂和意大利总参谋长马里奥·诺亚塔已经在等候他了。隆美尔和他们作了一番生硬的交谈后,随即给德国拍了这样一份电报:“与加里波尔蒂和诺塔亚将军的第一次会谈圆满结束。我们的建议已经付诸行动。最重要的战斗部队放在锡尔特,本人曾亲自乘机至该地区勘察。”  
" f: p3 b5 Q# ]/ e  那天晚上,他和意大利将军们在的黎波里旅馆共进晚餐。有人问他那枚功勋奖章是在什么地方荣获的,隆美尔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隆格诺恩!”从而使那天晚上竟连作一点微不足道的交谈的可能也成了泡影。  - \5 [; M7 N. `; w( ?
  两天后,他的第一批战斗部队开进了的黎波里港——这是非洲军的先头部队。
 楼主| 发表于 2006-3-18 13:45:40 | 显示全部楼层 IP:重庆
第6章 精锐部队  
4 B1 k& H! e8 w; l戴维·欧文 [英国]  9 @8 x* i' r  H$ p2 k- K  s# m
[出自《狐狸的踪迹——隆美尔》]  9 s- Y- b) Z$ v. U4 r5 B+ D7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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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s& b+ ^) \; z- }' a+ _3 |   1941年2月14日,一艘运兵船在意大利殖民帝国最明亮的珍珠——的黎波里港口处,越过了一艘毁坏的救护艇。隆美尔的士兵们排列在甲板上,第一次看到了非洲。望着那些熠熠闪光的白色的新式建筑,掌状的植物,宽阔的林荫道和凉爽的树荫,有些人甚至开始觉得他们将会爱上这个地方。他们是第三侦察营和第三十九反坦克营——隆美尔的先头部队。六十吨军事装备在黄昏和黎明之间被卸到码头,打破了这一港口装卸量的所有记录。这些物资是:卡车、大炮、弹药、装甲车、帐篷和蚊帐等等。  
7 d' L6 G5 _& M9 C  第二天早上11点钟,在政府议会大楼前举行了一次军事检阅。在好奇的意大利人和阿拉伯人的围观下,身着新式热带军服,头戴钢盔的德国士兵,在灼热的阳光下雄赳赳地走过阅兵台。隆美尔向士兵们致敬,身边站着踌躇满志的意大利将军。他矮胖,健壮,面部轮廓分明。他手下的一名随军记者汉斯·格尔特·冯·埃斯贝克当时这样描写道:“他有着宽阔匀称的额头,挺直的鼻梁,突起的颧骨,小巧的嘴巴上有两片绷紧的嘴唇和一副带有轻蔑意味的下颚。从鼻孔到嘴角有几根严厉的线条,然而,当这些线条舒展开的时候,却显示了一种近乎狡诈的东西。在那双碧蓝的眼睛里还含有一种清醒,敏锐,善于判断并能看穿一切的气质。”  % x" t( C7 D7 B7 z% J! N7 w
  隆美尔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演说,乐队奏起德国和意大利国歌,随后,士兵们径直向东驱车面去。随着隆美尔的非洲军开始不断涌进的黎波里,类似的检阅这回只不过是第一次。这支部队在数量上虽然很少,但却是一支富于献身精神的专业化的精锐部队。隆美尔将用那种熟练和异乎寻常的方式去指挥他们,以致十八个月后温斯顿·丘吉尔宣告:“隆美尔!隆美尔!——别的都无关紧要,只要能打败他就行!”  . l5 E# y$ _  v& W1 v5 b% l$ O
  希特勒的亲信耳目,第一副官鲁道夫·施蒙特也被派往隆美尔处。隆美尔让他把自己到非洲后的最初印象的报告带回德国去。“如果英国人不考虑伤亡,立即向的黎波里推进,”隆美尔写道,“我们的整个局势将十分严重。”两天后,施蒙特把文件送给希特勒,随后给隆美尔写道,“我星期天到达伯格霍夫,发现元首已经在焦急地等待着我们的消息了!我把你要说的事扼要地转告了他,元首显然对你着手工作所表现出的积极性十分高兴。将军阁下,元首对利比亚战区非常担心,并为今后的两个星期十分忧虑。”  5 p* [! E7 Q' t# N5 b9 }. J9 m0 T
  施蒙特说,希特勒同意了隆美尔的一切要求。他同意立即把反坦克武器、地雷和第五轻装甲师的主要装甲力量——第五装甲团运往利比亚。此外,第十五装甲师在几星期后跟着到达。施蒙特也谈到他的威望问题,这对隆美尔来说是极为重要的。“对此你尽可放心,”他通知隆美尔说,“元首此次对这一问题会加以关注的,荣誉归谁将不会再出现任何历史性的歪曲了。”  
0 l/ r* J9 ?2 t' L- f  对隆美尔来说,这次最初的集结既缓慢又十分令人痛苦。在2月26日写给露西的一封信中,他描述了在的黎波里以东四百七十英里处与英军坦克的第一次小规模战斗,他接着写道:“今后的两三个星期将具有决定性的意义,在此之后,局势会更加紧张……敌人现在已经知道我到了这里,他们已经开始推进了。”  
" j4 D' O# ~' X* G, A  两天后,希特勒和墨索里尼保证说:“只要我们能有十四天的喘息时间,英军向的黎波里发起的任何新的进攻就注定要失败……当我们的第一支坦克团到达时,形势将会戏剧性地朝着有利于我们的方向转变。”  
4 ?1 n  G$ j( a# a5 N  几天过后,第五轻装甲师的坦克团在的黎波里登陆,隆美尔开始真正忙起来了。宣传性的检阅照例举行。入城的情景是这样的:随着威武的德国坦克在利比亚首都滚过的轰隆声,带来了一片可怕的寂静,随后,人群中传来喘息声和欢呼声。坦克的数量似乎总没个完,这一半因为隆美尔巧妙地命令坦克在向东驶去之前,要象一支舞台上的“军队”那样围着大厦转上好几圈。“我们要让敌人猜测我们的实力——也就是说,让他们揣测我们的弱点——一直到第五轻装甲师的其余部队到达这里为止。”他这样告诉坦克团的指挥官们。  5 j2 C7 a6 |: K( v
  他暗地里还另有一条诡计。为欺骗敌人的空中侦察,他命令部下用木头和纸板做了几百辆坦克,有些做得十分逼真,其余只是把原来的沃尔克式卡车装饰了一番。卡车和摩托在这些“坦克”之间绕来绕去,而真正的坦克,为了避开敌机拍照,却井井有条地转动着履带开过了沙漠。据第五轻装甲师的战斗日记记载:“窃听到的敌军电台报告说,发现有中型坦克,这说明我们的骗术奏效了。”  
8 ~- {) Z: {: e! A   1941年3月初,隆美尔掌握的有关英军的情报是不完全的。关于托布鲁克这个远在敌军战线后方的港口,他报告了一个相当令人迷惑的情况:“托布鲁克港布满了军舰,还有大批军队在该地集结。”但究竟是英国人从海上运进增援部队?抑或是把部队直接拉出北非投入别的战役?隆美尔并不知道。实际上英国人正把最精锐的部队从利比亚撤走,用以发动被证明是完全徒劳无益的对希腊的远征。当敌方从德国空军电台窃听到希特勒事实上已经向北非派出了一支远征部队时,为时已太晚了。  
, }  {8 v. f' O  M* p  然而,由于英国在即将赢得的黎波里塔尼亚胜利的前夕撤出部队的做法过于荒谬,因此隆美尔对这一变化并未加以仔细考虑,相反他反而命令一个星期后达到的琼汉尼斯·施特莱彻将军带领他的第五轻装甲师先头部队从锡尔特出发,沿着海岸线向东进行探察。3月4日,施特莱彻甚至没有发现敌人的任何踪影,便轻而易举地到了埃尔蒙格塔。从这里开始是一片盐碱滩——车辆显然无法通行——一直伸延到自维亚巴尔比尔开始的内陆地带,构成一条防御阵地,从而大大加强了隆美尔方面的力量。他给家里写了一封轻松愉快的信:“目前前线离的黎波里已经有四百八十英里……我的部队正在陆续到达。这就是当前的局势。”  
, m- v5 h" ?$ H$ Q  F8 ?  从侥幸保存下来的文件可以看到,这种轻而易举的推进连隆美尔也感到迷惑。他开始做伟大的征服者的美梦了。3月5日,在一次放映《西线的胜利》的庆祝会上,他向观众宣布,总有一天,他们会看到题名《非洲的胜利》的影片。当一名刚被英军逐出厄立特里亚的年轻中尉以一名参谋人员的身份向他报到时,隆美尔夸口说:“我们将向尼罗河推进,一旦局势出现合适的转机,就把这一地区重新夺过来!”3月9日,他在一封写回柏林的信里大胆地预言,他将在5月初重新向前推进,然后沿海岸一直向东进发,直到盛夏的酷暑阻碍更进一步的行动为止。“我的第—个目标,”他宣称,“将是夺回昔兰尼加 [ 注:利比亚东部地区。 ] ,第二个目标是埃及北部和苏伊士运河。”运河在的黎波里东侧,离当地有一千八百英里之遥。然而隆美尔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算数的。  , k. _9 h0 o4 S1 E6 T  y
  诚然,与英国人相比,他在兵力上悬殊太大。他总共只有一个装甲团,两个机枪营,两个侦察营,三个炮兵连和一个高射炮营——仅仅与他曾在法国指挥的兵力相等。然而隆美尔的野心却不小。在写给柏林的信中,他轻率地忽略了一个最明显的缺点:“为这样的战斗行动,组织提供给养将十分困难,然而主要的战斗将在昔兰尼加进行。那里的水源是充足的。”他满怀希望地向柏林寄出了这个雄心勃勃的征服计划。  
3 t# b4 m" p* x9 U   3月19日,他亲自飞往柏林,第二天见到了希特勒本人。希特勒以给隆美尔胸前佩戴他自进入法国后就渴望得到的橡树叶勋章开始这次接见。这是唯一愉快的时刻。总参谋部对隆美尔的计划大泼冷水。严峻和内行的总参谋长弗朗兹·哈尔德将军措词坚决地告诫希特勒不要接受这一揽子计划。1945年8月哈尔德在战俘营里的谈话清楚地表明——由暗藏的英国录音机作了记录——他憎恨隆美尔。  
! y% W' k( ]( T# v! r   “当时我经常告诉冯·勃劳希契陆军元帅,由于敌人控制着地中海,我们所能派到那里的部队并能保证提供给养的,最多只能三到四个师……局势迟早会对意大利不利,但只要我们能把目前这种局势拖延得久一些,可能的话,甚至持续几年,那对我们就更为有利……隆美尔宣称他不久将征服埃及和苏伊士运河,接着他又谈到德国的东非。我遏制不住自己,发出了不礼貌的笑声。接着我问他,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他还有什么要求。他认为还需要两个装甲军。我问他,即便我们能派出两个装甲军,你将怎样向他们提供给养,如何养活他们?对于这一点,我得到的是一个最漂亮的答复:‘这对我无所谓,那是你的事情’。”  0 h# C! y# e$ {: e4 w% I
  有一个暂时的机密是不能告诉隆美尔的,希特勒即将入侵俄国,为此他需要尽可能多的师去执行这一计划。于是隆美尔仅仅接到这样的命令:守住现有的防线,准备一次严格控制的有限进攻。接到口头命令的第二天——3月21日,又有一份书面指示作了进一步的强调。他大为不满,失望地飞回北非,并决心违背这项命令。  ) _2 {. n2 O* E+ w5 z
  在沙漠里,坦克是首要的战斗武器,坦克手是精心挑选的勇士。对于步兵来说,他们将在空旷无垠的沙漠里,处于完全暴露的情况下进行艰苦疲劳的战斗,他们将在坚硬无比的土地上挖掩体;将在缺水的地方忍受干渴:将寸步难行地去作战。然后又疲惫不堪地返回来。而坦克手的情况却令人振奋,甚至使人感到骄傲。指挥一个重20吨、怒吼的、喷射着火焰的钢铁装甲怪物,能够轻易地隆隆驶过一道道砖墙或灌木丛,只要路面结实,汽油充足,就能毫不费事地跨过这片荒野,3型坦克能连续行驶一百一十英里,只要“上车”的命令一下达,五个人从厚实的钢铁炮塔圆舱盖口钻进坦克,然后再让身体进入自己的指定位置就行。驾驶员、报务员和指挥员互相见不着面,然而坦克里的无线电接收机却把他们联系在一起。炮手操纵着50毫米的高速炮,填弹手可以通过内部联络系统跟他交谈。他们只能透过甲板上的一道缝隙看到外部的世界,这条缝隙窄得仅能射出子弹。舱里充满了燃料、炮油和汗的恶臭味。当舱盖放下的时候,热气几乎使人窒息。在非洲的阳光照射下,金属烫得灼人,再加上引擎和枪炮的热度,温度上升到使人无法忍受地步。坦克手们穿的是黑制服,工作时却只能穿衬衫。  
, S. k) j* y7 a' N) Q  他们的机器本身就是个堡垒,前面装有2.5英寸厚的钢甲板,一门由埃森军工厂制造的大炮能发射出高爆炸弹和穿甲弹,射程远达一英里,两挺机枪能大量杀伤在进攻中暴露的步兵。倘若这架机器受到损坏——陷进不结实的沙漠沼泽或者履带被地雷或炮弹炸断——那就只有上帝才能帮这五个人的忙了。坦克舱里有一枚自动炸弹,他们身后是贮藏着几百加仑汽油的油箱,机舱两边的弹架上备有一百发炮弹和三千七百五十发串在弹带上的机枪子弹。所有这一切都在等待着一旦敌人的炮弹在这个空间爆炸,就立即将他们炸毁和吞没。坦克的装甲只有前面的稍厚,两侧和后面的装甲厚度仅有前面的一半,而顶部和腹下的装甲则更薄。  
; U7 {/ D* q/ @7 T% j  坦克如潮水般地滚过战场,履带搅起一缕缕浓密的沙雾,座舱里的嘈杂声震耳欲聋。随着驾驶员把操纵杆压低或抬起,三百二十马力的引擎时而咆哮时而犹如万马奔腾。滚烫的弹壳围绕金属舱板铿锵有声地跳动着装入箱内。坦克一停住,大炮便开始呼啸,直到敌人被歼、目标消灭为止。在这空阔无边的沙漠上,对于敌对的双方来说,这一规律完全一样。每一辆坦克的指挥官对其侧翼出现的敌军坦克都本能地怀着一种恐惧。他和他的对手都力图抢在低矮的高地后面“藏进隐蔽处”,尽量避免暴露座舱,便于向敌方开火。双方都清楚失误将带来什么样的惩罚——舱盖堵塞,火舌吞噬弹药架,自己只好被埋葬在燃烧的坦克里。  . i; K& @) b& Y5 ^
  坦克手们渴望战斗,然而当他们从战斗中解放出来的时候,也会感到无比欣慰。那时他们可以投入开阔的空间,爬出自己的火炉,进入相对凉爽的沙漠热浪里,在坦克的阴影下,他们可以舒展身体,调制一杯咖啡。他们是一支精锐部队,是一些意志十分坚强的人,就象潜水员一样——他们一同经受风险,共享欢乐,在驾驶坦克进行所向无敌的征战中锤炼了战斗的友谊。  
+ E4 g. Q' X$ M7 @% {5 T  当隆美尔返回利比亚时,他发现作弄人的英军仍在撤退。埃尔阿格拉,这个离埃尔蒙格塔以东二十英里的港口和供水点,刚刚于3月24日被施特莱彻的轻装甲部队几乎未经战斗就攻克了。英国人撤退到三十英里外的布雷加港 [ 注:利比亚北部的重要港口。 ] ,驻守在一个靠近海岸、被沙山隔开的阿拉伯村庄。这是一个战略据点,相对而言比较容易防守。施特莱彻的进军速度使隆美尔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正如他在给露西的一封信中阐述的那样:“我现在必须把部队调回来,不让他们再向前疾驶。”  
9 d4 m- P0 {: a' N9 t8 J' S3 c9 y/ U  根据他从柏林得到的命令——还有加里波尔蒂将军的指示——在5月底以前不允许他进攻布雷加港,届时第十五装甲师亦将抵达利比亚。然而他的电台侦破连先行抵达,熟练的英语报务员收听到了敌人的情报。隆美尔从这些情报以及空军的侦察结果获悉,敌人正在挖壕固守和请求增援。到5月份,敌人的防御工事将无法突破。于是3月31日,他不顾柏林的指示,命令施特莱彻进攻布雷加港。英军放弃了他们的阵地。隆美尔命令布设一道严密的地雷带和高射炮网,以防敌人反攻。  
4 V) a* y9 ~+ n, @4 I  第二天中午,他怀着舒畅的心情驱车前往施特莱彻的指挥所,“哈,我们什么时候在阿杰达比亚见面 [ 注:利比亚北部的一个重要城市,在布雷加港以东约四百五十公里处。 ] 。”他大声嚷嚷,阿杰达比亚是下一个大城镇,在维亚巴尔比亚上侧五十英里外——远远超越了哈尔德命令的停止线。施特莱彻摸不透隆美尔究竟是当真还是开玩笑,于是故意不置可否。“我们大概会看到它的。”他回答道,尽量把话说得和上司的玩笑一致。隆美尔走后,施特莱彻命令他的坦克师在第二天清晨,即4月2日,重新开始前进。他没有通知隆美尔,而隆美尔也异乎寻常地在下午1点钟之前一直避免和他联系。当他追上第五轻装甲师的先头部队时,便佯装大吃一惊地高声嚷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Z; l8 I" `: w
  施特莱彻平静地回答:“我想我不应该让一支撤退的敌军有任何机会再重新挖壕固守。于是我让全师推进到了这里,我要进攻阿杰达比亚。”  0 T# L5 K  ~$ i* F) k4 M/ F
  隆美尔毫无怒意地回答说:“那不是我的命令——不过我赞成。”  
; ^2 D* G! t+ `  就这样,阿杰达比亚在当天下午4点也被攻占了。隆美尔又同样准时地在那里出现,听着有关胜利的好消息。在他的回忆录《没有仇恨的战争》里,隆美尔后来把一切都说成是他自己的功劳。  
5 M- W& a$ v3 g; O  后来,施特莱彻多次受到隆美尔不公正的待遇,然而施特莱彻不是那种对一件事始终耿耿于怀的人。  . i8 M; o3 G4 Y, K- n$ F1 X*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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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6年,当我跑到德国北部的汉堡城外一所养老院去拜访他的时候,发现他是个充满生机,身材瘦削,很有军人风度的八十五岁高龄的老人——他衣着合身,有点耳聋,正在和一群年迈的老太太在一起品尝美味可口的蛋糕。这些人不会经常请他重复和隆美尔在一起的那几个富有戏剧性的星期。我们的谈话并不太多,不过出来却很有收获。蓦地,一摞厚实的写得密密麻麻的打字稿摆在我的面前,这是琼汉尼斯·施特莱彻许多年前完成的但从未发表过的《非洲的回忆》。第五轻装甲师的战争日记也同样出自他的手笔,并且证实了施特莱彻所叙述的那些详细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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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f0 i7 k9 V: |1 E3 y  这时,隆美尔才意识到英国人开始了一次从昔兰尼加这个鳞茎状半岛的总撤退,他们显然力求使自己剩余的部队不再遭到任何损失。阿杰达比亚是直接通向这个半岛的许多条道路的起点,隆美尔决定抓紧时机向东推进。4月2日,从加里波尔蒂那里来了一道强硬命令:“你的行动和我的命令抵触,在你继续前进之前,务必等我到达。”  ) J* R* a0 H7 `3 x
  但是隆美尔没有等待。4月3日,他决定用戏剧性的三点出击的办法穿过半岛,如果他的行动能达到理想的迅速,或许能够全歼那里的敌军。最南边的一线不得不直接穿过沙漠,沿一条由特累拉巴而闻名的古代商路前进,这条道路沿阿杰达比亚向前穿过本加尼亚、比尔登格达、比尔哈希姆和比尔戈比到达埃及边境 [ 注:这几个城市均在利比亚东北部。 ] 。据推测,一个“比尔”即是一个水坑的意思。隆美尔让格哈德·冯·施维林伯爵,一位难以对付而又富有经验的上校负责指挥这一线任务的一支德意混合部队。施特莱彻将率领另一支部队沿着平行的路线前进。由于一位过路的意大利牧师碰巧向他透露了敌人甚至连昔兰尼加的首府班加西都已经放弃的消息 [ 注:班加西是利比亚东北部的重要港口城市。 ] ,隆美尔立即派出一个侦察营沿海岸公路直接向这个大港口进军。那天晚上十点钟,他们在欢呼的人群中驾车出发,而这时正是加里波尔蒂面对隆美尔不服从他的否决令而不知所措的时候。    X8 {9 s3 J1 n6 w% `
  破坏和屠杀的狂欢是班加西三个月来第二次更换主人的标志。英国人炸毁了四千吨意大利弹药,大火一直在四处蔓延。第二天,一名被派去调查这个港口有关给养船只运载量的德国海军指挥官报告说:“澳大利亚部队和阿拉伯人洗劫了所有建筑物,并用手枪威逼着抢走了所有意大利居民的财物”。他手下的一名军官写到他接管的一幢建筑物时说:“在许多房间里,年轻的姑娘遭到杀害,在清洗血迹之前,我安排人把那一滩滩的血迹拍了照。”隆美尔出其不意的进攻,把菲利浦·尼姆将军那混杂的“昔兰尼加”指挥部挤出了这个半岛。  
4 [+ z  z; L/ E/ `. z  隆美尔无疑知道,他这样做是违反命令的。那天他在给露西的信中夸耀说:“我在的黎波里、罗马,或许柏林的上司们这时肯定处于一种无可奈何的窘态中。我冒险违背一切命令和指示,因为机会摆在那里叫人心烦意乱。或许这一切以后将被证明是正确的。他们将会说,处在我当时那种情况下,他们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来的”。  
* a; a6 _% W9 n; x4 x  在柏林确实引起了一阵惊惶。这位鲁莽的将军何曾知道,他的战功使几个月来纳粹为干涉巴尔干和俄国而处心积虑拟定的秘密计划失去了平衡。德国最高统帅部通过各个环节严厉地申斥隆美尔的莽撞行动。凯特尔4月3日用所谓“艾尼格马”密码电告他 [ 注:德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使用的一种军事密码,后被英军破获。 ] ,希特勒严肃地指示,隆美尔的任务是巩固阵地并钳制英国军队。“任何必要的有限进攻行动均不得超过小股部队的兵力……总而言之,你要避免在你开阔的右翼采取任何冒险行动,束缚自己,不要北上进攻班加西。”如果敌人的装甲部队开出昔兰尼加,必将出现一种新的形势——然而,即使在那种情况下,隆美尔也必须等候新的命令。  
2 K8 R( m7 ?$ F) I/ ^  现在,历史尝到埃尔温·隆美尔的一点滋味了。这位善使诡计、刚愎自用的冒险家总是一意孤行,自以为是,同一天晚上9点钟,肥胖的意大利指挥官加里波尔蒂在他的阿杰达比亚活动指挥车里正和隆美尔僵持不下,他的白手套由于愤怒而嗦嗦发抖,他要求隆美尔绝对服从命令,而隆美尔只是咧着嘴笑:“不管怎么样,没有必要为我们的给养情况担心。”他态度坚决地声言。两人几乎动手打起来。三个小时后,从凯特尔那里发来的电台呼号打断了两人的争吵,电报命令隆美尔留在原地不动。隆美尔看完电报后竟通知加里波尔蒂说,电报声明元首已经给了他“行动的绝对自由”。这与事实相差实在太远,可加里波尔蒂过于迟钝,一时未能识破这个诡计。看来隆美尔甚至也在说服自己相信这一点,因为他在信中告诉露西:“从元首那里传来了对我们意外成功的祝贺,此外还有一项对下一步行动的指示,这和我自己的想法完全吻合。”  
2 A  ?4 S, z: o% e  他属下的指挥官们被立即跨过沙漠半岛的打算吓坏了。施特莱彻反对说,他至少需要四天的时间给第五轻装甲师补充给养。但是他们的全部军需品还远远地堆集在后方的阿尔科费勒尼“大理石拱门”那里,这是墨索里尼1937年在的黎波里塔尼亚和昔兰尼加的边界之间修建的一个巨大的白色胜利拱门。隆美尔简短地命令把全师卡车上的货物立即卸在沙漠上,把空车派回去,每辆车乘载一组后备人员(由各坦克编组抽调),整整一天不间歇地从那些军需品堆集点收集汽油和弹药。施特莱彻忧郁地警告说:“那我的师至少得掉队一天。”。隆美尔坚持说:“这是避免流血,征服昔兰尼加的唯一办法!”(这些话在非洲军日记里有记载)他随即打定主意要摆脱这位爱争吵的将军。接着,跨越昔兰尼加的战斗开始了。  $ g. ]6 m" O* s  L- {
  当时,一位空军将军写道:  
4 K7 x; K! r4 q0 h' }  昔兰尼加是个差不多草木不生的地方,因此看不到月光阴影下的风景。杰布尔阿卡达是个荒芜的断裂山区。由几道山谷把它劈开,白色或红黄色的沙粒常常席卷这些山谷,阻碍一切植物的生长。机械的力量在沙漠路上几乎完全受限制,于是,在这贫瘠的沙和石头的荒野上要想飞越那些没有一个欧洲人知晓的阿拉伯人的帐篷、羊群和骆驼是令人惊讶的。这些人使用的是一条什么样的商路?他们怎样生活?他们遵循什么样的法律和风俗?你越是沿着沙漠之路向东走,景色就越发变得荒凉。而离班加西以东大约三十英里的地方,意大利人开拓殖民地的劳作仍清晰可见,在德尔纳和托布鲁克周围,看不到一个居民的踪影,甚至连矮小可怜的松树也很稀少,多刺的灌木赤裸裸地挣扎着,屈服于上苍的意旨。  % E. x( B1 A$ F* U2 U
   1941年4月里的整整一个星期,隆美尔的小股部队艰难地跋涉在这片沙漠之中,穿行在闪烁跳跃的热浪里。正午的太阳使干燥的空气上升到华氏120度,更有甚者,夜晚的冷空气竟能在一小时内使气温降到零度,还有沙漠里的毒蛇、蝎子和令人讨厌的苍蝇大军。而赛过这一切的最危险的敌人则是在那令人痛苦的干渴之后,突然刮来的沙漠风暴。风暴开始时只是一小点古怪的旋风在灌木丛之间旋转,转瞬就变成时速七十英里的狂飙,搅起几百万吨滚烫、细小的红沙,铺天盖地地卷过沙漠。这种风暴会一连持续好几天,细小的沙粒能渗进一切东西里去,甚至士兵们戴的手表也不例外。它阻塞引擎的过滤器,涌进帐篷,塞满人的眼睛和鼻子,它象大雨一样遮住了挡风玻璃、切断人的视线。“在风暴中看不出三码远,”隆美尔的一个连级指挥官在日记里这样写道,“感谢上帝,下午风暴平息了,我们都象鼹鼠似的从自己的洞里爬出来,然后把一切东西再重新挖出来。”  
! K8 C/ ~8 h& F: p+ E  隆美尔的大冒险于4月4日开始。施维林已经接到命令开始向东运动,直接穿过半岛到特米米尼的另一个海滨(隆美尔永远也发不准这个词的音,只能结结巴巴的把它说成“迪米米利”),并封锁海岸的道路以阻止撤退的英军士兵。下午两点钟,吉斯塔弗·波纳斯的第八机枪营也向东插进了荒凉的沙漠,随同一辆载着足够汽油、粮食和水的卡车走了三百英里。他们的目标是德尔纳,也在另一个海滨。隆美尔曾向施维林保证他们的给养从空中运送。由于第五轻装甲师的卡车尚未从军需品堆集地返回,隆美尔只好去找施特莱彻。他发现施特莱彻正在自己的卡贝尔指挥车里打瞌睡,于是通知他说:“你去把你剩余的油桶全部腾空,把油装进战斗车辆和坦克里,然后立即跨过本格尼亚向德尔纳和托布鲁克之间的海滨前进,你师里的其余部队在卡车从燃料储存地返回后就能赶上。”一位意大利将军焦急地打断隆美尔的话说:“可那条道是一条死路啊!两个月前我们撤退的时候,曾在那里布下了热水瓶式地雷。”可隆美尔对他的意见却置之不理。  
3 K' ~* P$ `- `  黄昏时分,只习惯在欧洲柏油路上轻松行驶的驾驶员们一个接一个地撇开坚固的维亚比尔比亚公路,跋涉在沙粒和砾石之中。由于坦克驾驶员都已去军需品堆集处装运汽油,所以施特莱彻部队的坦克里尽是些替手。没多久,几辆设备车几乎连车轴都陷进了沙堆,跟在后面的卡车企图从它们身边绕过,但也同样陷了进去。拖拉机只好在前边摸黑将这些车辆逐个拖出来。几小时内,施特莱彻的全部兵力便分散在这片荒芜的地区,失去了战斗能力。这一情况使他深感不快,于是命令开亮所有的前灯,把卡车串起来,尽量使车辆互相联接在一起。不久,沙漠道路在他们眼前消失了。事实证明,意大利人提供的地图毫无用处。在指南针和星斗的指引下,有些部队设法走到了前面,而其余被绳索串在一起的部队只好滞留在后面,面对沙漠的干渴和饥饿。当第一枚热水瓶式地雷突然被踩响爆炸时,火光照亮了整个天空,一辆弹药卡车在一团火球中爆炸,把周围几英里的沙漠照得通明透亮。到天亮时,施特莱彻的大部分队伍再次耗尽汽油,动弹不得了。  
. e. I0 n' T2 b4 ?  太阳的热量带来了新的问题。在本格尼亚,当发动机里的油由于温度过高而变得稀薄时,坦克只好暂时停止前进。确切地说,一切无线电通讯联络都已失灵,因而隆美尔无法与他的指挥所取得联系,他们也得不到他的任何消息。持续不断的混乱日子开始了——经过二百英里的跋涉,究竟还有多少驾驶员能够到达那边的海岸呢?隆美尔乘容克52运输机或轻型斯托奇飞机在沙漠上空来回巡视,企图掌握部下的行动。他两次忙乱地撞进敌阵,误把敌军当作自己的部队。隆美尔降落到自己的部队中间,指责将军和上校的行动太慢,诅咒敌人向东逃窜的行径,竟想逃出他们的手心。一次,施维林看到斯托奇飞机从头上飞过,不由得咒骂道:“那肯定是隆美尔!”又一次,一支奋力挣扎的摩托部队竟敢停下来休息,于是斯托奇飞机几乎擦着他们的肩膀掠过,紧接着一张纸片飘到地上,上面写着:“如果你们再不立即行动,我就下来!——隆美尔。”对那些迷了路的人,一经他发现,就指给他们正确的方向。然而究竟哪一个方向才是正确的呢?在沙漠中央仅有一个唯一的路标——但不见道路和踪迹。  & p+ n. |: \) {# m8 [
  进入沙漠的关键仿佛是梅奇尼古老的土耳其式要塞,一座在碎裂的白石堆上升起的沙漠海市蜃楼——在它的中心,七条沙漠小道有如轮辐似地通向海岸和遥远的内地。隆美尔相信那里的防御很薄弱。5日清晨4点钟,他起床后便给露西写信:“重大的事情正在非洲发生着,但愿现在已经派出去的部队能努力实现我们的计划。”  
+ `# @# z5 R, U' w6 {# N+ l  那一天飞机侦察发现,梅奇尼终于被一支十分强大的敌军占领。隆美尔决定无论如何首先必须集中兵力对付梅奇尼。从阿杰达比亚返回的下级军官不同意这样做:“我们宁愿,”他们表示,“把托布鲁克看作我们的目标,切断那里的海岸道路,阻止敌军逃跑,而只在梅奇尼留下一支伪装的部队。”隆美尔踌躇不决。6日,他给波纳斯的机枪营下达过两次截然不同的命令:起先是“进攻梅奇尼”,接着又改变为“向德尔纳前进”。随后,他派出一架飞机去拦截冯·施维林伯爵的部队,一名军官匆匆给施维林送去一份电报:“隆美尔命令你率部向北,进攻梅奇尼!”  5 ?( m: L% D' Q/ {1 S
   4月6日清晨3点半钟,隆美尔离港口只有十五英里了——然而实际上他不过是一支孤军而已,他的非洲军仍旧困在沙漠里。过了一会儿,他的助手,埃及通贝兰德中尉带着几辆卡车赶来了,这是施维林的先头部队。隆美尔派他向梅奇尼迂回,切断敌军向东的退路。另一名参谋7点半时找到了施特莱彻,他正在几英里外一个干涸的盐湖边休息。隆美尔把施特莱彻和施维林叫来,召开了一次大发雷霆的会议。两位指挥官穿着土黄色的短衣裤,而他却全身披挂,穿着马靴,马裤和厚实的灰色紧身短上衣。在灼人的酷热中他暴跳如雷,命令他们下午3点钟进攻要塞。施特莱彻拒绝接受命令,并指出,由于自己的坦克、运输车机件损坏,发动机温度过高和缺乏汽油,因而至今仍分散在后面一百英里之遥的沙漠上。隆美尔咆哮着骂他是个懦夫,施特莱彻扯下骑士十字勋章——这是他1940年因为作战勇敢而荣获的——怒气冲冲地说道:“从来也没有谁敢对我说这种话,把你的话收回去,否则我就把这枚勋章扔在你的脚下。”隆美尔不置可否地作了让步,可他表面的举动却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 I+ R/ e+ m1 x  当天下午晚些时候,隆美尔在返回来的时刻掏出一只怀表朝施特莱彻嚷嚷:“现在是5点正,你在6点时和施维林的部队一起进攻梅奇尼,并且要占领它。我将命令意大利人用炮火支援你们。”当时施特莱彻只有两辆配备有轻型高射炮的卡车,此外再也没有别的什么武器了。而施维林的装备则更少,大概只有几挺机枪。他们怎么能在7点钟日落之前,以惯常那种出其不意的方式推进十五英里到达梅奇尼呢?而施维林眼下又在何处?施特莱彻只好带领卡车出发,去寻找施维林。可是他失败了,中途迷了路,天黑以后很久才回来向隆美尔报告。后者一言不发(同一时刻,他也力图找到意大利人,可是也同样失败了)。当天夜里,隆美尔试图带着他手下的几个排亲自去占领要塞。“这次行动失败了。”施特莱彻在战争日记里冷冰冰地叙述道。隆美尔自己的回忆录对此却只字未提。  . h% o( n0 G0 m6 V7 M6 |: z) }, [
   4月7日,他两次派一名中尉带着最后通牒到要塞去威胁英国人,这位军官两次都被蒙着眼睛给送了回来,第二次还带回一封字迹潦草的信,上面写道:“决不投降”。第二天,隆美尔三番五次乘坐他的斯托奇飞机去寻找主力部队——奥尔布雷奇上校的第五装甲团。直到太阳落山以后,他才发现这个团正在围着一片荆棘丛生,甚至连坦克也无法通过的地带择路而行。他勃然大怒,私下决定奥尔布雷奇今后也不能留在他的身边。天黑以后,他在施特莱彻的指挥所附近降落。这时恩斯特·波尔布林克少校指挥的一个八辆坦克的连队到达了。隆美尔又简单地命令道:“明天你们必须占领梅奇尼!”  
2 h- [8 k) T& J8 |  天亮前,他疲倦地从床上爬起来,按惯例给露西写信:“不知道日期对不对,好几天来,我们一直在跨越一片无边无际的沙漠,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了……今天将是又一个具有决定意义的日子。在沙漠的沙土和石子上经过二百二十英里的行军之后,我们的主力部队正在到达,并准备投入战斗……现在将要出现又一个现代风格的坎尼了。”坎尼战役是汉尼拔最著名的一次胜利。  
% f2 G) A9 t0 o, v  大约六点钟,他又乘坐他的斯托奇飞机去视察战场。他的副官赫尔曼·阿尔丁杰中尉几天以后写道:  
6 w1 t7 ^1 j! d- n& {8 y" D  斯托奇飞机起飞去迅速侦察前方的战线和战斗部署。飞行员收到一道指示:“低飞。”可他刚一下降,意大利部队就误以为是敌机,连忙用所有的武器朝飞机射击。子弹打在机翼上,全亏一阵特技飞行,飞行员才好不容易让飞机逃出射击圈。就在这时,西边远远地扬起了一片灰尘,那肯定是我们的部队。然而等飞近一看,将军不由得大吃一惊——那是一支朝西开拔的英国部队。他们是掉队的士兵呢?还是英军在组织反攻?他必须提醒我们的部队注意这一来自西线的危险。又飞行了八英里后,将军才看到我们的先头部队,我们立即在队伍中降落下来,由于飞行员没看清前方有一块大岩石,结果损失了半个尾翼,发生了一次“沙漠飞行事故”。  
9 w# V: T$ a  ~! m6 p2 @3 k9 e  我们的部队带有一门88毫米的大炮,可他们告诉将军,昨晚在与英军交火时那门炮却发挥不了作用。他们正在向北运动,试图和其他部队联系。将军问道:“你们的运输工具是什么?”“一辆卡车。”“那我们必须赶快撤离,5分钟后英军将到达这里,他们不一定会发现我们。但我们得在沙漠上迂回,我熟悉道路。”  
* p8 N. `1 N0 y. `2 m$ m7 ^# W  所有的东西都被卸下车来,一次古怪的旅程开始了。途中我们又碰到三四辆迷路的卡车。尽管经历了许多危险,将军还是安全地回到了指挥所,与此同时,我们发现一场沙漠风暴即将来临。将军指挥所正准备迁移,但还没走出八百码,我们便突然被猛烈的风暴吞没了。我们手下的人全被吹散,仅孤零零的剩下我们几个人。于是我们只好靠指南针和示速器探测道路,几个人成之字形前进,竭力注视着前方。这在,天空时而发亮,时而变得黑红黑红的。在风暴中,我们发现三名通讯兵,他们正埋着头,摩托车也被风沙盖住了,我们带上这几个人,摸索着赶往到机场去的路。我们在那里发现了更多的掉队士兵,当询问他们进攻情况如何时,谁也不知道。我们渐渐察觉自己正沿着一条电话线前进,突然间,我们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梅奇尼要塞的外围。地上摆满了武器和装备,几百名俘虏在地上嗦嗦发抖,而风暴仍在怒吼,遮盖了一切——就象浓雾中的暴风雪一样。  
3 t8 [& Z- I! d: G  在要塞的院子里,师指挥官施特莱彻将军向将军报告说:“梅奇尼已攻克。我们俘获一千七百多名敌军,其中包括七十名军官和一位将军。缴获了大批武器,汽车和粮食。”  % Z8 T9 I4 L0 f) k1 h# E& e) g- g8 V# ?  k
  就这样,隆美尔未能在梅奇尼赶上自己的部队。奥尔布雷奇上校的主力部队也同样如此,他们一直到下午才抵达目的地。他的坦克的炮塔已被沙粒紧紧塞住。隆美尔同意了拆下炮塔清洗的建议,并派施维林和一支追击部队沿沙漠小道向海岸边的德尔纳出发。头一天,贝兰德中尉已经带着八辆坦克沿通往德尔纳去的同一条沙漠小道出发了,并直接开进了这个造型美丽典雅的港口。英国军队已经撤走,阿拉伯人披着色彩艳丽的斗篷,成群结队地围拢在德国军队的车辆边出售鸡蛋、桔子、枣子和其他鲜美的食物。古斯塔夫·波纳斯的机枪手们紧跟着贝兰德的足迹,经过一场激烈的枪战,在德尔纳机场建立了一个据点。4月8日晚6点30分,当隆美尔驱车驶进机场时,波纳斯上校得意地宣布说,他们俘获了九百名俘虏,包括四名将军,其中之一就是理查德·奥康诺本人。波纳斯接着说,他们每一挺机枪都只剩了最后一条子弹带,士兵们已经精疲力尽。然而隆美尔却表现得冷酷无情,他命令波纳斯立即继续沿公路向东挺进,目标是特米米尼和托布鲁克。  
/ [* L3 ~$ m/ O" b  由于对毫无特色的施特莱彻将军和奥尔布雷奇上校不再抱有幻想,隆美尔把自沙漠到达公路的先头部队的指挥权交给了海因里希·冯·普里特威兹少将,他指挥的第十五装甲师刚刚提前到达利比亚。这对施特莱彻无疑是一种公开的侮辱。然而隆美尔在与一支惊恐万状而又不堪一击的敌军作战时,如此轻易便赢得的胜利,使他狂妄而又危险地过高估计了自己的能力。速度是决定一切的重要关键。隆美尔4月9日的打算是,让一个意大利步兵师在托布鲁克以西扬起灰尘,而第五轻装甲师则从内陆进行迂回包抄,接着出其不意地从东南方向发起进攻。“我估计第五轻装甲师已经开始行动了。”他后来这样写道,——忘记了正是他自己批准卸下炮塔进行清洗的。下午6点,他发现坦克团仍旧在梅奇尼干着这一工作,于是他返回梅奇尼,再次冲着那位性情温和的施特莱彻将军大发雷霆。  , u; V) N+ A; n% a" K
  隆美尔这次跨过半岛出其不意的进攻,毫无疑问钻了英国军队的空子——其中有一个他做梦也没想到的原因。他与德国最高统帅部的全部秘密通讯一直由艾尼格马密码机传送出去,这是一种很象个小木盒的电动打字机。纳粹密码专家宣称这种机器对敌人的密码侦破机是绝对安全的。电文通过这种密码拍往罗马,然后再通过电线传送到希特勒的大本营。然而,远在英国乡村,英国人建造了一种更为先进的机器,它象一所房子那么大,能够把艾尼格马的秘密信号译成电报。无数个电台监听站把德国的信号送给这种机器,一个庞大的多功能的服务机构把这些信号用一种奇异的效应翻译出来,然后标上“绝密”的字样,再把它传送给与隆美尔对峙的英军指挥官们。这是这场战争中的最大的秘密。  0 a& [+ u8 K( L# R7 g3 D
  然而,隆美尔不止一次地违背由艾尼格马电码发给他的命令,例如1941年4月期间,英国人只知道下达给隆美尔的命令是固守在班加西,而对隆美尔的真实行动却一点也不了解,他们设想隆美尔肯定是会执行这一命令的。这就清楚地解释了当隆美尔向前推进的时候,为什么镇守在昔兰尼加的英军会如此令人吃惊地溃败的原因。然而此刻温斯顿·丘吉尔已从伦敦发来命令,必须“誓死守住托布鲁克,决不允许产生撤退的念头。”8日夜晚,从昔兰尼加撤退出来的澳大利亚军队的主力已到达托布鲁克,并按照丘吉尔的命令开始进入意大利人先前修筑的防御工事。  ' f1 g4 n* t3 _( J3 X, [% `2 O# ^( p
  隆美尔对此一无所知。4月10日早上他依然十分自信,并断言说:“敌人毋庸置疑是在撤退,我们必须尽力追击他们。我们的目标是苏伊士运河,要把这一情况通知每一个士兵。”  
2 b: V1 a4 }/ S5 @5 a+ @  正当他在口授这些话记入非洲军的战争日记时,波纳斯的机枪营已经到达维亚巴尔比亚公路十八公里处的里程碑那里了。它距离托布鲁克只有十一英里。波纳斯付出了极大的努力,力图把它的闪电部队再向前推进两千码,可这里势不可挡的反坦克炮火和机枪火力封锁了整个路面。德军士兵跳进现有的小掩体内,等待着重型火炮的支援。远在后山的柏油公路上,普里特威兹怀着一种困惑的心情来到施维林的指挥所“隆美尔派我来接管进攻的指挥权。不过我刚刚才到非洲,关于部队和地形我一无所知”。施维林向他作了简单的介绍,将军又抽空睡了一会儿。  ! k% M7 G7 q& \
  太阳升起的时候,隆美尔已经站在这位新来的将军帐篷前敲门了,他大声嚷嚷要查清为什么向托布鲁克发起的进攻停顿了下来。“英国人正在逃跑。”他怒气冲冲地说。普里特威兹困惑地红着脸。施维林把自己的小轿车和司机借给他,看着他们飞也似地开下公路,朝托布鲁克驶去。他们驶进了一个不知名的地带,隆美尔没带地图,手头也没有从空中拍摄的有关要塞的照片。他不曾留意过这一地区的防御工事,或许几分钟后,他侥幸还能活着,可普里特威兹却不象隆美尔那样有九条命。惊惶的机枪手们看到插着将军三角旗的小轿车从后面追过他们。最靠近公路的一个机枪组士兵尖叫着警告说:“停车!停车!”普里特威兹在飞弛的汽车里站起身来向后高声喊道:“跟我来,前进!敌人正在逃跑!”就在这一瞬间,一发英军的反坦克炮弹猛然落进他的小车里,把他整个地撕裂开来,他和司机均当场一命呜呼。  ! K; `, B3 m3 Y; i# ]
  施维林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到了血,”他1976年时说,“我径直走进隆美尔作为指挥部的那幢著名的白房子。隆美尔站起身来。我通知他说,刚才他派往前线去的那位将军已经死了。我第一次看见他那样心烦意乱。他脸色苍白,急忙转过身去,一言不发地坐了汽车又出去了。”  
) S3 q- o2 n5 T9 b2 {. |. L6 K  隆美尔驱车到托布鲁克南边,打算证实一下那里的谣传。一队汽车和一门20毫米的大炮尾随着他。一个监视哨发现两辆小车颠簸着沿他们的车道从后面迅速追上来。从望远镜里,隆美尔看见一辆英军的指挥车,另一辆看上去和他的德国车相似。隆美尔虽然是个英勇无畏的人,但也十分谨慎。“准备射击!”他命令道。于是所有的卡车都停了下来,不一会,两辆奇怪的小车驶到他们的前头刹住车,从一辆车里跳出施特莱彻将军,他气得涨红了脸,大声报告普里特威兹阵亡的消息。隆美尔冷淡地打断了他,“你怎敢在我身后驾驶一辆英国小车?我已经准备向你开火了。”  
* b* v+ ]8 S8 P) J) L  施特莱彻也毫不示弱:“要是那样,”他反唇相讥地说,“你是想在一天之内把你的两名装甲师指挥官都整死,将军阁下。”
 楼主| 发表于 2006-3-18 13:46:01 | 显示全部楼层 IP:重庆
第7章 三十一公里  8 b* o) r! b# \4 P9 r5 B' J
戴维·欧文 [英国]  * S6 N, O6 F6 }
[出自《狐狸的踪迹——隆美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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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O4 q' ]# S; v( E# R# H; s  隆美尔之所以要占领托布鲁克,有两个很重要的原因。这个邋遢的港口是昔兰尼加最具战略意义的港湾——事实上在整个北非也找不出比这更好的港口,此外,它还封锁着一条三十二英里长的海岸公路,迫使隆美尔的给养运输队不得不向前开往埃及边境,然后再绕过一条长五十英里而且情况变幻莫测的沙漠小道。由于托布鲁克控制在敌人手中,就是隆美尔也不敢轻易发动对埃及和尼罗河流域的进攻,因为托布鲁克的驻军随时可以冲下来切断他的补给线。  # h6 V% f. n* Q0 m; f( g
  起初,隆美尔对敌人决意要在这里决一死战的打算还模糊不清。直到1941年4月,他才相信了这一事实。每一份电报或照片情报都表明英军在撤退,但敌人只是撤离昔兰尼加,然后进入这个港口,第二次重演了敦刻尔克似的大撤退。隆美尔在认识到自己这一错误之前,已经耗费了许多有生力量和武器弹药。事实上,这一形势给隆美尔提出了最棘手的问题——最初他拒绝向别人谈及此事——在围攻期间,他如何才能首先解决向自己的部队提供给养的问题。  : K, g7 Z9 o4 k% {1 y
  先前这一潜在的困难很容易被德国公众忽视。隆美尔是报界的英雄,公众喜欢用一种简单的方式衡量一位将军的胜利。当非洲军向东朝着埃及席卷而去的时候,他所跨越的全部距离仿佛已证明了他的伟大所在。德军向南绕过托布鲁克,于4月12日占领了巴迪亚,第二天又占领了卡鲁汝堡,挡住了进入埃及边境的道路,并砍倒和破坏了边境上的电话线。接着又占领了埃及领土上的第一个城市萨卢姆。然而在沙漠上,就象在战争的海洋里一样,距离是算不了什么的。最重要的是摧毁敌人的重型武器——坦克和大炮。在沙漠上,没有这些武器,任何军队都是无法作战的。  
  i( j$ ?% D' S8 o* @  英军的物质力量,尤其在托布鲁克要塞,丝毫没有受到破坏。在隆美尔允许他的主力部队向东沿着“隆美尔大道”(这是他的部下有时给维亚巴尔比亚公路取的别名)挺进之前,他不得不保卫自己补给线的安全。他在4月13日说:“这是占领托布鲁克的首要条件。”就在那一天,他的第一步计划遭得了惨重的失败——这是希特勒的所有指挥官遭到的第一次挫败。隆美尔把这一失败完全归罪于他手下的将军们,后来他在自己的回忆录中写道:“值得注意的是,我的某些指挥官一直想停下来添补弹药,加足汽油,检修车辆,甚至当极好的冲锋机会摆在我们面前的时候,他们也坚持这样做。”多年以后读到这本书时,施特莱彻轻蔑地在书页空白上潦草地写上:“一派胡言!”以及“那么燃料该怎么办?”的批评,正如施特莱彻指出的:“这一直是个十分突出的问题。当时,对隆美尔想入非非的计划来说,正是因为没有一滴汽油才归于失败的。这不是他的某些指挥官的过失,而是隆美尔自己的错误。”  4 T, w$ p" f& ]- w
  站在地中海岸边一片高高的旷野上,面对埃及,隆美尔俯瞰着即将记录下他的战史的自然风光。在他的左边,一壁陡峭的悬崖背对大海的边缘,事实上,象这样的海岸,所有的道路都可以通向埃及边境,在他的右边,陆地隆起一百米高的台阶,直到高于海拔五百米的最高点才与大约二十英里的内陆相接。这些台阶,或者说陡峭的斜面,将成为重要的战略目标。斜跨过这片上升的平原,是平缓的如肋骨状起伏的波浪形地面,就象沙子的波涛一样,一直伸延到三英里外,高达十五英尺。这些台阶将有助于隆美尔,他可以在这些波浪之间向前推进,把坦克隐藏在它们背后。此外,还有一些溪谷——干涸的峡谷和河床,在那里,战斗车辆只能在不多的几个地方并排通过。  9 u# e4 c2 w+ F2 F, s
  在清晨和黄昏,能见度不受限制,然而白天,热空气闪烁跳跃,发出反光,大大影响了炮手们射击的准确性。在他们周围会出现海市蜃楼般的一大片湖水,然而真正的湖水千百年前就在这块大陆的盆地下面枯竭了,如今只有阿拉伯人为了集存冬天的阵雨而修建的干缩和有毒的蓄水池。从早到晚,太阳炙烤着士兵们的躯体,使之失去水分,变黑脱皮,热风使他们的嘴唇干裂,头发卷曲,眼睛布满血丝。士兵们的整个神经系统都处在痛苦的折磨中,它使这些意志消沉、孤独无援地在非洲作战的人倍加痛苦。  
5 ]2 r# p" s8 X  隆美尔住在一座很小的意大利人修建的活动屋里——这种住房可以抵御夜晚零度以下的寒冷。他把房屋和作战指挥部一起移到托布鲁克前线以南的一个浅凹的石谷里,在那里,日愈令人烦恼的敌机不易发现他。除了睡觉,他的每一分钟都被用来为进攻托布鲁克作准备,他甚至无暇给露西写信,而让勤务兵根据他的口述代劳(“今天早晨将军阁下命令我给您写信。”4月11日,戈特尔下士开始给露西写义务信,而她是不会太高兴的)。  
0 p! R5 D' l0 g& G% a1 Z' e' f  两条腿在那壮实的身躯下叉开站着,脸被非洲的太阳晒起了水泡,隆美尔紧握着蔡斯望远镜,凝视着托布鲁克。他在捉摸这城市的防御阵地是怎样布置的?在什么地方?他把帽子递给身后一个活泼的盎格鲁人,以便太阳能在帕斯派克斯的风镜上闪闪发光,这将成为他的形象中一个十分著名的组成部分。他在梅奇尼的战利品中发现了这副风镜,便把它留下自用了。随后,他返身钻进,自己的指挥车——“猛犸”,接着又驶往另一个制高点。  
9 Z5 z1 m. G/ w0 ?: @* }   “猛犸”是施特莱彻送给隆美尔的英国ACV汽车的名字,施特莱彻在梅奇尼缴获了三辆这种庞大的运输车。车子的两边印有黑白两色的德国十字符号,标志着物已易其主。几天后,随军记者弗里茨·卢克在一份军人日报里描述过这辆车:“这个装甲盒大得和一辆公共汽车一样,低压大轮胎又大又圆,就象容克飞机的起落架轮子一样,一颗机枪子弹仍旧嵌在车上,四壁没有窗子,漆着蓝灰色的伪装。仅在驾驶员和助手座位处有挡风玻璃,前面有装甲的遮阳板保护。隆美尔的‘猛犸’成了他在利比亚的士兵们十分熟悉的一件东西。”  
4 ^. M' V* v, D* u  紧接1941年4月第二个星期所发生的事情,弄得隆美尔一时手足无措,同时也动摇了士兵们对他的信任。他在托布鲁克吃了败仗,从艰难的奋战中他终于明白——经过惊心动魄的流血战斗——托布鲁克的防御是何等坚固。  3 V7 n3 Y" k1 V/ O
   11日,他命令施特莱彻发起第一次进攻。施特莱彻派波纳斯疲惫不堪的第八机枪营从南线出击,奥尔布雷奇的全部可用坦克——大约二十辆——在右翼平行推进,不知怎么的,空军的侦察暗示说,英军正从海上撤离托布鲁克。“你们必须快速行动,”隆美尔命令,“扬起大灰尘!”下午4点45分,坦克开始滚滚前进。机枪营的军事日记记述了随后发生的事:“紧跟在最末的几辆坦克后面,我们营一跃而起,在坦克和前进的火墙后面奔跑,然而使我们大为吃惊的是,坦克突然掉转了车头,飞快地穿过我们的阵线,后面还伴随着密集的炮火,一位军官朝着我们的指挥官(波纳斯)尖叫道:‘前边四百码处有一条又宽又深的反坦克壕,我们无法冲过去!’”一小时后,波纳斯上校,这位高大、英俊,然而现在却憔悴不堪的指挥官亲自向隆美尔和施特莱彻报告。在坦克陷阱后边他还看见一大片带刺的铁丝网屏障。进攻暂时停止了,他的部下受到牵制,无法撤退。仅仅为了发现这一最起码的情报,他的营里便死了十一人。  
8 a  i7 z) R, n  翌日,4月12日,一场猛烈的沙漠风暴开始了。隆美尔命令利用风暴作掩护,下午3点半钟组织一次新突袭。然而就在发起突袭之前,风暴减小了。施特莱彻问道:“我们还继续进攻吗?”隆美尔命令道:“这次进攻必须在所有海岸同时进行。”施特莱彻命令把隆美尔的话记录在他的装甲师日记里,接着就派出地雷工兵设法为坦克扫清障碍。在近距离平射区,他们遭到了猛烈的炮火阻击,紧跟着,英军的炸弹也响开了。然而,当天晚些时候,隆美尔又一次命令:“你们的师必须攻下托布鲁克!”  ' f, R5 W- k5 ?
  但结果仍旧一样。下午6点钟,坦克团指挥官奥尔布雷克回来报告说,他的坦克突破防线的战斗又一次失败,并且还付出了十分高昂的代价。第五装甲团在战斗开始时有一百六十一辆坦克,现在一下减少到不足四十辆。而七十一辆最好的3型坦克,仅仅剩下九辆。为此施特莱彻拒绝了隆美尔在做好适当准备之前重新发动进攻的要求。他需要专门的空中侦察照片,需要对敌军的炮火进行俯冲轰炸,需要空军的掩护和给自己的炮击目标作出准确的空中侦察。军事日记里没有记载隆美尔的答复。  
0 E8 O1 _7 Q* e5 }  然而,波纳斯营机枪手们所处的困境——离英军前沿只有九百码远——使隆美尔除了发起一次新的进攻外,没有别的选择余地。必须尽快地营救他们。夜里,这些士兵被冻得手僵脚木,白天,他们躺在灼人的阳光下一动不动——一点最轻微的动作都会招致一阵步枪子弹。地面硬得无法挖掘散兵坑,防御者似乎隐蔽在某种地堡内。“师部甚至无法告诉我们敌人的阵地在哪里。”机枪营在自己的日记里这样抱怨道。  
( O" [) {) t, H6 [2 \- u   13日,复活节星期日的中午,波纳斯被召回隆美尔的指挥部。下午5点,当波纳斯再次爬回他的机枪营时,他向躺在自己身边,整个身体都俯在灰尘和沙上的副官口授了以下命令:“将军(隆美尔)命令向托布鲁克发起新的进攻。在此之前,从6点到6点零5分,六个炮兵营将集中向我前方的铁丝网发射密集炮火。”随后地雷工兵将向前运动,炸毁坦克壕,波纳斯的机枪营随即穿插到侧翼,为坦克团在拂晓前的进攻筑起一个桥头堡。实际上,隆美尔将用五百名机枪手和大约二十辆坦克与三万四千名大英帝国最顽强的士兵所固守的要塞对抗。  
8 F6 A% M  a# X  m0 {0 Y- q! H9 n  那天夜里,当波纳斯开始行动时,隆美尔把所有参加进攻的指挥官召集到他的指挥车里,宣布了他在拂晓时发起进攻的计划。隆美尔告诉他们,电台侦破的情报再次表明敌人正在从海上撤离托布鲁克。“倘若敌人确实在撤退,”他对施特莱彻将军说,“那么我们今天夜里立即派坦克团追击。”他让施特莱彻负责指挥这次进攻,然后便在车里消失了。接近深夜时,波纳斯的副官出现了,他蓬头垢面,神情慌张地向施特莱彻报告,机枪营没有遇到敌人的任何抵抗便突破了坦克壕和铁丝网。他们是否要向前推进?施特莱彻觉得其中有诈,遂禁止他们在拂晓之前再向前运动。英军的桥头堡大约有五百码宽,然而进攻的部队要想迅速冲进去谈何容易!惹人烦恼的事开始发生了。遮住月光的阴云迅速地掠过,接着又消失了,只留下一些喉管被割断或被刺刀挑死的士兵。难道防守的敌军就躲在他们的身边?一小时过去了,一大群英军士兵突然在黑暗中出现,嘴里高唱着“到达蒂珀雷里,这是一条遥远的路途。”四十多名德国士兵被砍倒,接着敌人又消失在他们隐蔽的地堡中。事实上,由于情况不明,德国人刚巧穿插进英军第一道地堡防线的中心——这些地堡和地面平行——,澳大利亚守兵正等天亮把他们统统消灭哩。  
# @) `3 I( [6 w5 I" h  天依旧黢黑。凌晨3点半钟,离坦克团进入突破口只有一个小时了,隆美尔仍然十分自信。“争夺托布鲁克的战斗今天或许会见分晓,”他写信给露西说,“英国军队正在用猛烈的炮火顽强抵抗,可我们仍旧要摧毁它。”  1 m6 ~$ l- h4 y6 `8 t
  一小时后,奥尔布雷克的坦克团怒吼着进入了突破口,隆美尔令施特莱彻用一个意大利炮兵团和高射炮连的炮火做近距离支援。天刚破晓,隆美尔便从埃尔艾德姆驱车上路,向托布鲁克驶去。从晨曦的微光和北边的炮火中,他可以看到波纳斯的机枪手们依旧安全地呆在坦克壕里。不过,隆美尔却有点警觉,他驱车来到意大利阿雷艾特装甲师,命令他们跟随奥尔布雷克的坦克冲过突破口。然而阿雷艾特装甲师才到达不多一会,无力去援助他们。  5 m9 P1 {( p* L! v! `
  对随后三个小时的血战和拼杀,我们可以作一点简要的说明。拂晓时,英国军队掐断了机枪手们身后的突破口,以防止他们逃跑。早上7点45分,奥尔布雷克的坦克在敌人的炮火下被迫后退,与此同时,敌人还派出飞机和高级玛蒂尔塔式坦克投入战斗。奥尔布雷克驱车去见隆美尔,详细地向他讲述了进攻失败的经过。事实上他亲眼目睹了整个机枪营被歼灭的情景。五百名士兵中只有一百一十六人在夜间脱逃,其余的人不是死就是当了英军的俘虏。高射炮连作战十分英勇,可是损失了大部分装备。奥尔布雷克自己的部队损失了一半坦克,其余大多数坦克的炮塔又都被沙子塞住了。  
# D9 F: w! m  y0 r  隆美尔愤怒而又茫然不知所措。他暴跳如雷地命令施特莱彻下午4点再次发起进攻——即使不能占领托布鲁克,至少也要帮助波纳斯残存的机枪手逃离险区。施特莱彻没有拒绝,他仅仅拒绝承担责任,早先他曾告诉隆美尔的作战部长埃勒斯少校:“隆美尔将军阁下或许不愿意听我的这些话,但是作为另一名高级指挥官,我有责任指出:只要英国军队有那么一点勇气,他们完全可以从要塞里冲出突破口,那样一来,他们就不仅仅是越过我们师的残余部队,而且会俘获非洲军和我的指挥部。那将是德国在利比亚存在的最终结局,也是将军阁下名誉扫地的时刻。请你最好把这一点转告你的将军。”埃勒斯带着这样一个消息回来告诉施特莱彻:“隆美尔指示你转而进行‘进攻防御’。”施特莱彻摇着头走了出来。  
( H$ u$ O& Y; o& F& V7 A  奥尔布雷克支持施特莱彻拒绝再次进攻的意见。冯·施维林伯爵说:“我们只有死路一条了。”他们全都认为进攻防御带来的进一步屠杀,除了是一种罪孽之外,再没有别的可言了。隆美尔指挥部的日记这样无精打采地结束道:“第二次进攻已经排上了日程……但是没有执行。”  
7 b: b  i4 H2 `+ i4 K  晚上,隆美尔在写给总参谋部的报告中掩饰了这次惨重的失败(伤亡尚无法统计)。然而真情却是不能完全隐瞒的,勇敢的机枪营指挥官古斯塔夫·波纳斯和他手下的许多士兵阵亡了,信任危机开始了。士兵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个反隆美尔的团体,他们说,隆美尔宁愿毁掉大批优秀的士兵,而不肯做好适当的准备再发起进攻。奥尔布雷克的继任人,波尔布林克少校后来谴责隆美尔忽视他的坦克指挥官们的劝告。  2 K) A+ `* x. C/ }+ a  Q  l9 D7 E
  隆美尔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继续把这次失败归结于别的原因:“在进攻昔兰尼加期间,”7月间他向陆军部解释说,“尤其是在围困托布鲁克的初期,有许多这样的实例,我的指挥官们不执行我的明确而具体的命令,或者说没有果断地执行,还有近似不服从命令的例子,某些指挥官在敌军面前临阵退却。”  & i0 k# ]# Q" z$ ]+ J
  他向柏林发出一份要求增派部队的电报,并伤心地说,他现在正把全部精力集中在托布鲁克上。“尽管整个形势提供了难得的机会”,他也无法再向东线发起进攻了。  6 b4 j- d& N" S; `6 N
  这种哀伤的调子只带来了总参谋部一阵阵毫不同情的嘲笑。终于,隆美尔的威风被打下去了!总参谋长弗雷兹·哈尔德在日记中嘲弄地引证了隆美尔的话,然后接着说:“现在他终于承认他的兵力不是那么强大了……长期以来,我们这里早就有这种印象了。”  
  R6 P- C. j* {) l0 A( {; B  随后的许多天里,隆美尔一直在为这场灾难寻找替罪羔羊,以挽回自己的声誉。他把机枪营的伤亡归咎于施特莱彻和奥尔布雷克。“我从自己所有的指挥官那里得不到支持,”他在一封信中向露西吐露,“我已经提出换掉他们当中的一些人。”他和自己的参谋长冯·德姆·波恩上校,一位沉着、谨慎的军官闹翻了。他把作战部长埃勒斯少校派回国,并策划从总参谋部那里弄到对此人的解职令。(埃勒斯曾在军的日记中提及,如果隆美尔在4月5日不是儿戏般地跨过沙漠进攻梅尼奇,那就很可能赶在敌军之前到达托布鲁克,而不至于陷入困境。)  
( z& w; P% W0 d3 v+ T- U  隆美尔甚至重新赢得了一点人们对他失去的信任。16日他向露西保证说:“托布鲁克的战斗已经平息了一点,敌人正在上船,因此我们预期可以在很短时间内自己攻克要塞。”当天,他访问了遭到重创的机枪营残余部队,并鼓励他们说:“从今天起,八天之内我们将到达开罗——把我的话传出去好了。”他不想到附近的指挥所去拜访施特莱彻将军,尽管那天是施特莱彻的五十岁生日。于是施特莱彻猜想,自己在这里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  
/ J- b! ?! ?+ v. p  v   “隆美尔中将阁下对我们营遭到的伤亡表示遗憾,”一位机枪营的军官向施特莱彻报告说,“他告诉我们:‘你们不应该被这点伤亡搞得一蹶不振。这是士兵的天职,作出牺牲是必要的。’”隆美尔指责营的指挥错误在于,首先没有在防御线上撕开更大的突破口。“他用标着短短铅笔记号的地图向我们解释,当普拉尔中尉指出我们恰好因为没有把突破口扩大的工具时,他回答说:‘那你们师应该对此负责。’”  9 p' O. G" m/ x/ o8 n% a- a
  隆美尔已经在准备新的进攻了。两天后,当两名空军的高级将领,空军副总参谋长霍夫曼·冯·瓦尔道将军和赫尔曼·戈林的代理人陆军元帅米尔契飞抵非洲军驻地时,隆美尔又开始流露出新的乐观态度。当瓦尔道在一座辛酸的帐篷里发抖的时候,米尔契和隆美尔正在共同分享他的活动住房。米尔契随后写了这样一篇报道——这份材料保存在他的私人文件里。  
! D  v% n. W" ^$ H4 y   “我和他一起度过的时间虽然短暂,但却十分愉快,因为我们彼此都有了深切的了解。对于增加作战飞机力量一事,他感到很高兴,”——第二十七战斗机联队的分队刚好抵达附近的加扎拉——“因为他是一位比较具有空军头脑的将军。他对于自己的前程非常乐观,他弯着腰紧紧挨近地图——他相当近视——大声叫道:‘看,米尔契,这就是托布鲁克,我要攻下它,就是哈勒德亚帕斯,我也要攻下它。这是开罗,我同样要攻克它,还有那里,那是苏伊士运河,我也要把它占领。’”米尔契写道,“除了说‘我就在这里,把我也带上吧’之外,别的我还能说什么呢?”  - L1 d, ^  a5 a2 [
  活动房里传来阵阵笑声。然而,另一些和他志趣很不相同的来访者已经走在自柏林到隆美尔驻地的途中了。4月23日,哈尔德将军在他的日记里再次记录了尖锐的言词:“这些天来,隆美尔一直没有给我们送过一份明确的报告,我感到事情有些蹊跷。来自他那个战区的军官们的报告,也可以说是私人信件都表明,隆美尔的所作所为和他的任务毫不相干。他整天奔忙在广为分散的部队之间,策划侦察和突然袭击,消耗士兵的精力。”  2 M6 e" }' d) D% z8 M
  于是,正当冯·施维林伯爵平卧在沙漠上,用双筒望远镜观察托布鲁克防线,而敌军的炮火和机枪子弹则在他头顶闪烁的空气中呼啸而过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袖口被人扯了一下,他转过身来,发现是哈尔德的代表保罗斯正趴在他的身边,保罗斯从柏林乘飞机出发,接着驱车到达这里,最后爬到这个战场上准备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保罗斯和隆美尔当年是同时被提升为陆军上尉的,1927-29年在斯图加特曾在同一个团任连指挥官)。哈尔德认为:“他或许是唯一对那个疯狂至极的军人比较有个人影响的人,只有保罗斯能改变他的念头。”保罗斯到达托布鲁克亲自了解局势的日期是4月27日,这时隆美尔的神经已经崩溃,可怕的酷热和来自各方面的中伤无法避免。就在上个星期,他曾两次仅差几英尺就险些丧命:一次是正当他停下来与向阿德姆西面推进的士兵和军官谈话时,敌人的一枚炮弹正好落在他们中间,一名中尉当场死亡,另外几个人失去了胳膊;另一次是4月20日,当他从巴迪亚访问归来的途中,飓风式战斗机突然从夕阳中猛扑出来,从超低空用机枪向他的指挥车扫射,在他关上钢甲门之前,他的司机被子弹击中,一名卡车驾驶员和助手被当场击毙,电台车也被摧毁。隆美尔用绷带缠好司机受重伤的头,然后爬到指挥车的驾驶员座上。  
! d4 V, `1 h9 E+ R  现在,隆美尔只剩下了一支微不足道的部队用以守卫巴迪亚和埃及边境了,他们在英军的坦克、炸弹,以及战舰的炮火下退缩。4月24日,隆美尔再次向柏林请求援助:“由于英军兵力在不断增加,巴迪亚和托布鲁克的局势一天比一天严重。”他请求空运第十五装甲师,同时尽快将第五轻装甲师扩充为一个编制完整的师;此外,还要求派出强大的空军增援部队并使潜艇沿海岸采取行动。他简单地补充了一句:“意大利军队不可靠。”第二天,当希特勒听说隆美尔处于困境时,他的一位参谋在私人日记里草草写道:“元首骂了些十分难听的话。”两天以后,第十五装甲师的先头部队开始空运到班加西。  2 l5 A4 b+ s1 m% I/ I9 e- F
  希特勒骂参谋部的那些话较之隆美尔手下的军官们此时的诅咒要温和得多,因为他们等了很久之后,终于从意大利最高统帅部那里收到了有关托布鲁克的详细防御计划。现在他们终于明白自己面临的是什么了。原来,意大利士兵在撤退之前,曾沿着这条三十英里长的环形防线设计和修建了一百三十八个互相连接的战术据点。就象防御据点的坦克壕一样,所有通道全用木头覆盖,上面铺一层薄沙作为掩盖,内部还修筑了反坦克炮掩体和机枪壕,并在完工时使这些据点与地面成一水平,以便进攻者一直要到脚踏在上面时方能发现,除此而外,防线周围都布有密密麻麻的带刺铁丝网。如此看来,隆美尔进攻托布鲁克遭到如此惨重失败便毫不奇怪了。此外,正如保罗斯私下和施特莱彻说的:“在历史上你是否可以给我这样一个例子,渗入敌军战线的行动在夜间开始,而第二天清晨是否就能取得胜利?”一如施特莱彻曾经指出的那样,夜间行动的本身就事先给了敌人一个警告,当总攻击开始的时候,他们必然会提高警惕。  , ^+ L! U4 Z+ Q8 m
  几乎就在这时,隆美尔把意大利的指挥官和施特莱彻叫到一起,召开了有关他的新进攻计划的联席会议。施特莱彻插话说:“几天前,我的一些军官以及我本人视察过托布鲁克东南方向的地形,那里地势很平,这给我们部队在夜间直接运动到他们的防御阵地提给了一个良好的条件,我们的士兵不会被发现,从而可以在拂晓前发动进攻。”隆美尔轻蔑地申斥道:“我不想从你那儿听到任何别的打算,我只想知道你准备怎样把我的计划付诸于行动。”(当所有的尝试都归于失败,他后来正是采取了施特莱彻的计划才取得胜利的——而那时施特莱彻将军已经离开非洲了。)  
3 T( U7 L% r3 T7 C# }* b) d  隆美尔依然不可思议地显得十分乐观。4月25日,他私下向露西承认:“在过去的几天里,我很少象那样在军事上感到焦虑不安。然而局势或许会很快发生变化,估计希腊的战斗即将结束,这样我就能得到更多的援助。”几天以后,他又重复了这一希望。看来十分清楚,甚至他的老伙伴保罗斯将军也没有向他泄露希特勒的“巴巴罗沙行动计划”。这一行动计划将用二百个师在6月间向俄国发动猛烈进攻。  
0 A# T3 X' n+ A/ @  F# G  保罗斯和隆美尔之间的关系现在变得十分尴尬了。他俩都是中将,只是保罗斯先几个月得到提升,由于他是哈尔德的代表,他可以摆出双重军衔并能支配隆美尔。隆美尔别无选择,只好执行命令。他怀疑这位将军的突然光临是总参谋部的一个阴谋。在这一点上他或许是对的,他让保罗斯绕着包围圈的环形防卫线跑了一圈,并告诉保罗斯,他正计划于4月的最后一天,在托布鲁克的西南防御区发动一次大规模的进攻,保罗斯对此持怀疑态度。  7 [9 J9 l5 [! I1 b- F$ G8 [3 D9 \
  由于对施特莱彻极为不满,隆美尔把指挥权交给海因里希·寇彻海姆将军。寇彻海姆是作战部的热带作战专家,当时他碰巧在利比亚(这一任命在后来的1944年10月对隆美尔将起命运攸关的决定性作用) [ 注:由于密谋刺杀希特勒的阴谋失败,隆美尔受到牵连。1944年10月,陆军荣誉法庭开庭审理这一案件,寇彻海姆是五名法官之一,他极力为隆美尔的参谋长斯佩达尔开脱罪责,而最终宣布隆美尔有罪,致使希特勒决定令隆美尔自杀。 ] 。进攻将在夜间开始,第一个目标是浅滩209高地,业已长期消失的阿拉伯土著把它称之为摩德尔角。从209高地可以看到敌军正在骚扰隆美尔后方的运输线。在这里,他又一次有了远大前程。“我们大有希望,”他在那天早晨写给露西的信中这样说,“敌军的炮火已经变得十分稀疏,我们正在让他们尝点苦头。”多亏得隆美尔计划周密的欺骗战术,突然袭击总算得以完成,不过进攻还是再一次地失败了。原因仍然是德军忽视了托布鲁克的防御工事。  
  n" V6 ~* t+ c2 R5 _: {/ J, ?0 B  隆美尔驱车来到第一条战线,从他的指挥车里观察战斗。他曾一度爬过最后几百码,到达寇彻海姆的突击部队被一个地堡牵制的附近。上午九点钟,一个机枪营从后方攻占了209高地,由东北方向向托布鲁克出击的主要行动开始了。然而由于纵深面太窄,当大部队前进时,遭到了更多隐蔽得很巧妙的战术据点的阻击。5月1日,接替普里特维茨第十五装甲师指挥权的汉斯·格尔特·冯·埃斯贝克男爵通知隆美尔:“我们的士兵,尤其是军官,在无数未被发现的地堡的步兵和反坦克火力以及占压倒优势的炮火面前,遭到重大伤亡,大多数部队伤亡百分之五十,有些则更为惨重。然而士气仍旧十分高昂,突击部队按照计划进攻敌人的目标,步兵连紧跟在他们后面向东推进,与地堡里的敌人展开近距离拼搏,在猛烈的炮火下毫不退却。”  
) K5 S1 X) v9 X8 [4 p  一阵猛烈的沙漠风暴席卷而来,窒息了整个战场。隆美尔牢牢地控制着209高地,控制着那几百名俘虏——包括澳大利亚士兵,其中有些是他从未见过的特别高大强壮的澳大利亚人。保罗斯果然地命令他放弃其他方面的进攻。隆美尔的士兵遭到了更为惨重的伤亡——有一千二百名士兵死伤和失踪。更为严重的是,为了防止英军反攻,他的弹药库也消耗了大量储备,以致隆美尔发现自己第一次真正面临了给养危机。  ( z  |- H( c; `: [/ \6 y- F, c+ K
   5月9日,隆美尔在写回家的第一封信中第一次暗示了这些“给养困难”。保罗斯已触及这一要害:实事求是地说,隆美尔是位卓越的军人,然而一意孤行地向托布鲁克的推进非但没有给他带来决定性的胜利,反而使他原来就已经够长的给养线又重新伸延了七百英里。由澳大利亚人坚守的托布鲁克港在他面前是一道屏障。班加西比的黎波里的距离近,可意大利人却拒绝向那里派出给养船只。对下述理由,保罗斯完全赞成:首先,港口的吞吐量有限,其次,水路越长,来自英军干扰的危险也就越大。被派去为隆美尔组织给养的德国海军军官返回意大利时却无法和他通话。“隆美尔将军和他的参谋长一同飞往前线去了,他与作战部失去联系已有二十四小时。”这样一来,就只留下一条从的黎波里到托布鲁克的漫长道路。这条路全长一千一百英里——等于汉堡到罗马的距离,同时还带来了另一个严重的困难,这就是必须由卡车来担任运输任务。  0 P, c3 u+ K/ {. E' t" i# l  c" o, `' F
  隆美尔现在面临的局势已经很清楚。仅仅为了生存,非洲军每月就需要三万四千吨给养;作为以后进攻用的储备物资每月又需要二万吨,空军的给养要九千吨,再加上意大利军队和驻在利比亚的意大利居民所需要的六万三千吨给养,每月的数字惊人地达到十一万六千吨之多。然而的黎波里的设施每月仅能容纳四万五千吨物资。面对这些严峻的事实,尽管德国驻罗马的代表们想尽一切办法,也不能每月向隆美尔提供多于二万吨的物资——少于维持基本生活的数字。  
9 B) z( f2 R6 S  这是隆美尔自己造成的问题,而认识到这一点只会使他更加恼怒。他3月间用来反驳哈尔德的那句话“那是你自己的事”,说得过于轻松了!随着后勤危机的加剧,他转而恶毒地诅咒意大利人,他们承担着给养船只跨越地中海的责任,他甚至建议意大利军队撤出非洲,把作战任务留给非洲军,因为意大利人都是些吃粮“不管事的闲人”。  
/ C/ |5 Z7 E- l$ L0 e# V+ b/ n  他这样不公正地对待意大利人,原因在于自己遭到了仅能勉强维持生存的挫折。  
6 g7 f6 n  g2 Y3 }$ A" h' S2 O  由于对附近英军控制的马耳他岛以及驻在该地的海军和空军基地没有进行有效的封锁,从而出现了海运上的暂时危机。然而在整个非洲战争期间,意大利海军出色地履行了护航的职责。有数字表明,平均每艘运输船就有一艘以上海军舰只护航,——盟军从未达到这样高的比例。向非洲运送的兵员总共有二十万六千四百零二人,安全到达的有十八万九千一百六十二名(占百分之九十一强);运送燃料五十九万九千三百三十吨,安全到达四十七万六千七百零三吨(占百分之八十);车辆和坦克二十七万五千三百一十吨,安全到达二十四万三千六百三十三吨(占百分之八十五),各种装备和弹药十七万一千零六十吨,安全到达十四万九千四百六十二吨。仅仅就德国军队而言,隆美尔就得到百分之八十二的燃料和百分之八十六的其他给养物资,这就很难说明他用来夸大后勤危机剧增从而指责“意大利人背信弃义”是公正的了。  
+ w2 S+ L- ]/ m& N% {, k4 ^% d  由于隆美尔的军队包围了托布鲁克,一场陷入僵局的拉锯战开始了。在他的参谋人员用铅笔潦草记下的有关他与其他指挥官忧心忡忡的谈话记录里,多次出现与凡尔登的明显对比。然而与那次战役相似的战壕在哪里?这里有的只是污垢和坚硬的岩石,酷热的太阳和数不清的苍蝇。他的士兵生病而且过度疲劳,就连最起码的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挖个洞都不可能。在驼峰荆棘丛中留下的轻微伤痕,甚至几个月都无法痊愈,而手上和腿上的疼痛又不断地折磨着他们。他们的鼻子脱了皮,嘴唇干裂,起了水泡。驻守在埃及边境萨卢姆前线的顽强指挥官马克西米利安·冯·赫尔弗上校,是一个荒唐而又装模作样、但同时又很勇敢的人。他在写给柏林的一封信中说:“胃肠系统紊乱——一种寒颤病——在这里流行,它差不多一月出现一次,使你长时间地感到十分虚弱,最近,我得了这种病三天后,全身感到非常难受,一天竟昏迷了三次。我恢复以后,并未报告自己生病。无论如何,我们所有的非洲勇士,军官和士兵都将高兴地看到离开这里的那一天,我们会说,永远也不再到非洲来了!”几星期后,赫尔弗拿到了返回柏林的许可证,当上了希姆莱党卫队的人事部长。而埃尔温·隆美尔还得在非洲再忍受两年。  
8 D2 G" Y) F8 I/ p$ j. m( ^2 \  甚至只有他一半年纪的人都感到局势已难以应付。食物单调,淡而无味,士兵们只能靠饼干、橄榄油(因为黄油比较容易变质)、罐头沙丁鱼、罐头咖啡、罐头果酱还有用“牙膏”软管装的软乳酪和印着难以辨认的意大利政府AM字样的罐头肉生活,——士兵们怀疑这两个字的意思是“老人”,鸡蛋、火腿和牛奶自然不会有,更不用说新鲜水果和蔬菜了。尤其使人恼火的是英国人的情况使人望了眼馋。“与英国人相比,我们的装备在各方面都是那么可怜,”赫尔弗写道,“只消看一看他们的给养——矿泉水、罐头蜜饯和水果,还有我们奇缺的东西,就使人丧气了。随着气候一天热胜一天,给养的缺乏对年轻士兵健康的损害明显地在日益加剧。甚至二十五岁的年轻人已开始掉牙,他们的齿龈一直流血不止。夏天可不是轻易就可以熬过去的。”  
! P( d$ P* S- a" a2 d+ [( X' Y  这时的气候是如此酷热,甚至隆美尔也只能穿着短衣短裤驱车外出了,如此拘谨、古板的将军也只好做出一次真正的让步。每天早上6点,他便开始用一种新奇的步兵战术在所有的士兵中进行严格的操练,这些战术对他们消灭托布鲁克地堡连地堡的防线来说是极其必要的。关于他失败的消息以及付出的如此高昂的代价使他感到压抑,他心里明白保罗斯向柏林汇报的调子。每到一处他都能觉察出批评和埋怨的喃喃声在日益增高。甚至连赫尔弗也写信给柏林诉说他的团队在这场战争中所遭受的重大损失:“在西线,我们已经损失了一千多人,接着一艘运输船的沉没又使我付出二百多人和一个炮连的代价。而仅仅在托布鲁克,我就损失了将近四百五十人。在这里,谁也无法理解对托布鲁克所发动的这些进攻:尽管对要塞的实力和驻军的情况根本没有了解清楚,可是每新到一个营都被派去参加进攻,而且照例是无法获得满意的结果。到头来在托布鲁克的每一支部队没有不遭受伤亡的……非洲军发布的许多十分轻举妄动的命令搞得我们这些高级军官莫名其妙。”赫尔弗生动的信件存放在隆美尔的人事档案里,犹如一个永远也抹不掉的污点。  
& D% m+ Y5 F" W0 N! }2 D6 w  在维亚巴尔比亚公路旁,靠近托布鲁克处有一个德军公墓,隆美尔曾多次停留在那里,出声地念着新增添的坟墓上的名字。  
* x. C2 Z$ j# y: o0 c   “我记得,”一位指派给他的随军记者说,“有一天,我看见隆美尔将军站在那里,站在托布鲁克外面三十一公里的地方——这最后的一公里竟丧失了如此众多的勇敢士兵的生命——我看到他在那里沉思。在1941年那个漫长的夏季,这里的战地公墓竟变得如此庞大。沙漠风暴怪异的暮色以它整个残忍的荒凉景象仿佛在向我们证实,这是一种人类的转瞬即逝的征象。我们伫立在一位军官的坟墓前,隆美尔久久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然后转过身离去了。然而在他的眼睛里,我相信,我看到了那种使他激动的东西——那里面有着深沉的悲哀,这是一种向自己的老朋友和战友诀别的悲哀。”  4 v$ w6 s# W/ e( R# u" ^8 J* w
  非洲夏季最难挨的时刻到来了。坦克停放在露天里——在沙漠里,坦克是无处隐藏的——温度上升到华氏160度,烫得简直不敢摸一下。隆美尔命令他的电影摄影师们拍下在坦克上煎鸡蛋的照片,借以引起德国公众的注意。鸡蛋无法煎熟,于是隆美尔燃着乙炔灯使金属板上出现了火焰。他仍然没有丢掉自己过去的那种天才。
 楼主| 发表于 2006-3-18 13:46:54 | 显示全部楼层 IP:重庆
第8章 指挥官们的反抗  
( x( V# x& x9 K  T. m戴维·欧文 [英国]  
: O% W* K2 O2 V9 F2 M0 T[出自《狐狸的踪迹——隆美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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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期,隆美尔经常取道巴尔波元帅修筑的公路,从托布鲁克往东沿维亚巴尔比亚到达另一个大城镇巴迪亚。这需要一个小时的快速行驶,公路左边不远的地方就是大海,右侧则是高高的悬崖。过了巴迪亚,要爬十英里的坡路,直到与特里卡普诺接界为止,这是一条跨越这片高原的骆驼古道。意大利人曾在这里修建过一座石头要塞雷道塔卡普诺,用以守卫两英里外与埃及接壤的边界。原先修筑这座要塞的目的是为防止反叛的撒纽西士兵逃出利比亚,它一直伸进沙漠,肉眼也能看到。  
) U9 [  l& v3 C$ ~4 l  在边界几百码外,一进入埃及,道路就开始变成一条陡峭曲折的通往萨卢姆的悬崖坡道。深蓝色的地中海衬托出它那布局松散的码头轮廓。海滨公路的左边,跳入眼帘的是令人眼花缭乱的白沙和海洋,右边是再次突起的悬崖,陡峭而不规则,高达六百余英尺。这条路一直通往开罗。然而过了萨卢姆几英里,另一条道路岔向右边,把悬崖分割成夹发针形弯道——德国人把它们称为S形曲线。这就是哈勒法亚隘口,由冯·赫尔弗上校指挥的隆美尔的部队于1941年4月底攻占。只有在萨卢姆和哈勒法亚,坦克才能轻易地爬过悬崖进入沙漠高原,夺取进入利比亚的通道。萨卢姆前线的重要意义就在此。如果这里失守,隆美尔就很容易遭到来自埃及的英军进攻,从而迫使他放弃包围托布鲁克,退到埃尔卡热拉一线或向更西的方向撤退。按照保罗斯的命令,早在5月他就制定了萨卢姆前线防御的行动计划——根据几天前在炮火中观察到的托布鲁克地堡的式样,隆美尔自己绘制了防御工事的草图。  
  U: H- m7 D( N& [( u* `* B   5月22日,隆美尔乘指挥车取道这条路去看望赫尔弗和他的部下。他的副官赫尔曼·阿尔丁杰当天记下了一幅非洲军生活的生动图画:  
: U. W1 Y' e& [& N0 s+ \  经过萨卢姆(卡普诺)几天的激烈战斗之后,将军今天亲临这一防区巡视并看望他的部下。我们在拂晓时离开他的指挥所,跨过砾石和驼刺灌木丛,走了四十五英里无道可循的沙漠路。指挥车颠颠簸簸地向前行驶,我们就象站在海洋的波峰浪谷上面,不管我们抓得多紧,仍然在车厢里被颠得东倒西歪。将军和我爬上车子的顶篷——上面有三个天窗出口——从那里可以观察外面的一切情况,因为敌人的飞机是个很大的威胁。裹在尘雾中的运输车到处可见,无论白天黑夜,驾驶员们都得从事他们那艰苦而又危险的职业,因为前线还尚未封锁,敌军的装甲车和骚扰部队经常在周围活动。  
0 e0 H8 ~' }; e' y, S  士兵们立正敬礼,当将军跟他们讲话时,他们都非常高兴。我们到了维亚巴尔比亚,还得再向东走几英里。道路十分糟糕,路面上的坑洼大得足以吞下半辆汽车。我们到达萨卢姆前线不久,便召开了一连串的会议。随后,将军急于要见那些曾和敌人面对面经过实战的士兵,他必须跟他们谈话,必须直接爬进他们的散兵壕与他们聊天。当这些普通的士兵被允许面对面地和自己的将军谈话,并能向他讲述几天来所经历的浴血奋战时,可以看到他们脸上浮现着一种真正的快乐。地面是一些坚硬的岩石,无法挖掘,掩体只能用岩石垒成,一块粗帆布伸向掩体外,以便在灼热的太阳下可以有一块遮荫的地方。这也就是士兵们为什么都穿得很少的缘故——通常只穿一点短衣裤。小伙子们被晒得跟黑人一般。就这样,我们从一个阵地走到另一个阵地,看望步兵、炮兵、坦克兵和观察兵等等。几天来我们所取得的胜利以及防御上的成功,给全体士兵带来了极大的希望。  1 b  R9 J9 v/ R. L+ r: ~1 m& L
   5月22日,就在隆美尔观察这一前沿时,冯·赫尔弗上校刚好给了英军一个毁灭性的打击。(“当隆美尔来访问我们时,他告诉我,”赫尔弗写道,“他为我们捏着一把汗,因为他无法给我们什么帮助。”)一个月前,隆美尔曾命令赫尔弗采取一种进攻性的流动防御,把突袭特遣队派往敌军战线的后方。这位上校显示了极大的创造性,他在第一次刮沙漠风暴时向英军发起进攻,偷走了他们的卡车,他挖筑阵地,训练了六千名德意混合部队。他对意大利人有过极高的赞扬:“他们有耐心并充满活力,”几星期后他记录道,“我成功地在他们中间培养了一些杰出和勇敢的士兵,他们与敌人战斗到最后一刻,并知道如何大无畏地献出自己的生命。”  
( D( ^/ G  w- ~2 Q; ^$ _+ b  这一胜利的取得正逢其时,因为英国人已决定在隆美尔的新坦克师——第十五装甲师到达之前,投入第七装甲师和第二十二警卫旅的五十五辆坦克向该地发起进攻。战斗在5月15日拂晓时打响。英军的坦克里至少有十辆是可怕的马蒂尔塔坦克,德军反坦克炮对它们毫无办法。隆美尔从情报部门侦听到的消息得知,这显然是从敌人后方援救托布鲁克的一次主要行动。几天后他承认:“那真是千钧一发的时刻。”  
. l' S7 W. z' ^% U7 x  然而,赫尔弗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在英军发起最初攻击的时候出发——尽管这样做意味着放弃阵地——接着在天黑之后避开敌人,第二天早上再出其不意地向敌人侧翼发起进攻。赫尔弗接着叙述道:“中午时(5月15日)我已经把一切安排就绪。那天夜里,我把所有的部队撤出阵地,16日一大早,我让八辆坦克返回去冲入敌军侧翼。黄昏时,除了哈勒法亚隘口外,我又重新占领了全部丢失的阵地。”  
# n0 f7 ~8 ~. {9 f/ C* n/ X  萨卢姆的第一战对隆美尔来说是一场难以应付的战斗。随着战局的危急和好转,他在两三小时内向柏林发了一连串令人心惊肉跳的电报,一会哄骗,一会哀求;一会让人放心,一会儿又在告急;刚刚还在如泣如诉,请求支援,但随着赫尔弗在第八装甲师一个营的援助下恢复了有利的战局,隆美尔又在报道胜利了。隆美尔的神经质几乎使他的非洲生涯猝然告终。他已经被一片阴云笼罩。因为有关托布鲁克伤亡情况的截然不同的信件纷纷到达柏林。冯·勃劳希契元帅5月25日亲自给他发了一份六页纸的电报,要求这位将军今后的报告“慎重一些”,要有“一定的连续性”,当敌人发动突然袭击的时候,不要喋喋不休。“在突然事件的影响下,你应该避免让自己的报告时而沾沾自喜,时而悲观失望。”勃劳希契这样指示道。隆美尔恼怒地认为总司令的电报是“一种难堪的指责,这种现象完全与我无关”。  
2 U& \; K8 w" j' X/ n# A  对于隆美尔的声望来说,十分幸运的是,在萨卢姆前线他属下的指挥官此时发起了反攻,并给了敌人一个沉重的打击。英军把第二十二警卫旅留下驻守哈勒法亚隘口。5月26日晚间,在第八装甲师的再次支援下,赫尔弗决定第二天清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驻守隘口的英军发起进攻。“5月27日清晨4点30分,天一亮我们便开始行动,”赫尔弗说,“6点15分时隘口已控制在我们手中,英军沿着海岸平原逃往锡迪-北拉尼。我们缴获了大批的战利品,首先是大炮(九门),坦克(七辆马蒂尔塔式,其中有三辆还能工作),以及我们急需的卡车。”  
# Y) @( k7 i- k9 x  这对提高隆美尔的声望是十分有利的。他写了一封踌躇满志的信以回答勃劳希契的电报——这封回信没有存放在档案里,然而毫无疑问,他这一举动是想摆脱非洲在他的名誉上留下的污点。5月29日,他在写给露西的信中曾讥讽:“我遭到总司令的一顿狠狠的斥责——我认为这极不公平——出于万幸的是,我们取得了胜利。对此,我决不会等闲视之,我已经写好一封如何回答冯·勃劳希契的信。”几天以后他又对此作了进一步的阐述:“我与总司令之间的分歧仍在扩大,要么是他们信任我,要么是与之相反。如果他们不信任我,我已经请他们对此做出恰当的结论。我怀着极大的兴趣等待着事情的结局……如果你没有在这里付出过辛劳,无端的抱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7 z% t: M; m7 T9 h  k
  在帝国内部,隆美尔的声誉正在扩大……这一切均出自新闻大军和他手下摄影师们的辛勤鼓动。并非由于巧合,他的主要副官就是三十六岁的阿尔弗雷德·伯尔恩德中尉,一如他的前任卡尔·汉克,他也是纳粹宣传部的高级官员之一。伯尔恩德粗壮结实,一头卷发,皮肤黝黑,有着熊一般笨重的步态,是个生理上畸形的人——一只脚上有六个指头。但他风度翩翩,善于舞文弄墨,四处伸手。他的职务是负责保管隆美尔的日记。在他加入隆美尔部下作为一名党的“政策”之前,就已经是个顽固而又野心勃勃的纳粹狂热分子了。伯尔恩德的性格急躁直率,仿佛不那样就会怠慢了自己的感情。譬如有一次在4月里,伯尔恩德曾厚颜无耻地笑着劝隆美尔说:“将军阁下,如果我是您的话,我就不再向前推进!”作为回报,伯尔恩德巧妙地给隆美尔的神话添枝加叶。当有什么不愉快的事要禀告阿道夫·希特勒的时候,隆美尔便把阿尔弗雷德·伯尔恩德派去,因为他是个勇敢的人。1945年伯尔恩德在匈牙利的阵亡便证明了这一点。  
: R% [% f" i% f+ d  信件象雪片似地飞向隆美尔。纳粹妇女组织寄给他许多巧克力,——尽管在沙漠的酷热中吃这样的食物是难以想象的。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在新闻纪录片中看到她的这位偶像后,从奥格斯堡写信给他:“我并不害怕象别人一样,从您那里得到冷淡的回答。对于您——隆美尔将军,我可以从心底倾吐自己的语言,我非常崇拜您和您的非洲军,并热切地希望您赢得最后的胜利。”隆美尔,这位将军,用同样的热情回答了这个孩子。  ; D  L4 U* a% Z1 U+ ~- X# b
  然而,他明白胜利还十分遥远。空军正在竭尽全力摧毁托布鲁克的供水系统和阻止英军给养船只进入该港。他承认非洲军碰上了真正的对手:“澳大利亚士兵打起仗来十分惊人,他们远比我们的士兵训练有素,”他私下告诉露西说,“就我们的现状而言,用武力是不能征服托布鲁克的。”于是他设下一个长期的令人疲惫的包围圈,并开始让他的部队运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在同样情况下取得成功的“旧式”步兵战术。他教自己的部下怎样挖壕固守,怎样避免不必要的流血牺牲。  ) S8 m3 D# y& k+ b2 p" W: z3 B' S' s
   “他是个搞蒙蔽和伪装的老手,”伯尔恩德在一次广播宣传讲话中说,“他总是干那种很少有人意料得到的事。倘若敌人认为我们在某地的兵力最强,那么你可以肯定那里恰好是我们力量最薄弱的地带。而当敌人认为某处是我们的弱点并冒险接近的时候,我们又会变得确实十分强大。‘和你们这位将军打交道,我们简直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这是一位英军俘虏所发的牢骚。如果他发起的进攻同时又有佯攻伴随,敌人就总是把假的当成了真的,并把他们的炮弹全部倾泻到佯攻的地方。如果敌人根据判断,认为是典型的佯攻而采取行动的话,那么下一次的情况就很快会发生变化,他们接着又得上当。如果他们把这些进攻看成是摆样子而加以忽视,而实际上这却是真正的进攻。”  
1 [2 t6 K7 t3 n4 M8 j: I5 U   “有一次,”伯尔恩德接着说,“我们把托布鲁克的敌人惹恼了,他们用炮火轰击了我们的观察哨。于是隆美尔命令架设观测塔。所有的电线杆都被锯倒,一夜之间在托布鲁克周围竟出现了三十个这样的塔楼,而且都有全副武装的假人在不停地细致观察着敌人,不时地顺着楼梯上上下下——这些假人由躲在防空洞里的士兵用绳子操纵。敌人感到十分迷惑,向这些观测塔射出一连串猛烈的炮火,在以后的几天,他们把自己的全部炮弹都射向这些观测塔,有些塔楼被炮火打塌了,但有些依旧伫立在那里。过了不久,英军放弃了这种尝试——而就在这时,我们把假人换成了有血有肉的真正的观察兵。”  
6 ]. b$ K# V2 B0 u$ l0 f  隆美尔在北非取得成功的秘诀是什么?他虽然是个天生的沙漠勇士,并且找到了他先前就不曾怀疑过的自己身上的那些才干。在缺乏界标的地带,他发明了一种离奇的定位方法,在他的记忆里似乎登记着每一个空油筒,圆锥形的石堆和铺满砂石的被烧毁了的坦克。他还获得了沙漠居住者的第六感官。一天,他和他的参谋长驱车驶过远处的沙漠,突然,他叫道:“赶快撤退!半小时内敌人将到达这里!”不一会儿,在远处的地平线上便扬起了一片尘土,敌人的装甲车正在向这里推近。  
! j3 l5 ^; h3 d% j: W2 l' F, M& p6 ~' `4 k! Q  在这个新的环境里,他创造了一种新的战斗指挥风格。他喜欢把混合作战部队放在后方,让意大利高级军官及下级指挥员之间保持着一种永久的联系,然后率领指挥部的一小部分成员乘坐几辆敞篷车离开部队,后面跟着无线电流动卡车,以便和作战部以及部队之间保持联系。这种做法自然会带来许多问题,因为电台在异常的气候条件下经常失灵,同时电池也会很快耗光。由于在汽车的挡泥板上插有黑、白、红的三色指挥旗,他那乡间马车式的“吊桶”汽车就显得十分惹眼,从这辆车上他制定进攻的方位和速度,如果他的车子被打中或碰到地雷,他又去指挥另一辆。这样他可以在任何一个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出现,并亲临现场,这就不用花费大量时间等待别的指挥官——尤其是敌人——所相信的情报。  
+ G- h5 n- `5 {$ G, O  一旦战斗打响,隆美尔就很少睡觉和吃饭,他只要几片面包或是勤务兵赫伯特·根特尔下士给他预备的一份冷餐,就能一连维持好几天。坚定、顽强,实际上是他的本能,同时他也要求自己的指挥官们具有坚毅和勇敢的品质。一次,他发现一位将军在清晨6点半钟的时候还在用早餐,于是便怒气冲冲地对那人嚷道:“你应该回德国去!”起初,达不到他的要求的指挥官人数很多,随后便发生了很大的转变,由他指挥的意大利部队也逐渐崇拜起他来了,这些士兵和军官很少看到哪一位意大利将军会出现在战场上,因而乐意看到他对待那些顶撞他的脑满肠肥、无所用心的意大利将军们的粗暴态度。隆美尔意识到意大利人有他们的局限性,把难以应付的战斗任务交给他们是缺乏同情心和愚蠢的。“他们在生活中的优点远比做一名士兵多得多。”那年夏天他这样提醒他的副官伯尔恩德中尉。1943年10月,德国情报局的一份报告记录了这样一个惊人的事实,意大利士兵表达了这样一种观点:意大利应该由“象戈林或隆美尔”这样有才干的德国人来领导。  3 x8 b) J# Q2 q+ d  b. ~
   1941年6月的上半个月,隆美尔撤换了他的指挥官,并准备应付更为严重的挑战。第十五装甲师的其余部队也已到达,在年轻的瓦尔特·纽曼-西尔科上校的指挥下被派往萨卢姆前线。在第五轻装甲师里,隆美尔采取了严厉的措施,以排除他称之为“来自军官中的危机”。他曾对一名坦克营指挥官进行军事审判,指控他在向托布鲁克发起的一次徒劳的进攻期间——5月1日——大流眼泪,并拒绝对“坚不可摧”的马蒂尔塔坦克发起攻击。在奥尔布雷克上校称病以回避他描述的对隆美尔的“进一步奉承”之后,他任命厄恩斯特·波尔布林克少校担任坦克团的新指挥官。同时他还抛弃了施特莱彻。5月底的一天,他给施特莱彻的指挥车打了个电话。  
! E8 X5 `* i' C# T: X   “施特莱彻,”他说,“我已经让别人来替换你的职务不过,在替换人到达之前,你仍旧继续担任指挥。”  
7 V% t, D* |$ Z9 ~' Z7 f* u; }   “将军阁下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施特莱彻冷冷地问道,不等隆美尔回答,他便挂断了电话。  
1 N0 s# v0 A6 R# Y' H  隆美尔之所以要撤销施特莱彻的职务,原因在于他对隆美尔的命令提出过许多质疑,并进行过“冗长的辩论”。他的继任是琼汉尼斯·冯·腊芬斯坦少将,他于5月31日到达。此人出身名门,瘦削而且英俊,有一点纨绔子弟的味道,不过他和隆美尔一样,也曾荣获过功勋奖章。利比亚蒸气浴似的气温对他那脆弱的体质来说实在够呛,初到的头几天,他一直是精疲力尽地躺在帐篷里的床上度过的。  , c4 W. o8 k; a
  几天后,施特莱彻离开了非洲,他的军人生涯由于和隆美尔之间存在着争议而累遭挫折。当他们分手的时候,隆美尔粗暴地训斥他说:“你未免太关心你的士兵的身体了。”  
5 R5 E$ h6 U$ \% @0 S% d  施特莱彻生硬地敬了个礼说道:“我可以想象得到,对一名师指挥官你是不会有什么赞扬之辞的。”  
  c) r. L* ]& Q8 L  O  当他的指挥车颠簸摇晃着行驶在沙漠上的时候,隆美尔本能地感觉到,英国人将要发起一次更大规模的进攻。他告诉意大利人,他已经有了“一种预感”——事实上,他的电台监听员已经截获了足够的情报。6月6日,监听员预先通知他:敌人的部署有了变动。除了萨卢姆和哈勒法亚之外,哈巴达是坦克能够爬上利比亚沙漠高原的唯一途径。隆美尔给露西写道:“英军已经进入沙漠纵深四十英里,我不知道他们是在撤退呢?还是在组织新的进攻?对这两种可能性我们都已做好了准备。”  
. z" E1 s1 ^6 b$ x6 Y) `. e' ~  这就是英军的“战斧”行动计划。根据丘吉尔的命令,这次行动将一举消灭隆美尔。英军的一支运输船队已经驶过地中海,在亚历山大港卸下了二百三十八辆新坦克,从而大大增强了英军的兵力。英军西线沙漠部队的司令官诺爱尔·贝雷斯福特·佩尔斯决定迅速发起进攻。  . n9 z2 m: d% c' i! b$ ?& L
   6月14日,隆美尔的监听员获悉,每一支英军部队都从电台里接到“比特”将于第二天开始的通知(这一相同的代号在5月中旬英军进攻之前也同样使用过)。于是当天晚上隆美尔令萨卢姆前线的部队处于战备状态,并命令机动后备部队做好行动准备。  
4 P2 J6 B9 b& P0 _+ ^  翌日清晨4点半钟,英军的两翼进攻沿着海岸平原和高原展开了。9点,一切已经一目了然,这是敌军的一次主要进攻。隆美尔和他的非洲军——确切地说,整个现代化的纳粹军队——一第一次真正地遭到了进攻,同时也是第一次不得不进行一场以防御为主的战斗。全世界都在注视着隆美尔,他本人也确实意识到了这一现实。  
! @, w0 C+ w% W; B. X/ N   1941年6月15日,在第一天的战斗里,坦克和步兵猛烈而残忍的厮杀在灼热的高温和令人窒息的尘雾中,席卷了整个沙漠。隆美尔的前景并不乐观。他的坦克比敌人少——大约是一百五十辆对英军的一百九十辆——而且只有九十五辆是真正的3型和4型战斗坦克。而英军大约有一百辆凶猛的马蒂尔塔坦克——装甲的厚度是德军的两倍,37毫米的反坦克炮对它们无可奈何。第八机枪营的日记描述了那一天八辆马蒂尔塔坦克是怎样发起进攻的:  
4 K# P& u2 Z8 H9 A" C( I/ \$ M) u; `  我们的37毫米反坦克炮又一次失去了威力。炮弹被坦克厚厚的装甲弹回来,只有幸好命中履带或炮塔时才能有一点作用。于是这些坦克隆隆地滚动着冲进我们的阵地有一百码,然后停下来,一门接一门地摧毁我们的反坦克炮。我们伤心地看着一门门大炮接二连三地被打哑,在这种情况下,个人的勇敢也无济于事。第七连的炮手布朗克在五码之内还在向马蒂尔塔坦克射击,然而丝毫不起作用,庞大的钢铁怪物从他身上和大炮上碾过。他的战友把这位勇敢的小伙子带回来交给我们,外科医生不得不在战场上锯掉他的双腿,因为两条腿已被压成肉酱,后来这个战士由于伤势过重死去了。  $ q' j7 B, S% d0 S* ]
  类似的事件充分说明,隆美尔业已把这种精神灌输给非洲军的全体将士。然而精神是不能代替一切的。自从托布鲁克的战斗打响以来,他就没有休息过,他知道只有88毫米的高射炮能够对付马蒂尔塔坦克,于是隆美尔在哈勒法亚布署了五门这种稀有的武器,同时又在哈菲德山脊安置了四门,把余下的另外四门交给守卫萨卢姆前沿后的第十五装甲师。沿萨卢姆前线的其它战术据点,他布署了一种新的38型反坦克炮,这是一种把37毫米反坦克炮改装成50毫米的武器。在这次战斗中,整条战线只有一半部队能得到弹药、粮食和水的补给。然而北非最不屈不挠的人物之一,威廉·巴赫上尉却坚守住了这条战线。他是第一百零四步兵团第一营的一位个子瘦长,爱抽雪茄烟的指挥官。巴赫过去是个牧师,他举止文雅,说话和气,在士兵中激起了一种独特的情感。  
* j! h8 d+ |6 H   6月15日的战斗毫无结果,然而那天晚上隆美尔却很乐观。德军不仅守住了哈勒法亚隘口,而且十二辆从高原一侧进攻的大型马蒂尔塔坦克,有十一辆被巴赫隐蔽得很好的88毫米高射炮击中,另六辆从海岸一侧逼近的马蒂尔塔坦克,也有四辆在隆美尔的主要阵地前被击毁。那天夜里,瓦尔特·纽曼-西尔科上校报告说,第十五装甲师摧毁了敌军六十辆坦克。这时他开始计划进行反攻了。隆美尔克制住自己急切想冲入萨卢姆战场的心情,一直呆在一百英里外的军指挥部里,用无线电下达了进攻令,随后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这场战斗将由今天激烈的争夺决定胜负。”他在凌晨两点半钟给露西的信中这样说。  8 g" Z: I5 Y: x% S
  纽曼-西尔科的坦克于6月16日拂晓开始反攻。他的计划是冲过卡普诺的废墟,——英军头天晚上已占领该地——跨过前线的铁丝网,再向敌军漫长的侧翼进攻。然而他的进攻却没有多大进展。上午7点45分,隆美尔的电台监听员报告,一场激烈的坦克战正在进行。那天早晨的晚些时候,第十五装甲师被迫退出战斗,因为八十辆坦克仅剩三十五辆可以运转了。中午过后不久,第五轻装甲师在靠近锡迪-奥马的边境地带,又遭到英军强大的坦克火力的阻击。  & ]) ^' y' Y$ _- B, u
  毫无疑问,正如隆美尔后来所描述的,这是这场战斗的转折点。如果英军这时不顾一切地集中兵力紧逼过来,那么他就不得不放弃包围托布鲁克的计划。因此他作出了一个决定——也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之一。他把赌注押在英军对自己侧翼明显感到不安这一点上。晚上12点35分,他电告第十五装甲师撤离卡普诺,与第五轻装甲师的前沿平行向南推进。拂晓之前,这两个装甲师必须插入敌军侧翼,然后冲向哈勒法亚海岸。这样既解除了敌军对巴赫上尉的包围,也切断了英军的整个远征部队。与此同时,他派出一架战斗机给哈勒法亚的守军散发了激动人心的消息:“我军的反攻正在西线取得节节胜利,敌军被迫处于守势,整个胜利取决于你们能否守住哈勒法亚隘口和海岸平原。”  
4 [3 n/ j! U  Q4 M4 ]  第五轻装甲师在清晨4点半钟准时出发,6点便到达了第一个目的地锡迪-苏莱曼。第十五装甲师也同样抵达指定位置。截获的无线电情报告诉隆美尔——他仍旧在一百英里外的指挥所里——敌军遭到了挫折,举止失措,陷入一片恐慌之中。上午7点45分,电台监听到英军第七装甲旅报告弹药告罄,“形势危急”,并听到一名坦克指挥官请求塔曼尔·贝雷斯福特·佩尔斯爵士由开罗前往战场。隆美尔把这些重大消息反复地通知他的坦克师指挥官们,催促他们迅速行动。正午,他们隆隆地驶过哈勒法亚隘口,从而结束了巴赫经受的严峻考验。就这样,隆美尔赢得了坦克激战第一个回合的胜利。  
  [8 x" E  @: m$ A& R2 S  第二天,6月18日,隆美尔离开指挥部,驱车前往看望他那些精疲力尽的德国和意大利士兵,并向他们致谢。看着这些喜气洋洋的面孔,他不由得感到欣慰,受到鼓舞。在这次战斗中,他仅把每天的战斗情况向柏林做一次扼要的报告,而现在他可要沾沾自喜地宣告自己这一难忘的胜利了。他声称自己的部队摧毁了敌军一百八十到二百辆坦克,几天后又把数字改为二百五十辆。然而,真实的数字远比上述两项都少得多。不过,由于他仅仅损失了二十辆坦克,所以他认为,自己获得的胜利是不能低估的。“英国人,”他向露西夸耀说,“尽管拥有四百辆重型坦克,并且在兵力上大大超过我们,而我们又没有能与之匹敌的重型装甲,但我们德、意军队的战斗部署和顽强抵抗——虽然它被切断了好几天——却使我不致把我的全部机动部队投入严酷的战斗。让敌人再次发动进攻吧,他们将遭到更加惨重的失败!”  1 ^3 e! z3 _3 |8 y; f
  隆美尔以卓越的战斗和严格的训练赢得了胜利,他用反坦克炮引诱敌军的装甲部队,然后进行伏击。他在夜间进攻敌军的侧翼,并且制服了马蒂尔塔怪物。(一名被俘的英军少校要求看一看摧毁他坦克的大炮,当88毫米高射炮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说:“这太不公平了,竟然使用打飞机的高射炮来打坦克!”)不知道这一秘密的英军猜测,这是3型和4型坦克发射的一种令人震惊的炮弹。于是国外每每谈及隆美尔和他的坦克时,都不免流露出敬畏的神情。  
. y0 I/ ^0 q% ^; K" f  在国内,隆美尔的声誉也同样达到了顶点。而在1941年4、5、6这三个月,隆美尔的声望在沙漠上曾连续三次一落千丈,但每次都终于证明他比敌人更有能耐。当宣告隆美尔胜利的嘹亮的喇叭声仍在帝国广播电台里回荡时,许多人认为,现在可以给隆美尔写一部完整的传记了。“我想着手写一部有长远价值的作品,”一位上校写信给他说,“它将表现我们时代一位典型的年轻将军,要把他作为后代子孙的榜样,为激励尚武精神高潮的到来提供一个起点。”  
5 C: n+ ~/ a9 S- b4 a3 F6 z  希特勒提议把隆美尔晋升为坦克上将,但总参谋部对此坚决抵制。隆美尔在两年之内已从中校提升为中将,这种迅速的提升大大激怒了他们。在过去几个月里,他们对隆美尔的忌恨丝毫没有减少。哈尔德对过去长期结下的宿怨仍耿耿于怀。5月,他在自己的日记里叙述道:“隆美尔没有应付复杂局势的能力。”他还私下建议勃劳希契对隆美尔的行动进行严密控制。哈尔德曾建议把第二总参谋长阿尔弗雷德·高斯中将派往利比亚的意大利最高统帅部,同时还谈到有必要在利比亚设立一个由陆军元帅威廉·李斯特指挥的总司令部,此人是希腊战场的胜利者,也是隆美尔在德累斯顿时的上司。  1 s3 n; m8 w5 k
  然而,无论怎样密谋策划,命运之神再次照顾了隆美尔。设立总司令部的建议没有得到批准,而高斯将军却被派到了非洲。事实上,高斯是个沉默寡言、态度和蔼的人,他不仅没有难为隆美尔,反而成了个相好。他碰巧于6月12日到达隆美尔的活动住房——这是萨卢姆战役开始的第一天。他对隆美尔控制战役的能力感到惊异,认定非洲军的司令官“很能应付复杂局势”,并立即把他部下的四十三名军官,二十个侨民,一百五十名普通士兵和四十六辆运输车全部交给隆美尔指挥。哈尔德把高斯召回柏林进行磋商,然后对高斯的报告作自己的评语:“由于隆美尔将军的怪癖和病态的野心,人事关系搞得相当复杂,”哈尔德声言这是高斯如此说的,“隆美尔的错误使他表现出一种异常令人讨厌的性格,由于他那种蛮横的方法以及得到最高阶层的支持,没有一个人敢和他争论。”将军们对隆美尔能轻易接近希特勒是多么的嫉妒!  ) {4 ~; \" H3 P! f0 l4 y6 a
  然而最终的结果是,陆军统帅部决定设立一个“隆美尔装甲兵团。”装甲兵团在建制上仅次于军团,它的设立除了把隆美尔晋升为上将之外,再无别的选择。他将指挥其旧部非洲军和由几个步兵师组成的意大利第二十一军。几天后他才知道,正是他的一位很有影响的副官通过“最上层”的关系帮他取得了这次晋升。他给露西写信说:“我刚从伯尔恩德中尉那里弄清楚,他曾拜访元首和戈培尔,对最近的这次晋升,我所应该感谢的只有元首……你可以想象我是多么高兴——我所做的一切以及我做这一切的方式得到了元首的认可,这远远超出了我的梦想,”  
; G' f1 [" u! o9 v* x; \  一个只有四十九岁的人成了一名上将!这就意味着,尽管在托布鲁克的那几个星期有过难堪的争论,但隆美尔确实已经象玫瑰花一样芬芳了。“这么年轻我就被提拔到了如此高的地位,这太令人高兴了,”这是他在晋升令生效之后的想法,“然而如果可能的话,我将在自己的肩章上添上更多的星。”  
) s% s3 L! n1 Y3 k  与此同时,隆美尔也获悉希特勒已入侵苏联,他的指挥官们都不免大吃一惊,施维林私下对自己的部下说:“没什么可说的,这场战争我们是输定了!”隆美尔还是一如往常那样乐观,他巴望能尽快取得胜利,并为挫败丘吉尔的打算而欣喜。当然,他向露西承认,这意味着他回德国的打算要推迟了,“目前我带着这么多的问题是无颜在元首的大本营里露面的。”  1 u/ ?" P! G4 c
  过去希特勒和总参谋部何以拒绝把大批装甲师、重炮和给养运往北非,现在终于很清楚了。实际上,希特勒、德国最高统帅部和总参谋部正在企望“巴巴罗沙”之后的纪元——随着俄国人的失败,希特勒的不可战胜的德国将沿着亚历山大大帝的远征军两千年前的进军路线 [ 注:亚历山大大帝(公元前356-323),马其顿国王,曾率领大军进行征服欧洲和世界的远征。 ] ,开始一次征服世界的战役。早在6月初,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在元首重兵防守的巴伐利亚山间住所伯格霍夫,希特勒就曾对自己的密友们宣布:“俄国人在西部前线已经集结了他们的全部力量,这在历史上是最大的一次兵力集结。倘若巴巴罗沙行动出了乱子,我们就会彻底完蛋。这场战争一结束,伊拉克和叙利亚便得考虑自己的出路,这样我便可以腾出一只手来,一直向土耳其挺进。”这些梦想于三天后直接秘密地传到最高统帅部,然后就制定成具体的草案。这份草案将隆美尔在利比亚的任务正式纳入这一远景规划。首先,他必须占领托布鲁克,然后弄清从西线入侵埃及的道路,德国军队在征服高加索后,将南下从东线入侵埃及。6月28日,哈尔德指示隆美尔为此拟定一个草案。“我们在俄国正取得巨大的胜利,”隆美尔30日写信告诉露西,“或许比我们料想的还要快得多。从我们这里来说,最重要的是,我们必须一直坚守到俄国的战役结束。”隆美尔是否过早地露了马脚?现在他终于明白,他在春季时的许多设想都是不着边际的,因为他没考虑到进攻苏联的战役。  
4 H9 u% G# }7 a0 s  这一时期,在柏林隆美尔的个人档案材料里,尽是些其他军官们充满愤怒的信件和各种埋怨。许多军官在返回非洲之前曾私下与总参谋部的人员有过交谈,这些人当中,有性情温和的施特莱彻将军,寇彻海姆将军,奥尔布雷克将军,隆美尔的参谋长冯·德姆·波恩上校,还有一名坦克营指挥官科恩少校,以及格哈德·冯·施维林。施维林警告总参谋部说,托布鲁克正在堕落为“一个小小的凡尔登”,并呼吁在别的地方组织一个有活动力的团队。他讥讽地写道:“在这里,将军和指挥官们的浪费如此惊人,以至我可以计算出我的归期将在什么时候到来。”冯·赫尔弗上校批评隆美尔的“错误指挥”和“荒唐的决定”,以及他那种随意把自己认为行动欠果断的军官送上军事法庭的不受欢迎的作法。他说:“这在德国军队的历史上是不曾有过的。我们全都为此感到惶惶不安。”施特莱彻把这种作法称之为“彻头彻尾的专制独裁”。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契在希特勒的大本营里问施特莱彻:“难道那里的气候真热得使你们一个个都心烦不安了吗?”将军回答:“不,绝非如此,元帅阁下。但有一件事必须讲清楚——作为一名勇敢无畏的连队指挥官与作为一名杰出天才的战地指挥官,两者之间的差异是巨大的。”  - I/ O% ?, d. C( b- p! T
  陆军人事部长鲍德温·凯特尔将军极为温和地指责这种草率地在背后诋毁每一个坦克指挥官都必然面临的非洲那种折磨人的气候和紧张战斗的做法。“然而,”6月间他在一份机密的备忘录中说,“非洲军还有另外一个相当沉重的负担,这就是那位将军的人格问题,以及他的个性表现和下达命令的方式。”确实,隆美尔时常下达一些不着边际的命令——这种命令任何人也无法认真执行——然后又立即撤回。他毫不考虑侮辱诸如寇彻海姆这样的高级指挥官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受命于隆美尔的军事法庭几乎每一次都宣告他指控的军官无罪。“第五装甲团一名营指挥官的案件尤其能说明问题,”鲍德温·凯特尔说,“授予这位军官骑士十字勋章的推荐书和指控他胆怯从而解除其军职的报告,在短短的时间里一个接一个地呈送上来。而另一位荣获过功勋奖章的高级将领,曾在电话里莫明其妙地受到威胁,说要解除他的军职,然而就在第二天清晨,(隆美尔)却当面抵赖他曾对这位将军使用过那种语言。”(这无疑指的是寇彻海姆将军。)  ! ~. z, A: ~2 ~+ _: w3 x
  然而,不管他如今是不是上将,7月9日隆美尔照样收到了冯·勃劳希契陆军元帅一封措词严厉的信。总司令教训他:“我认为我有责任告诉你,所有这一切不仅仅关系到非洲军的利害得失,同时也关系到你本身的利益。”然而隆美尔的复信却丝毫没有谦虚的表示。  ) E1 a* e2 i6 T' C
  或许他乐于有这样的争论。“由于我新近的晋升,我已经越过了我的一大批战友,”他在7月12日的一封信中这样夸耀,“这无疑会引起许多人的嫉妒——许多许多嫉妒。”事实也确实如此。这一年的年底,戈培尔在一次秘密会议上抱怨说,当一名微不足道的德国空军公职人员的生日在纳粹报纸上大肆张扬、表示庆贺的时候,德军新闻检查当局却禁止在报纸上提到任何有关隆美尔五十寿辰的消息。  9 _+ v) I; j8 F: c9 U$ e
  由总参谋部组建的装甲团现在被称为非洲装甲兵团——从8月15日起生效——它成了一个畸形物,装甲兵团到底算什么?作为这个兵团指挥官的隆美尔的津贴和权利又将是什么呢?“我不太明白这是否证明我是一个总司令,”8月11日他困惑地写道,“正规地说,这种军衔只能委任给军团指挥官。”作为隆美尔,两种军衔他都采用,并等待着人们的反映。他的信笺的抬头仅以“司令官”三个字以满足他的权欲,然而8月15日他发出第一道命令时却用了一个自命不凡的题款:“第一号军团令”。  ' o8 l8 u" I# `; T- g
  象往常一样,他又侥幸猜中了。六天以后,他做出了明确的推断:“和我平级的同僚,全是‘四颗星’的上将,如果这里的一切都能按计划实行,到战争结束时我或许也能够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9月底,他仔细研究了自己的第一张津贴单,发现他得列的是军团指挥官的薪俸,“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他欣喜若狂地告诉露西说。隆美尔这种先斩后奏的战术起了作用,因为现在谁都明白他有希特勒替他撑腰。此外,利比亚离德国太远,而德国军队的领导人眼下正醉心于他们在俄国取得的胜利。  7 n. f8 u6 I! x$ N  ?
  然而,在意大利的将军中间,隆美尔的迅速提升引起了他们的不安。不知为什么,这位在2月里抵达,率领一个轻装甲师来帮助他们扭转危局的将军,现在实际已成了轴心国在北非的指挥官,并被授予管理这块极为辽阔的领土的行政权力。这样一样,隆美尔和意大利最高统帅部之间就出现了一种明显的敌对情绪。意大利最高统帅部目前远在后方的那座古代昔兰尼加大理石建筑的宫殿里。7月12日,意大利的战地指挥官加里波尔蒂——这个逐渐引起隆美尔喜爱的和蔼、温顺、如叔伯特一般的老糊涂蛋,突然被墨索里尼那位风度翩翩、留着唇髭的私交埃托尔·巴斯蒂柯将军所取代。有个德国人形容巴斯蒂柯,说他是个“难对付的、蛮横的独裁者”。十分清楚,在这个沙漠舞台上,不可能同时容纳他和隆美尔。作为隆美尔的正式上司,7月底巴斯蒂柯把这个风尘仆仆、头发蓬乱的沙漠之狐召到它在昔兰尼加的宫殿里,明确地向他表示,他要给这只狐狸带上口络。“到柏林去已势在必行了。”隆美尔在一封写给家里的信里这样怒气冲冲地说。  $ V. x  t' O3 t: I' v8 d8 m7 O
   7月28日,隆美尔回帝国,在维也纳·诺伊斯塔特军事学院和露西呆了两天。露西觉得他看上去身体欠佳,催他去看一下病。隆美尔知道她是对的,但拒绝到医院去。“我不相信医生,”他咯咯地笑着说,“1915年,他们曾打算锯掉我的一条腿哩!”于是他于31日又飞往东普鲁士狼穴——希特勒的大本营。  
7 J1 y# v, ~) v6 R  希特勒的握手本身就是一剂补药。元首祝贺他在萨卢姆取得的胜利,并把俄国前线的作战地图拿给他看。在那里,大规模的包围战正在突破斯大林军队的后方,这使得隆美尔不得不竭力把自己的思路沿着这些战线加以思考:他在北非又该怎样引诱和包围英军呢?  
' Q' q% `- c5 T; C$ e8 F  在隆美尔动身之前,希特勒批准了他为进攻托布鲁克将采取的特殊措施而提出的全部要求——只有一件例外:不得使用德国科学家发明的一种具有巨大穿透能力的空心炸药炮弹,这种武器的密码代号叫“红头”。虽然库存品已经送到利比亚,但由于这种武器还是一个绝密,所以希特勒拒绝隆美尔使用它。不过希特勒命令空军在隆美尔全面进攻开始时,向托布鲁克第一次投掷一种两吨半的新型炸弹。同时他还指示海军向地中海出动六艘潜艇和部分鱼雷摩托艇协助封锁托布鲁克。他要求外交部长勘察并使用比塞大 [ 注:比塞大,突尼斯北部的重要港口。 ] 和突尼斯其它港口的道路——这些港口仍控制在维希法国人手中——而且提议轴心国在地中海丧失的运输船舶必须得到补充,同时建造几百艘四百到六百吨的简易军用船只以弥补这一损失。尽管希特勒向隆美尔承认,看来无论怎样劝说,要想使意大利的造船厂建造这样的船只,不会有多大指望。  4 \: M6 z+ n7 @
  事后,希特勒派隆美尔去见墨索里尼和休果·卡瓦利诺将军——一位自负而又低能的意大利罗马最高统帅部司令。卡瓦利诺的仪表看上去与其说象——位将军,倒不如说更象一个穷酸的家庭律师。德国武官林特伦是这样描写的:  
9 m; @. }+ c/ U. T0 L+ i   8月6日上午,隆美尔将军在我的陪同下与卡瓦利诺将军和领袖进行了会谈。不用说,话题始终围绕着巴斯蒂柯将军的报告。他们承认,由于运输上的困难和我们对比塞大的排斥,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不进攻托布鲁克是合理的。与此相反,他们审议了放弃萨卢姆和托布鲁克并退守托布鲁克以西的后备战线的可能性。  
4 ^- n) S7 G2 j9 J- W0 C3 g  然而隆美尔将军那充满自信的描述深深地打动了领袖,他认为萨卢姆前线具有光明的前景,我们能守住这一阵地甚至打败敌军的优势兵力。他确信只要能得到充足的后勤补给,胜利是完全有把握的。领袖认为,英军的下一步行动将取决于俄国战场的形势发展。  
1 B7 ]$ h( E0 t  象往常一样,隆美尔又一次侥幸获得成功了。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经过精心策划的进攻托布鲁克的庞大计划将提前进行。墨索里尼指示卡瓦利诺和林特伦立即飞往利比亚进行必要的布署。  4 Q# z# Z3 B& ^$ @" \
  离开罗马之前,隆美尔从镜子里留意到自己的眼睛和皮肤已经变成了黄色。由于担心总参谋部或他的意大利朋友会以此为借口阻止他飞回利比亚,他对谁也没提起这事。  
8 u/ U: k" |# s: ]" z, \$ D  在返回利比亚的飞行途中,隆美尔的飞机发动机发生了故障,不得不在雅典降落检修,一整夜,英军的空袭使他在旅馆里无法入睡,直到8月8日飞机终于在他那石头建筑的新指挥部附近的巴迪亚机场安全着陆时,他还在埋怨飞机出的毛病。第二天——就在隆美尔跟卡瓦利诺和林特伦研究他们在利比亚的共同战略时——他听说一架同样型号的德国飞机在火焰中坠毁,机上人员全部死亡。  
. W2 C( R. E4 M8 e2 S, G8 W  自然,他为全体死亡人员感到惋惜,而且对这一意外事故带着点哲理意味地告诉露西:“它恰好表明这样的事会多么快就降临到一个人的头上。”
 楼主| 发表于 2006-3-18 13:47:22 | 显示全部楼层 IP:重庆
第九章 离别之战
" m; A$ c* N/ F/ x  _5 \( |1943 年,隆美尔率领他的全部部队遁入突尼
/ a5 [/ Z0 Q$ T$ p: O# ~7 ?斯。突尼斯古称“迦太基 ”,是一块富庶丰饶、景色
" w  D, ^* f8 w# j秀丽的土地。这里山峰连绵起伏,草地上百花盛开,
3 c" S& Z; Q" \2 G$ Z( {/ ^田野里玉米葱茏。在当时,它还是地中海的一大商业
8 M: j# {4 Y( E* u9 ]) D枢纽。不列颠的锡,西班牙的金、银、铅,非洲的象
$ f/ m$ _4 `9 i( q$ Q牙、奴隶都聚散于此。5 X3 N8 r) p0 Y
在历史上,这里发生过多次战争。公元264 年2 _9 g+ |1 ~' v& M. z% U6 d3 i
罗马和迦太基曾围绕地中海和北非爆发了战争,前后8 Y% d$ Q0 j3 z+ ?" M& d
共进行了三次。公元前149 年,罗马军队在非洲登# [8 ^8 a! q, A, g9 i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pWkQiV〗" x9 o# d2 n1 [* D
陆,以优势兵力围攻迦太基城。公元前146 年城陷,1 \. k) U( s: d6 X. U3 j7 ]
罗马人将城中5 万居民拍卖为奴,纵火焚毁全城,并
8 n7 k" D( x3 s将其并入罗马的阿非利加省。在这场战争中,迦太基
9 e2 O3 V9 P7 ^% G$ u3 q# @+ A〖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UTZwbO〗/ W2 G# T$ \2 r' g# P
名将汉尼拔曾翻越人迹罕至的阿尔卑斯山,深入罗马* C6 g& u  Y8 `: r
帝国腹地,大败罗马人,后因孤军无援,兵源、粮弹
2 C. x4 i0 ^: Q, F不济,被迫引军退回,后拔剑自杀,成为历史上一代
3 `& F9 [6 t) U. J7 O7 O名将。 隆美尔如今登上这块古代名将诞生的土地上,不
3 `. }) z$ b6 u  \% X) q, _免感慨万端,思绪难平,现今我的处境与汉尼拔又何
, {6 w1 h- E8 Q5 {# U曾相似?0 {% ?- Q5 y, G% e+ w" o
  突尼斯两条隆起的山脉逶迤连绵,中间夹着一块
3 m: |( K7 s6 M' N# M比较贫瘠的平原。隆美尔决定将这里作为他1943
. `8 j" A! M$ x& ]3 v$ ?5 w( N年2 月的主要战场。生长在这里的阿拉伯人怯生生地
( _5 _3 g# y5 u& i; ~- x来迎接隆美尔。隆美尔在这里新建了他的司令部。6 `. i2 u; h  ^
突尼斯的德意军队正受到英军和美军的两线夹击,6 a' `8 |0 Q* B" ^
但希特勒决心尽可能守住轴心国在北非的这个桥头堡。
* d, p7 h  y4 ~# g" j早在1942 年11 月,英美盟军在阿尔及利亚和摩& g9 w- z& W6 E% K! X1 N  i. R
洛哥登陆成功后,希特勒就派尼林将军带领部队抢占# D1 _) ?+ ]4 }# d* u8 v& {7 g
了突尼斯。12 月9 日,希特勒又派于尔根·阿尼姆5 z3 L6 G- c2 v2 J* n: u% C
大将担任已改称第5 装甲集团军的轴心国部队司令官。" I# w% `, J, z: Y- ?
隆美尔来到突尼斯后,他的部队靠近了阿尼姆的部队,
  q: c/ z9 [6 a6 q8 N" W这时,轴心国在突尼斯的指挥体制便有些紊乱。
5 h0 T  \# \% S+ X7 P4 Q# _希特勒早在1942 年底就谋求将在非洲的两个
' w1 o" P  g6 H9 |: W( e# f) e装甲集团军组成一个非洲装甲群,并准备让南线总司5 O7 T2 Q. @% f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Avh9dZ〗! S' K0 X% R1 \: @" o4 m0 x9 B
令凯塞林任司令,但意大利人不同意。后又内定阿尼! [2 o; Z% Q8 C5 E% S& x& E0 M
姆大将临时负责,但身份同样没有明确宣布。隆美尔
* w4 P/ ~! u4 P8 B8 T的部队到突尼斯后,其装甲集团军改称意大利第十集7 a9 |( x3 W( L3 o) \
团军,并由意大利的梅塞任司令,隆美尔的部下拜尔9 ~4 a( _8 z0 D5 f; |9 ^
莱因任参谋长。$ `5 `! n1 G% k0 c# @
人人都迫不急待地等着隆美尔按计划告病离开战
2 H. ~; I  n9 B* D场,但他却顽固执着,拒绝动身,还在等着德军最高
* R, S! [0 T, C1 R7 Z# D0 Q统帅部的命令,而上面又听凭隆美尔自己作决定。他
, X0 O+ V- e+ A5 a+ L) ?1 R- X: z/ ^赖着不走,从而在整个2 月里影响了在突尼斯的指挥; s, }  L; J) R  D
关系。 “我属于我的士兵,”隆美尔对伯尔恩德说,“要: @+ J# J$ A* k0 G& }0 k2 T
我早早确定离职的日子,过后几天要是事情出了差错,- Q" N* o* f' |( |( M/ f
人们会谴责我事先没有准备,骂我乘平安无事的时候
6 t9 @/ m  K# \, b- m( K溜走 。”就这样,隆美尔呆了下来,这使阿尼姆和来; A2 L, B" Y( ]2 |$ k2 G
接替他的梅塞将军左右为难。! Y2 A7 g: q. P. \- V, C( ?: |
隆美尔为什么赖着不走?有一种说法是,他特别9 P1 J3 s/ q4 L7 ?6 ^- B+ o- T7 b9 ]7 l
讨厌阿尼姆。此人与隆美尔在各方面都相去甚远。他! s/ Z5 g$ I4 M3 `1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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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身西西里贵族,将军之子,蓄着一口毛绒绒的小胡
" J* ~$ B+ Z1 E8 Q: O5 H子,说话四平八稳。他虽比隆美尔年长3 岁,但军阶
/ L( Z0 m; `9 q6 R比隆美尔低。阿尼姆自1942 年12 月到非洲后,, }2 W' S* y" x. D! p8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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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D5 z! N7 }6 K双方作战参谋没有往来,直到1943 年1 月,阿尼9 v8 l( @, ]/ \  v, y
姆的代表才前来与隆美尔商议作战计划。其实,双方% v7 Z3 a, C$ L! ]5 c
的不喜欢并非主要原因,更深层的原因是他滞留期间,. G, E: G0 Z8 C2 Q
已敏锐地觉察到出现新的作战机会,他是不肯放弃这6 d) S; b  _3 F. y/ C
争取最后光荣的良机。
2 \# k) Y: u- x% g  g. ~相比之下,盟军的指挥体制简单明了得多。根据
, r) C% V; y, b4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1xZbiz〗
- Y" f7 o3 `0 R1943 年1 月的卡萨布兰卡会议决定,艾森豪威尔- Q% u- l+ u- g
任北非盟军总司令,此前担任英军中东总司令的亚历  X9 u2 `  Z  \: H& N
山大任盟军副总司令,承担了对盟军驻北非全部地面
! N, F9 m& c4 Q部队的指挥,特德任地中海战区空军总令。蒙哥马利
! U1 Z- v7 X( U8 h6 @4 z; o〖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y5zKn2〗
) G( z. b8 i9 V对此可能并非出自内心地夸赞说 :“这个班子是好的,
$ K; t4 g. k2 R6 l' b$ q1 d如果我们这副牌能够打得很得当的话,我们在突尼斯
% U! X# M6 M6 b2 f+ T的军事行动将确胜无疑 。”
" q+ u2 X  }+ j1 W. T+ `' v隆美尔打算搞拿破仑式的双重出击,利用两股密9 P7 h: j3 i, D( i6 \; v3 l9 w. }4 ]
集的敌军之间的中心地位,在一股敌军得以救援另一
; ~5 C/ [/ s* Z/ a: @% _% ]1 c股敌军之前,攻击其中的一股。当时位于隆美尔正前
9 Z9 N4 Y/ Q) ]$ p$ S7 a( p, l的蒙哥马利尚未对马雷特防线构成威胁。而位于英第6 q& X" W$ _3 J. j5 u4 x8 k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SugLjx〗$ ^6 [/ _+ i6 u, O! [7 Y% c- q9 }
1 集团军右翼的美军部队却在威胁着轴心国的交通线。
, b) L1 r' a% S0 O" [1 B美军虽装备优良,但初上战场,缺乏实战经验。美第" q/ G3 H4 [+ D6 ?
2 军战线长达160 多公里,散布在穿越山岭、通往
7 g- D5 Z  T/ ?% d〖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WTrgsn〗
8 `- V' M. Z! i9 O$ E0 p7 K海边的三条公路上,先头部队分别把守在加夫萨、弗, u; R% O5 O& t#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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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3 p" m, a$ x, r0 T/ j0 k8 y德和丰杜克附近的山口。这些山头通道非常狭窄,防
; p' S) h3 |7 \8 m- P; d守者自以为德意部队冲不过来而疏于戒备。隆美尔决$ c  Q4 A6 J.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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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 B2 u! K2 }" h/ {/ q2 w: G3 {心击溃在他后面的这支美军,然后腾出手对付蒙哥马4 a1 ]- m! k, E. }
利。2 C1 d, d& m1 B% I* B( A
但是,要实施这一计划,隆美尔遇到不少困难,0 q& v! B+ F5 x8 W3 i
因为这主要依赖不归他指挥的部队,而他的计划又与1 [  W8 ?6 ~* Z0 z6 c4 k1 z
阿尼姆发生冲突。阿尼姆计划的主攻方向在北部,从; b/ J6 |9 h# X: F6 S0 e
刚占领的弗德山口推进,进攻锡迪布齐德。而隆美尔
4 j* N3 b9 {& ^5 h. j的计划是在南部的加夫萨发动主攻。2 月9 日,经凯4 \9 d$ C' n) Y
塞林裁决,阿尼姆计划在先,隆美尔的任务2 月11% S) o( [0 F) y% \
日才被确定下来,由非洲军的所谓分遣队:一支意大9 ?4 h2 U* x) O% X% a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AoHL07〗3 N& Q* g& Y' {% b9 C6 x0 o
利装甲师,经加夫萨向富里亚奈运动,以配合阿尼姆
( F, v/ F; n1 O8 f9 _+ c+ i' @的进攻。$ e* ?9 ^0 s3 \/ m2 `3 y
2 月12 日,隆美尔的临时住房外奏起了军乐。这一天是隆美尔踏上非洲两周年的纪念日。两年来他
  J* Y8 u) d6 Q+ J4 n% i% i手下残存的“非洲士兵”已廖廖无几。中午时分,那3 w' w; i- y. H3 |! l- r
些自1941 年2 月就跟随隆美尔作战的19 名军官
1 t- L( R" m0 k3 l& a3 T% c- V4 S们开了一次小小的团圆会。隆美尔形体消瘦,晒得黢" X( I! W# C0 Q; A, q2 I' N4 L
黑,脸上布满了一条条忧虑的皱纹。当他回首往事时,
0 L7 Q& u! f* ]一切记忆忧新,他的两眼不由得湿润了。乐队轻轻地
0 X9 C% ]( o) H+ p9 e0 m$ M5 A奏起了为这两年出生入死的鏖战而创作的进行曲——# C( b: Q+ {& R; h+ k
“我们是非洲军的士兵”。6 u& i8 A! a2 R
这天,突尼斯下起了倾盆大雨。大雨使阿尼姆对! t- R" ?+ I, O6 {4 A
锡迪布齐德的行动推迟了两天。2 月14 日晨6 点,
4 N5 R* l1 c! @! ]  B这场代号为“春风”的行动才开始。至下午5 时,美* d/ d1 X5 Q6 z6 Q1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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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R& h* k3 ], v国人的“A ”战斗队已经溃逃。 艾森豪威尔被这次进, ~' Z$ J- I6 N
攻打得晕头转向。美国人从截获的阿尼姆和隆美尔的
6 [3 u0 i9 f' v  t) W密电断定这只是佯攻,因此被打得措手不及,他们的
7 @5 R6 Q  _, S. u5 O' e后备部队一直没有用上。美国又派“ C ”战斗队进行0 l2 T; F8 G- L
反击,却中了德军的埋伏,黄昏时分,再次落荒而逃。
0 _; R4 c; O5 B. @4 e# c1 J4 j/ w〖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fOYrNg〗
* \5 R/ [) K2 g- z1 `由于这次进攻并非由隆美尔担任主力,他便到突
2 \6 M( M. g) n" v6 @( O〖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aGp70O〗1 U# w% N4 L1 e2 ?' I8 f, |7 o
尼斯南部去视察马里斯防线。15 日下午,传来美国; e6 i( Q& ?' U: \& Y) D
人撤出加夫萨的消息,他如释重负,进攻加夫萨的计1 j8 o' }( g+ X5 H/ [
划也成了多余的了。
" `# T3 o4 a& j. O9 u' z〖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zL6vSE〗
6 F- S) @4 p8 |' Y3 ?+ F$ _2 月16 日,他亲自前往加夫萨。他聚精会神地- V( c0 ?% _& `4 q9 F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lcQTj4〗5 M/ N2 z+ y1 [7 a* ?2 r4 d
研究作战地图,他发现,如果他和进攻美军的齐格勒7 K6 x* v- j" k7 k2 t) T2 [* |
(阿尼姆的副官)主力部队齐心协力追击敌军,穿过西部山脉,乘胜攻占那些隘口,就可以插入在突尼斯的
  N' ]  n" V4 {+ d: ^9 G〖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EuW1eT〗
/ Y! c: @" q6 F' q全部英美军的背后,从而将战术性胜利发展为战略性4 |3 ?$ x6 b2 E
胜利。 但是,阿尼姆缺少隆美尔那样的气魄,无意展开) U3 t" L" S% g  f4 f6 Q7 h+ ^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mkVuEa〗
' h+ m4 U/ i+ W9 c6 [( Q, Y大规模军事行动。隆美尔向他建议齐格勒的两个师于
, W3 h6 t# R; r* L* U, {+ L黄昏时挺进,当天夜里攻占斯贝特拉,但阿尼姆仍犹  l. w" C3 E3 \  I8 a3 y7 Q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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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G; H, ?, G7 d) Q$ k豫不决。斯贝特拉是位于边远贫瘠的平原交叉路口的
# S+ Z3 K) x8 e+ U& P0 `一座古罗马村落。
$ i0 u0 O/ h7 Y隆美尔渐渐打定主意。他冒着猛烈的冰雹驱车回# e% Z) D- B6 f" r( ?5 |+ z; T, _
到营地。这里,阿尼姆的参谋人员打电话告诉他,阿
6 o  {2 r- @+ k+ H0 I尼姆已决定向斯贝特拉展开攻势。隆美尔精神大爽,9 m( e$ m5 q6 J  F
决定投入非洲军的突击队,从加夫萨向下一个村落富! c& w: F# @' y
里亚奈推进。富里亚奈是个交叉口,这时,他既可以6 _& a: f% B3 ?  o$ L) v5 e
挥戈西北,向阿尔及利亚的特贝萨挺进,也可以进军
, ?# m! Y: W7 p9 s# S; a东北,到达卡塞林,在那里与来自斯贝特拉来的齐格% O; i* M, O5 v
勒装甲师会师。
6 W: |1 w3 B$ G$ O" C' h  C  e〖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lIHp3f〗
# Y% x4 [! k1 n. a5 P他决定向东北挺进,先后攻占了卡塞林沿途的全. a3 j! Z) H: D7 |) G) M; E
部据点,但阿尼姆却把装甲师调走了,远远离开了隆
' [* b* O, H$ l4 o美尔。隆美尔不禁勃然大怒,要是这3 个装甲师都归; J& B, C5 y: H  l9 g5 \; ]
他指挥,他会打得艾森豪威尔丢盔弃甲。次日整整一
! G$ K; D, i( H8 k上午,这稳操胜券的局势折磨得他几乎要发疯。隆美
4 d+ a/ N3 [" ?4 ^尔立即向意大利最高统帅部和凯塞林呼吁,请求将第
! w/ h0 a! [# [+ ]4 M% C7 t10 和21 装甲师归他指挥,并提出了他的行动计划。2 小时后,凯塞林从罗马复电同意部队暂时归他指挥,* O% P8 C, I% j& t2 r9 C
他不由得满心欢喜。那天晚上,他要了一瓶香槟并说:
9 f- A  O# d) Q$ ~“我感到自己像伏枥的老骥突然又听到吹响的军号。”
7 Z3 e6 |' H$ Q# d〖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mSTH4t〗  W+ [  R! n& _$ Z( |7 X5 d
隆美尔在志得意满中竟不知道阿尼姆是何等的冥# B2 j, D# [; O& y4 d. `
顽不化。他声称将在几天内准备进攻突尼斯的西南,
+ F( P( |2 j! U) i/ x- D他认为隆美尔的部队应向接近北面的战线运动,进攻
' P" C" S/ m  i! T, L8 C勒凯夫。同时,他将反对计划的理由报告罗马。181 T4 B/ U6 V( d3 S# a$ N
日晚,又来了一个不利于隆美尔的妥协计划。他指挥
, k& W8 e- w: g( B3 {8 ^" v: x3 H第10 、21 装甲师以及非洲军先遣队,但必须首先
. S& V- Y0 k  Z4 C- S& m进攻勒凯夫。- D6 p$ U; h) p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h4r1Q7〗
1 b; O" k6 S  m! ]" _& D9 V2 月14 日凌晨2 点。这一天的黎明一片晦暗,! m+ }' A+ h/ {# i9 u- V6 a
天空阴沉欲雨。这是隆美尔决定性的一天。自3 小时
, ^6 Z0 L. _2 r; O前他发出最后一道命令后,几乎就没有合眼。他有三
. m. ^- a; D6 `个可能的选择。在富里亚奈,一支意大利装甲突击队0 u/ V$ E, j' {% ~! G- {
作战斗准备,试探性地朝西北方向沿通往特贝萨的大: v& I1 U% q/ G, t5 O- x5 L; ~
路前进;另一支由贝芬威斯指挥的突击队将强行闯过
/ {7 I0 j6 ~5 n; d卡塞林隘口;而第21 装甲师将向北挺进,从斯贝特
: C, j& r: I. |5 g0 a拉到达勒凯夫。待弄清那支部队进展最快,他就直接* x/ ^* \6 R8 G$ I+ z' j9 y( S& ?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NhaNKS〗+ J' i/ I) L: q5 \% t
在那里指挥该部。同时,他还把尚未赶到的第10 装
& X8 S5 F4 R- J! X甲师也投入战斗。这个装甲师被阿尼姆保留了该师半9 H7 @4 `2 B7 c! i( u9 e
数的兵力及其所属的一个虎式坦克营,而隆美尔原来& E, @# _! n, C
是把虎式坦克当作手中王牌的。+ a% K8 t, e/ c  H3 p
20 日上午7 时,隆美尔驱车回到卡塞林。上午10 点,第10 装甲师赶到了。他便开始集中兵力攻8 {: ?! v) e/ d9 `9 b. P+ {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N7O6ru〗% ?8 L7 |* c$ O% S3 N2 ~
打隘口,他命令使用新式的火箭炮,这种火箭炮引起
( w4 B- R3 l9 W+ v* o〖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HWUUC6〗
0 D- k; B# \9 p9 r2 N了美军极大恐慌。美军扔下隘口开始撤退。21 日一, _! ~1 E9 B4 f# ^! P' o7 p/ G/ T
大早,隆美尔来到战场。人们正为死者挖掘坟墓,阿! h4 R$ b1 [' |( {9 D( ^( e
拉伯人四处游荡,寻找战利品,俘获的半履带式车辆: _7 R$ G, S0 \) ^$ m; I& |( P, r( C
拉着美军俘虏。隆美尔的皮大衣上沾满了泥土,浑身
/ x, ]6 ^4 k5 n8 {+ `: r/ h湿透,但他觉得十分快活。
) d" s. D% e" ]& z- h, c0 e令人费解的是,隆美尔此时突然调头驱车回到卡$ c/ I# h2 P! m+ r* c0 ]
塞林山口,没有隆美尔在,第10 装甲师没有攻下北
  t  I8 [5 _) R边的塔莱镇。
$ B9 O$ T2 n9 s" h9 D) y9 e此时,如果第10 装甲师继续顽强进攻,将会攻& ?6 H* P# f  E* ^5 E! i
下塔莱镇,因为塔莱镇当时只有一支力量单薄的法国
2 o' b* @2 z6 H: Q2 Q' a6 `小分队。而在塔莱镇的另一边,便是通向勒凯夫的坦
7 p! c! {. Y  A7 H! Q/ y途。美国人此刻已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正忙着撤2 b0 J* k& e. x' s
出重要机场和炸毁仓库;英军的陆军指挥官也事先下4 f% v: |) o+ S7 L+ {  j/ x8 c' m+ l- i
令,如有必要,可以放弃该镇。
  u2 d" G8 ~9 @然而,由于德国人没能逼进,双方增援部队开始
% r7 T( }5 Y! F" \  E. d" @移回到塔莱镇,英军也下令不准撤退,隆美尔期待胜
. o. q1 Z; m( Q1 ~* g利的愿望已成了过眼云烟。就像跑马拉松运动员在离
: ~. |2 f+ I7 r8 w" l; x终点一步之遥瘫倒下去一样,他太疲倦了,不能坚持9 A, r2 W9 W5 v+ j! {& x
到底。 2 月22 日,陆军元帅凯塞林和他的新任参谋长8 F$ A% ]' C1 S' E; t9 m+ L2 @7 |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FFPuia〗
- P$ F: M6 I7 j) C4 K( B7 c7 P. ?威斯特发尔驱车前来,发现隆美尔垂头丧气地坐在指挥车里,正倾听着雨点拍打车顶的声音。无论他们怎. M! N, R! M8 P# N) w) y/ ]
样劝慰,都无法改变隆美尔的心情。最后,他们不得( k0 r5 z" \/ E; |$ j6 r& R! q
不同意隆美尔的结论:继续反攻再不会有什么好处,
* u  a0 C* x! F7 _9 V% s. n2 q只有取消这次进攻。隆美尔将这次反攻失败的原因归" J( \& P; _% X% y
咎于阿尼姆违抗军令,没有给他虎式坦克和步兵营。
4 m8 e! |/ U& s) G- |7 |- U此刻,隆美尔已无心同美国人恋战,他要尽快回到马- r  Y9 J7 k3 k0 m9 G
里斯防线。他要亲自和蒙哥马利,这个敌人中唯一占: E2 w, c1 Z: t6 d9 E3 o
了他上风的将军算帐。
5 |$ Z5 V4 H/ h' g; M不言而喻,他使美军遭受了极为严重的损失。美
, ]) [# I- m( }5 C& }$ D国第2 军有3000 人阵亡,4000 人被俘,26, [% F% T: e& W7 ^5 m: s! R6 W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0NXRW1〗
, V" |$ _1 p+ O* a& G) @0 辆坦克被毁或被缴获。蒙羞受辱的艾森豪威尔调换' w# k1 d' p' S; ~: d2 S+ x' f! i
了他的美军高级指挥官,一位隆美尔式的军人乔治·
# n9 \0 S, `! g- e/ p1 G巴顿出任美第2 军司令。
$ j. ~2 u; a$ Q# e2 月23 日,隆美尔又坐在指挥车里,静悄悄地/ P/ H3 Q. y/ _' B9 V4 L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EwgUXK〗2 z) ]: q7 O2 }# I' K1 Y) `
倾听着2 公里外卡塞林山口回荡的雷鸣般的爆炸声。
: a7 V7 S# k( a1 O3 L  _" a( W对于一个战役指挥官来说,撤出战斗时沉闷而迟缓的/ t8 G/ c  K* C3 @# c+ u6 W" r7 n
爆炸声是令人压抑的,它与进攻时大炮发出的令人振
) @3 a2 g1 n+ ~2 E9 a" m+ ~奋的爆炸声截然不同。下午4 点,隆美尔终于动身返
. f, F) a/ \4 k  [- V〖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AEhYxN〗
0 f) w* l9 E* J% ~回他在斯贝特拉新设的司令部,等待着他的是来自罗
5 E. Z6 x9 O& t. k* B〖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tY4VGF〗: m0 q8 L) K/ F) h  ~
马的正式命令,委任他为“非洲军集团军群司令 ”,2 k5 u* N" o' L/ u9 Z/ P
从而把在突尼斯的所有轴心国的部队都交他指挥。1 g4 D8 C5 `% S, U7 Q
隆美尔郑重其事地接受了这一职务,但使他大为+ N4 S8 ?9 R% y9 M8 \& C
愤怒的是,凯塞林、阿尼姆以及意大利最高统帅部对他的新权力不尊重。罗马直接与阿尼姆和梅斯打交道,- M$ p$ q5 `2 Q
凯塞林亦是如此。隆美尔对这种混乱不堪的指挥体制
( b! p. M/ y3 y- K1 Q) Q颇为头痛。对英第8 集团军发起反攻是他的主张,但3 M: k/ B7 [! j
阿尼姆他们竟未与他商量便确定了进攻英第5 军的代
* W5 P9 L, Z9 {号为“傻瓜”的计划。该计划的实施不仅以失败而告
8 h7 A2 p* a/ |& p〖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CozAzu〗5 K( Z/ N2 A' Q$ f
终,而且使他丧失了利用优势兵力出击的良机。
2 n2 a; v$ f$ a: r# l但不管怎样,这段不合谐的插曲总算过去,于是,
( s( F, s- T$ y他忍着心脏病、神经痛和关节炎的折磨,专心致志的7 w/ x" L& L0 I4 k' _, Q
研究起出击蒙哥马利部队的计划。2 月28 日,他将- q0 O3 m: ^, U3 d
所有参战将领请到瓦迪阿卡里特参加作战会议。他亮
8 I8 C+ S) p5 G% p; }1 K% X# X6 h4 w出了自己的腹案:一改惯用的“右肘弯击”的战术,
. A- o1 a( X* L决定以两面夹击的战术进攻梅德宁。两个师从海岸附
9 b7 _8 W* T8 t, m" ~近的北线出击,另外一个半师从南线穿插出山。最后+ `/ I. E3 P1 p8 r: u- a9 k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hHwC06〗
; F  O" F  h# ]3 K; t5 F% _* C经过大家讨论,隆美尔又采纳了梅塞的建议:把1 个
- v, Z3 o) B# O' h师展开在道路上面,另一个放在杰贝尔特巴戈的后面,
' R# C1 v$ j) x1 f0 N最后一个放在山地的那一面。与此同时,蒙哥马利也
) K7 p, u4 S9 d8 B2 L2 u在紧锣密鼓地准备。他在梅德宁附近集结了4 个师的
% {$ c, u  S! e- v; h7 Z( J& W) _兵力、400 辆坦克、350 门大炮和470 门反坦
( s" A3 c3 _7 }' v/ C) {克炮,建立了一道严密的防线,决心使这个战役成为
2 R0 [; w: d2 [“另一个阿拉姆哈勒法战役,一场有助于此后发动攻
- Q. d3 q& k- B) o势的防御战 。”1 `  ^7 w& x( d9 E
3 月5 日凌晨,代号为“卡普里”的军事行动即
: F) l2 o& Z( ~+ J4 T: r. K梅德宁战役打响了。隆美尔透过弥漫的浓雾看到令人眼花缭乱的炮火,却看不到装甲师开进的情况。上午. H& R+ K9 ~1 l
8 时,浓雾散去时,隆美尔看到装甲师已推进到离梅$ ]- J/ |+ \$ i$ \8 @2 d  J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SN1ra4〗5 q  E7 c6 ~5 V7 x$ x) Y
德宁约15 英里的一座山脊上,后面跟着卡车运载的
" z5 \& d* f  b2 _2 u: q  l; _大队步兵。在山脊上遭到了蒙哥马利部署的500 门
4 s- m6 q( f- M' z! }8 [反坦克炮的猛烈轰击。这次进攻显然正中英军下怀,
, Y1 ?. r7 w4 }0 M地下布满了地雷,而在西南方的正面也有一道火炮防: \1 K+ j' {. x6 c& F
御屏障。蒙哥马利似乎对这次军事行动的每一细节都4 ^- i4 o6 }! y7 J" V2 Q
了如指掌。
; d9 k. @% `) S: s下午5 点,隆美尔只好取消了这次进攻。隆美尔
' ^. A: a% B* y6 {3 Y3 z& x认为这又是意大利高级官员出卖了情报。这次失败后,
0 @- G; U& x; |4 b他和阿尼姆、凯塞林等人经长时间会谈后绘制了一份8 w' h* e# G: y" o, k% k1 v
双方力量对比图表。他在报告中着重指出,轴心国部
3 A+ v9 v- t! t* m$ B队共34.6 万人,其中只有12 万作战部队,正守
4 b9 K0 e4 N# N' @着一条长达740 公里的战线,面对的是人力强2 倍,- T5 n# q$ G/ x/ }' Z$ n
坦克强6 倍(实际上盟军人力强4 倍,坦克强9 倍)的$ ~$ c; j0 @. r1 m. h
敌军。他主张将战线缩短到只掩护突尼斯到比塞大卡. @; h/ j' A1 J* Z2 O  u
仅170 公里的弧线,并强调要确保这条弧线,每月0 K8 [# w1 O1 j# |
补给汽油必须从2 月的4 万吨增至14 万吨。
! H6 J& u  R& ]3 {1 c- R) w& o希特勒没有同意他这一估计,这使隆美尔惊恐万
1 d6 ~) d( L: d0 B, h  p状。他决定马上接受治疗,一刻也不再耽误。3 月7
" |; q& v$ P' Z日下午,他向他的将军们告别,可接替他的阿尼姆还- C0 E6 o+ {1 y
没有赶来。阿尼姆回来后,恳求隆美尔利用他的影响
' [: P* E3 Y  K4 ?8 q! l以挽救两个装甲集团军的命运。他说 :“我们经不起
; M9 {; K: W9 C, X. P5 g: r第二个斯大林格勒式的打击 。” 隆美尔向他保证 :
: U# o% \# A( ~# s) Z, ~& \6 r“我将竭尽全力做到这一点 。”
* O+ o( x$ k$ y: u4 C! H' U8 k7 _隆美尔离开突尼斯仅两个月,在盟军夹击下,1
5 j. U* p. S4 m+ D3 |/ u2 K943 年5 月13 日被分割成几部分的德意部队被全
! U. o8 T+ a$ i8 ~; \3 H( D" S〖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AEKuiZ〗4 N' \" W  E0 H) b6 u. P
部歼灭。25 万人被浮,其中德军占半数。灾难发生6 _9 B: Y3 M6 i+ W/ m* ~
后,德军最高统帅部里的人纷纷谴责凯塞林、意大利4 S. w( F) v6 p6 c# M
人。隆美尔不在现场,他没有成为众矢之的。但他仍- j( n) o. b( Z7 {: c; L* _( _
心如刀绞,坐卧不安,他为之全力奋战的北非最后竟
  Z$ q7 t6 L8 h2 g1 M6 z& ?以彻底失败而告终,茫茫沙海留下多少德军将士的忠
( x; X8 A& p7 w! w魂白骨,最后的结局却是第二个斯大林格勒。
 楼主| 发表于 2006-3-18 13:47:46 | 显示全部楼层 IP:重庆
第十章 西线之战
6 ~/ v7 M/ L( V) N" Y+ O隆美尔从北非回来后,希特勒曾想把隆美尔任命
8 S( ^. l7 [8 f' ]6 i0 b7 t为德军驻意总指挥,以对付盟军在意大利的登陆,以
% |3 V( X+ }7 k4 N. \' E及由此而引起的意大利投降。但由于种种原因,这种& c2 v% W+ J4 x  W0 L: P4 v
任命始终未能变成现实。1943 年10 月便又被调
/ l( `1 ]* l. N7 ~6 `! J# x/ s( ^离了意大利。; a, x5 {/ ^- V: j) ]
隆美尔离开意大利后。希特勒对怎样安排自己的4 J4 ]" p. j0 o
宣传机器鼓吹出来的神秘元帅颇费思量。足智多谋的( I( P0 ^0 _- b2 z* F: ]" S
约德尔建议将隆美尔派往西线,这样,隆美尔便被派( P: |! d8 m" |3 r
去检查和加强“大西洋壁垒”的海岸防御工事。12
: ]% q  Y6 W! N8 H〖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62ZNz2〗
# L& E( ^6 M1 F$ {1 s月1 日,隆美尔和他的参谋班子登上了西去的列车。
$ o- ^( H+ o7 @, I, U; I! x4 a二战进行到1943 年末到1944 年初,反法8 e& J; e, B! v4 U) }4 z# T' \
西斯同盟各国巨大的经济潜力,日益发挥出明显的优* B2 v3 O) o0 `# q& H
势,牢牢掌握了苏德战场、西线战场、太平洋战场的
6 e" i' ]. X, A. Y0 _* G: Q〖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0SJpZY〗
6 b; R' D* b6 ?2 r) @+ y! }战略主动权。苏美部队决定在欧洲开辟第二战场,意
4 v7 I8 O( _) l1 Y; }( }% ^5 i大利也退出了“轴心”同盟。德、日法西斯已经感到
* f8 b1 [6 Z5 W3 T0 p  u  x/ ~资源不足,兵力不济,转入防御阶段。6 g8 f. M; ?5 D0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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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7 G- d( C2 f' d隆美尔对德国江河日下的局面也早有认识。早在
+ z$ B0 M$ y4 }; [( U- i# d. k〖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PI7qZy〗
6 F0 C) L3 Z/ z2 B( I& [  `; I1943 年5 月至7 月底,他曾两次坦率地向希特勒2 K1 _9 D: c* }+ k$ c: }
指出:德国赢得胜利的希望已十分渺茫了。但他仍然非常渴望去西线任职。在那里,他可以向英美部队进+ F9 ~$ b6 b# z8 ^3 e( h8 C* \
行复仇。自二战以来,隆美尔主要同英军作战,在突! k5 U" P8 N; W" Z4 @
尼斯又与美军交手。离开北非后,他原以为在意大利% c5 Z0 o  e% Q! O& j: M
可以向英美部队复仇,但希望变成了泡影。* S0 j. T2 N1 ]# A9 J/ M  z
像大多数德军将领一样,隆美尔也非常担心英美% m, P) s0 t  V7 f
在西欧开辟第二战场成功。对地处中欧的德国来说,. U/ k1 n/ D4 Z! v2 J0 ?$ q1 @
两线作战就像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剑”。 这种地1 o0 L+ e$ H# B7 [( G7 M& [
缘上的劣势始终困绕着历代德国的政治家和军事家们。
: y. c: y% i. ~. H9 R7 V弗里德里希二世在七年战争中(1756 —1763)
. V3 T6 Y. d& [$ i  y( F" h因两线作战差点使普鲁士亡了国,只是因俄国的彼得+ k% ^; q9 f1 W# h) e
沙皇关键时刻退出反普同盟才使弗里德里希二世避免' Y' ?8 K' v8 f' E3 z  W
了一场灭顶之灾。 俾斯麦在统一德国过程中,外交
' z8 R, s! `6 C# s" X上纵横捭阖,成功地避免了两线乃至多线作战,才使
' g0 P( {3 z% V4 L+ E0 x7 l德意志第二帝国出现在中欧。一战中德国陷入两线作
% s* h" H8 {* v/ z6 i1 N7 D战的困境是其惨败的重要原因。如今,第三帝国又一+ G' x5 m- r' W; h$ |  O) |+ ~6 o
次面临着两线作战的难题。隆美尔明白西线关系之重& L( C9 r" e/ K% q# W
大,现在他肩负重担,可一试身手,当然满心欢喜。
* K* b. q3 q: S2 U7 w〖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8dSOBq〗
7 R! V" ]( y% \+ l) S) ?1943 年12 月18 日,隆美尔到了法国,这
1 o/ {7 ]8 R) T是他1940 年放弃斯普克师指挥权后第一次回到这
  S' T# k' i) ?/ ]# Q% @4 d里。但今非昔比,那时英军仓惶从敦刻尔克撤退,如1 h# B! C- o) `% s# q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rGESQV〗; v  ~! M& n! @; [& A  v! y
今面临的是英美和苏联。两三千架轰炸机的空袭已成
0 B+ [6 [/ B  U2 S1 N  i了家常便饭。数已百万计的盟军士兵正加紧训练,随9 l4 a4 ^7 f# v; ^
时都有可能进攻。
( Z! w. }7 {5 _# `7 [/ Q& V3 t隆美尔在巴黎境外枫丹白露区的邦帕都尔夫人优1 ~- A% I+ g7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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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u' l0 W/ _- W* }  ^雅的旅馆里下榻,与利比亚的沙漠和战时活动住屋相: K3 _% G" R7 d" m; \/ \  {. H7 Q
比,这里显然阔绰多了。但他并不喜欢这种舒适的住
9 o3 M9 Z0 M4 C+ O$ M7 C. n宅。8 ]3 v8 `) g" z
第二天,他驱车前往巴黎,拜会西线德军总司令, o) O4 }$ Y) ~
冯·伦斯德陆军元帅。在1940 年法兰西之战时,
0 Z, @2 B; J* D4 Y+ x: [, r0 k伦斯德担任A 集团军群司令,隆美尔仅是他手下一位
2 o' u, y3 ~3 U+ N# j& i师指挥官。隆美尔长时间没有见到伦斯德了。伦斯德- y- H0 Y8 |+ R/ h
已86 岁高龄,是德军中资历最深的军人。人们称他9 M) e3 G7 D% x7 c6 L5 T1 E# I
为“老人家”。此人虽效忠第三帝国,然而已是疾病8 ~3 I+ [2 H+ B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SaDLGR〗
) G$ z  I/ c+ }' c4 q缠身、风烛残年了。他两眼昏花,眼脸松垂,皮肤苍
# s4 Z8 Y2 w. d( y! d6 E$ K" R/ R白,头上只有几根稀疏的毛发,每天10 点以前很少  @, a$ H% D7 {( s- _
工作。午餐后,他简要地和隆美尔介绍了西线局势。
# U4 X' r$ W: a1 r3 Y( }末了他用英语说 :“在我看来,前景暗淡 。”伦斯德
: W# Q( e- v2 _曾在几个月前向希特勒汇报了西线德军的状况,语气
& B- Y: D: \& c5 q( O- d〖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Yo8cpe〗% H1 u9 y( X% h- j' G) L
很悲观。希特勒便认为他不能担当此重任,才任命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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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尔视察西线的防御情况。  H9 h' h& ^) N9 B4 P! e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VV71l6〗6 M& A( c2 U2 X9 V- H1 G, t
这时,希特勒却并没有明确隆美尔与伦斯德之间( J2 j3 ^: f  q3 S. [  b
的分工。隆美尔一行用两个星期首先巡视了丹麦一段9 U1 r: b7 s8 f* w: Q
海岸。接着视察了法国海岸的一段防线。他对所见所$ V0 N2 r% m# z* j( H
闻很震惊。希特勒一直大肆宣扬的“大西洋壁垒 ”,
  I0 z0 h7 x! m, R根本不是不可逾越的工事,而是戈培尔吹嘘宣传的产
% r( e  T$ ~" y: `2 L4 D物。从1940 年起,留守在法国、比利时和荷兰的师很少在每个师防守的几乎100 公里宽的沿岸地段/ w3 t3 z; Z- @, @) x' r6 U3 c/ q' q
构筑工事。此外,一些师被调往其他战区,一些师被. l1 R! V' P" N: R+ L. L
疲惫不堪的师所替代。隆美尔清楚地记得英军在北非
  h$ _+ u; k7 a- ~; o两个星期就布设了100 万颗地雷,可在法国,德军' y* g" v, ]7 r& b; s
用3 年时间仅埋下170 万颗地雷,每月平均才埋4
/ P& F/ M+ o4 Q( F' {;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3AtCq6〗" _" J; u' Y" M6 [, g6 X
万颗。隆美尔对此大为不满。
9 W* K. S3 J9 X' @9 @. K6 e8 V隆美尔一开始就认为,敌人最可能进攻的海岸线4 o) ?' I, _; ^8 J
是从比利时到法国索姆河的地段。此地隔加莱海峡与% i$ i; t$ L4 R3 \: ]
英国相望,港口优良,海上距离短,自加莱海峡向后* q; R& j" s% v9 j/ l/ B" z$ m
延伸便是法国东北部、比利时南部和德西部的重要经
9 V$ h3 m  h+ {4 l济中心。12 月20 日他驱车来到这里,驻守此处的+ B) `0 H! O4 s
是第15 集团军。集团军司令汉斯·冯·撒尔穆斯曾" r7 ?5 a( [* G% |3 q+ x" M# @
在苏德战场作战,是位冷酷无情的指挥官。他们一同3 X: }" _7 S' B' \7 `5 c# q/ y
巡视了这一防区。这里有希特勒的秘密武器,远程火4 T3 H  Z/ c; |% u. k' U
箭和弹道导弹,望着这些昂首挺立的大家伙,隆美尔
8 H& N0 t/ f' e3 ]. m不由得深感吃惊。隆美尔指出,防御部队必须集中到3 E3 f2 j4 O/ A3 J7 J. ?
紧靠海岸的地区。后备部队可以随时前调投入反攻。
' ~) ]4 X4 y; ]( b& \一旦英军在陆地上获得据点,就不可能将他们赶下海
7 h$ B% a6 |" u; u去。他十分熟悉英美部队的战术,对敌人在未来登陆& |, ^: F1 X3 I# z1 t. T
作战战术早已心中有数。8 x3 G" M) T" ?1 p& ?- Y! K
12 月27 日,隆美尔将他的防御设想概括地告9 V* K2 f* f' j- s! O" [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GgY1lo〗/ T- o) R4 i$ R$ O9 k
诉了冯·伦斯德元帅。伦斯德同意隆美尔在滩头把敌' B, a% E- n2 r) Q  g5 W1 O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m29Bef〗" h0 u/ v0 Q# f0 G+ P$ r
人赶下海去,但他不同意把装甲师调到海岸的上端。/ x- l- j- Q4 ~$ w9 O
  他主张将装甲部队配置在后方机动地域,战役打响后2 P4 V/ l* i5 O6 t/ G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2Buefl〗) ~& w, o- U$ `  Y
待判明敌人主攻方向时再将其迅速投入主要地段。这1 a5 M" w( p6 Q0 E$ T; z+ ], W1 Q
个看似细节的问题后来演变成一场尖锐的争论。
/ d$ I$ ~9 \2 }% w4 i. \为了解决他们的分歧,希特勒于1944 年1 月
+ ?% P! ~8 r9 K( f3 \6 p6 T〖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SmLMq5〗" U' f. Q& H/ V/ S! j0 e/ W
1 日决定,隆美尔指挥的B 集团军群负责荷兰到法国
; r  D# g! ^% ^5 G2 M6 g西海岸中部卢瓦河之间的海岸防御。1944 年1 月& z8 c( P1 `, u0 H+ y
2 日到5 日,隆美尔视察了荷兰和比利时的海岸线。# |* `/ |1 P0 c, W4 c
他并不真正指望敌人在这里冒险登陆,这里航道密布,0 R! `: P: @& \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K8i4j3〗4 A+ G/ m, z: K3 V
河流众多,很容易成为沼泽地带。: i% w& i9 b& m/ T
当他看到这里村镇井井有条,几乎没有什么破坏
* @" O3 j7 d& e# z* k1 R时,他简直嫉妒坏了。1 月3 日他写道 :“人们的收. p9 ~$ i, M" m# Q6 ^  {+ \0 S$ }
入很高,不像我们那该死的税务,他们并不等着我们
6 q# W) q5 C. [  M$ J7 k去拯救他们。那儿的城镇美丽如画,未曾遭到敌人的
; |5 h2 v+ _8 a* H! ^掠夺。当你想到我们的人民为了生存正和侵略者舍命( P7 }$ J% {6 ^, k! i+ H
奋战时,你不由得感到痛心疾首 。”在他看来,战争
9 o; [# I5 Q' f, x& A$ [的磨刀只是轻轻地掠过这里。
& E! h- ^- f& Q$ k/ J7 n& O, s! }不久,他又发现这种“牛奶加蜂蜜”的享乐生活7 v/ A6 e+ S/ ~0 c5 b- i$ ~
很自然地在西线的纳粹德军中蔓延,磨去了他们的斗
' t+ w2 H; m* ]0 a6 \- {志。在他看来,巴黎是一个喧嚣的混乱的世界。198 z& e, p+ H% b4 b7 q
44 年1 月的巴黎黑市格外繁华,餐馆、剧场、妓院、' j- k# o# p9 D* a9 t* Y+ R
酒吧都被军人们挤得水泄不通。街上的军人们大都提% d- E& `. m" p  q2 T# y4 z. K
着箱子抱着包裹,而不是荷枪实弹地扛着武器。* h3 f2 r7 H* D
半个多月的调查和巡视使他对这一切深恶痛绝,
( Y8 g6 C$ O4 v决心彻底扭转这种局面。为此,他首先自己过苦行僧
" {- w+ H" |! i* O6 f3 r式的生活,不抽烟、不喝酒,为官兵树立一个良好的' j, q. g1 o+ Z) h7 {
形象。 从1944 年1 月中旬起,隆美尔开始致力于加& @0 S2 j; d/ P6 H6 ?- M& _
强“大西洋壁垒”的防御工事。他的计划是建立多道8 I' w2 z6 l1 s5 s. ]* J
障碍物。第一道是海底障碍物,第二道是地雷带,第7 d0 Q* [& @+ S/ a0 K- Y. F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vBib8R〗& K  p' n1 \& Z" T
三道是防空障碍物。  a% y# u/ P- B: f" `
1 月16 日,他再次到第15 集团军防区视察。# i8 _; [5 Z9 \& I& A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FY7gES〗: W  y* q0 K& E6 \- z9 ]. O: n7 L
该地区是第81 军驻守,该军军长向隆美尔汇报说,$ M; M/ g% g3 s- n6 d
集团军司令撒尔穆斯要每个工兵一天埋10 颗地雷。
, e$ ]/ l: y% \+ i; W8 k+ Z& o“20 颗,”隆美尔急忙说道。. B' k1 A7 v, a2 D. J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gv1RPg〗
7 G0 r- n' v( C7 ~% J# h4 M撒尔穆斯私下反对隆美尔对士兵的刻板要求,他- ]: R8 v- Y) |0 r/ h/ p3 L
解释说,士兵们握着铁镐和铁铲干上一天活后已精疲* _: W! u, L) @! t
力尽,再没有精力和体力进行严格的军事训练。他又+ S" Z; j9 \; ~$ f
抗议道 :“战斗打响后,我需要的是生机勃勃、训练
4 S3 E8 S+ c& B8 G$ c4 g〖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axsxDE〗
. D$ |* B( t+ ]5 `有素的部队,而不是身体搞垮了的废物”。 隆美尔决
: D, q0 S; f: ]* }# J1 C% ?定使他明白 ,眼下到底谁是这里的指挥官。“显然你
( W- \4 N( J& M5 |不打算执行我的命令,”他悻悻地说。, d" `$ r! ^8 r8 c8 u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wvHbGJ〗
4 J9 H0 i4 x9 y+ ~& W1 ?撒尔穆斯只好低声下气地申辩 :“你请到各处走
% O1 Z  T: j  c+ j7 K1 X0 A+ ~9 ^# {9 E走,很快就会发现不可能一下子把什么都做好。至少6 g0 _7 M+ ?1 q3 W* s  B8 d5 q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4y53z5〗+ }8 Z" i/ |" Y* y$ \
一年的功夫才能使你的计划生效。要是有人对你的做& A0 r0 v& I5 T' C: g
法不提任何意见,那他不是向你讨好,就肯定是个猪
/ I" V4 k2 @3 N8 l  I〖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JtMZwd〗0 C3 u  }" h; u5 l/ B
猡 。”( }( @1 Q& E% U( Y, k& ^0 b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NRZ7wC〗
+ }5 B; w5 Z/ N! l. M5 ?结果,他又招致隆美尔的严词呵责。双方一时陷  Q: J, e; ~  h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UELQpL〗
1 z7 ?1 [( ]) s) Z入沉默,撒尔穆斯面红耳赤地送隆美尔上了车。
/ h' J! O; W: Y* F4 t' P% N此后,隆美尔又巡视了其他地区的防线。他时刻
* t; ^; I$ H; S9 j# I3 u惦念着防御工事的构筑,简直到了鬼迷心窍的程度。2 S' i( G* E% g/ @7 S& C0 d- i
就在诺曼底视察时,他看着一座修道院的尖顶说 :
- Z1 n- K3 a( w8 C4 m$ F+ V+ r% C) J“从下面顺延至尖顶部分至少需要部署两个炮兵连 。”7 n5 I) L' G& p; y' X
他的作战部长冯·坦贝尔霍夫上校1 月26 日气愤地8 K6 J" R9 W8 J) D* ~' @
写道 :“我们和隆美尔陆军元帅一路上驶过许多纪念5 R0 b& A2 E' }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Nhh27Z〗% \$ S& a* @# c. l* r
碑和优美的建筑物。他专心致志地干着自己的工作,# [! o" R/ R4 O' `1 |0 x- G
对其他的一切漠不关心,毫无兴趣,只有对目前的军! ^6 X& f5 x! n4 s6 N
事行动有用的场合例外 。”一次,在圣马洛的一幢别
: [' o/ I6 S7 w  h墅里吃午饭,高斯给隆美尔看自己搞到的一个古董花
# r/ V4 t! O* a6 V3 S瓶,这是塞夫勒驰名的瓷器厂生产的。隆美尔脸上顿
% Y/ X# l- o0 F3 u4 @0 a  S〖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TQAmVe〗, \- r; ?, S2 |4 K$ k# _
时容光焕发,“瓷器!梅斯,我们为什么不用陶瓷作* M+ R; F6 _" v& e5 R3 ^
地雷的外壳呢 ?”1 q; i, Y: x" z0 Q  X
用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巡视各防区后,隆美尔关于
+ n" W, a2 _) Y3 z( J0 s& ~3 l7 @海岸防御工程建设形成了更为明确和细致的方案。他: A$ W. k1 ^9 p* k0 D* O
独出心裁地发明了许多新的防御技术和加快进度的方1 c( \2 f% x; \# p1 U
法。他建议用救火胶管的射流把笨重的木桩打入海滩
5 S9 J8 w: j- q; v8 [, V% e+ v; D下面,3 分钟即完成了过去需要45 分钟才能完成的) `# V* \+ S# t" b( Z
任务。为了克服地雷的短缺,他创造了利用120 万
0 a1 P' p, \+ P# T6 ~# n〖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sdENyl〗
, y  B2 B, B8 y( i3 l# N+ J; N颗废炮弹的方法,这种致命的破“坚果”地雷是一颗
. |" p. p- t: Y- b! W( D嵌在水泥障碍物上的炮弹,其上安有一块木板,作为临时触发器。在他的督促下,德军加快了防御设施建" Q4 c2 _8 `  y3 \
设。截止1944 年5 月20 日止,在海峡地带已经* n7 R. K) w8 _/ d+ P3 v2 H
埋设了4193167 颗地雷。其中26720000 R; ?8 w% ^, r(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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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S  u' k# d4 U% Q' N. L枚是隆美尔督促下3 月底以后埋设的。共构筑了51/ A, Y) y7 `+ `. U$ ?8 T: x* c
7000 处海底障碍物,其中31000 处装有地雷。5 n7 V6 [# u) k3 l
防空障碍物的建设也取得了不小的进展。但诺曼底的% Q5 i% `7 O5 G$ M4 {) B& O  R, Y
防御却没有取得明显进展。6 Z6 C4 g& P# c% t
2 月22 日至3 月2 日,隆美尔照例休了10 天& a" L) E* @; r4 c: a/ d8 J# p
假。3 月3 日晚,他冒着漫天大雪返回了枫丹白露。
( }. N0 @8 K% f* h+ p9 y$ s- Y" @$ b0 ]他非常快乐,给露西挂个了电话,问家中的那条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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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 |! u" T0 O8 E, i活得怎样。过后露西给他回信说 :“倘若最近这两天" L8 [2 v+ W; M7 F- r; F+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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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和我们一起外出漫步,你会很高兴地看到你的阿$ N6 t! K) \: F6 j5 Q# w
杰克斯。它现在不离左右地跟着我们??若是没有你
! E1 \5 \* ?6 k0 a严厉的调教,我想它是不会听话的 。”% v4 Y. _: e4 l3 N) ?: |8 x3 F
这就是隆美尔的性格特征所在:在家里也如同在; X( A, ]+ G8 }
工作中一样,服从是他的天性。他写信给他的儿子曼+ k9 h7 `9 f4 A' o8 ]' s* X
弗雷德 :“我很高兴看到你对职责以及你在生活中待
0 u0 [( J: Z7 f6 i$ N人接物的这种态度。保持下去,要给隆美尔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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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添骄傲??只有学会服从的人——甚至要违背他良! n: q6 Q, J) S  G3 m; V
好的本能和信念——才是一个能干称职的军官,才能
* T5 B7 Y$ {! H- `) N0 p学会怎样领导他人的最高艺术 。”
4 y! |- c; @. W0 Q+ R8 s此刻,关于盟军主攻方向的争论出现了。自2 月8 g  n; |% a( M9 o" B9 y
中旬以来,希特勒曾三番五次地宣称,英美的联合进. j- s7 d5 b. q( Y# J2 P
攻一旦开始,诺曼底海岸将是他们的进攻目标,或许+ N( @% d" P2 |: t/ H  g)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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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n. m+ S+ K% h) D还有布列诺尼。这一消息是在土耳其英国大使馆工作
2 K: D+ S' P' c' h( X& E& V  L的代号为“西塞罗”的党卫队特务提供的。从另一份5 ^& j* v6 u9 J) t) U0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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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1 ~" k' N* ^- J' \" P情报中,希特勒还获悉进攻的代号是“ 霸王行动计: n* {& m3 p! |, E0 A) ~
划”。
) k4 p$ [$ g2 j3 v/ S( p3 月20 日下午,在巴伐利亚召开了西线所有海、/ b, [4 g" ]( j/ D! J. f
陆高级将领参加的会议。此时的希特勒已成了一个身- S! @# ^* z1 L' ]9 t: K( N
躯伛偻的老头。但他的智力并未减退,他发表了一个$ b, ^2 i  w2 Q/ k- \5 s
钟头的演说。隆美尔在日记中称赞希特勒的演讲“出" P( M4 B" J; s# [
人意料地清晰明快,而且那样镇静自如”。 他依然崇) Z1 a9 [0 D, _. [5 I
拜着这位独裁者。希特勒再次断言盟军将进攻诺曼底: J* d& w( v4 i5 P
和布列诺尼。$ O% S2 |; B3 z, c$ ]. C$ Y
隆美尔对打败盟军的行动仍然信心十足。但他仍
7 O/ a  I+ J  {7 g/ I# A把眼睛盯在第15 集团军的防区,而没有将诺曼底视& p3 O1 ]6 K6 t  F, y6 w
为最危险的地段。5 月9 日,他动身前往诺曼底,注, p1 U4 {% K* j9 E. Y
意到敌人空中活动比第15 集团军防区要少得多,这
0 ^9 y2 {; v' {4 M! y8 Z# Y" q/ G3 V更增加了他的怀疑。实际上,直到盟军在诺曼底发起( D6 H0 \& ~) O$ q
进攻后,隆美尔还以为那不过是虚张声势,目的是把0 C+ _9 u7 u6 [: G6 |& g/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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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8 s' \8 W5 f4 ?德军从加莱海峡吸引过来,以便在那里发动一次真正, ^: z; L7 q9 g6 h% }7 L7 p" O
的进攻。
! a* G5 m8 p% ]" w/ D3 X$ Y9 ~1944 年4 月中旬,经过几星期的干燥天气后,
& Y, d. m$ l9 Y; ], Z/ v5 j雨水来到了法国。隆美尔站在城堡内卧室的窗前,思
' x1 C$ W. t; c+ C" |忖着他还剩下几个星期可以做好准备,以迎接他一生# f) S: ^: f# |  I3 K3 M
中最大的一次战役。整个德国都托付给他了,希特勒
+ X2 S: \: S4 e曾对他这样说。8 q9 E& A& _/ i; C6 o; N$ |) p+ W
15 日晚些时候,一辆军用轿车驶过高大的铁门,3 X: }; n8 X" d
在大门口嘎然停下,一位陌生的军官钻出车来,走进, P) ~; h2 J) Y6 `
雨中,此人是斯派达尔中将,隆美尔的新任参谋长。- |; j* D0 g#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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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9 d& ~- [5 l6 R2 V1 k斯派达尔46 岁,他也是斯瓦比亚人,比隆美尔小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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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8 {% A# @岁。他长得非常严肃,戴着眼镜,并曾获得过很高的# X0 n1 x/ w( ]! {! M5 t2 y
历史学位,举止落落大方。他有着学究式的派头,深2 N$ H, e0 U6 R$ }+ ]3 }
谋远虑,喜欢美学和音乐。: f, w" \, ]' s$ ^& M) f! l3 ]
隆美尔对新任参谋长非常满意,他曾写信给露西. a3 Q! v+ I: S2 Y1 h&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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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i, E2 [3 B: c1 q) D0 B9 a7 h" {, h, n- Q说 :“他给人的印象很好,富有朝气,我想我跟他会
5 v* |/ e1 t) x' k' m, U合得来的 。”但他万万没有料到,1944 年4 月的
5 k9 [- s; K# J斯派达尔是一位肩负一项秘密使命的将军。斯大林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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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I, _" d3 O; b3 ^8 K0 L$ a( n勒战役后,他便参加了反希特勒的密谋。他是受总参
1 A* A: i4 D1 m: R谋部反希特勒分子的委派来引导隆美尔参加他们这个
2 H  B6 g7 x) |4 |% ]: @+ y团体的。+ d* x  r: }7 T" P
在他们合作的短短几个月里,斯派达尔显然从智* I, B( U/ q8 W. N
力上控制了隆美尔。隆美尔对他还有几分敬畏。他以9 J7 O+ e# h. h' P6 o# H3 S
其冷漠无情和镇定自若在指挥部里出了名。一位名叫$ T# i% X6 h" S8 ?
兰格的指挥参谋曾在信中描述了1944 年6 月18
/ h# ~& q1 y! U6 r3 o  z$ t4 m日的一件事 :“我在餐厅休息室里大开着收音机,欣
, Y; L) I8 O( T1 F4 [% z4 @! Q赏贝多芬第九交响乐。房门砰地一声打开,隆美尔进
2 N: U1 Q2 J* Y6 z% c9 e" C来要我关掉’那可怕的吵闹声‘。我关掉收音机,但却从斯派达尔房间里传来了同样的音乐,而且声音要. q6 J: p& v- t9 l
大得多。隆美尔耸耸肩回到书房里去了 。”
4 ^. d5 v) p0 N8 c斯派达尔还经常向隆美尔灌输失败主义情绪,自
- ~. ?0 t/ C5 B/ a- x: T从他来后,隆美尔的调子就变了 :“将来历史学家会
* _/ t" \# ^0 c怎样评论这些撤退?对于我,历史将会作出什么样的1 m8 B" U% L: M$ `: ~1 x
裁决?假如我在这里取得胜利,谁都会说,一切全是
& L+ b; ^+ |2 F) R8 W光荣——正像他们大肆赞赏我构筑的防御工事和设置2 ^3 Q$ X' V! z* T
的滩头障碍物那样。倘若我在这里失败了,那么所有0 Z4 C8 t+ O" t; }2 s
的人都会因此而责备我 。”/ L  |, q. G7 v% c
1944 年初,盟军在选择登陆地点上则进行了
  W! k- F8 }( W9 z  s〖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jqJHlN〗
( \  B! [8 y" G' }) k反复磋商和比较。当时可供选择的登陆地点有4 个:' r* |9 d8 c/ u4 f% ^. p
1.塞纳河口东北面的加莱海峡沿岸;2.诺曼底;3.8 O# J* U& V3 }1 h$ ^+ z! J) u
布列塔尼;4.比斯开湾。 后两个地点因为离盟军进, q0 ?8 v# F0 N! U$ U
攻基地较远,因此进攻时要冒很大风险,而被盟军司' I: }  s- S7 E" x3 L. y% g* k
令部放弃。在加莱海岸登陆虽然可以迅速占领法国东6 |7 u- w% P9 h; M- l) N' Z.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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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部、比利时南部和德国南部等经济中心,直接摧毁
. B, C3 l$ n9 a- m' R德军事经济力量,且距离较近,但盟军知道德军一定
! a0 Q; E' V( p; S3 K, z在此设有重兵,如果选择在此登陆,将失去战略上的
9 T! k, A8 a' P0 A! e〖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2y1rzS〗
" m! S+ B( M6 o突然性。最后盟军把登陆地带选在了诺曼底,在此登
, M' q7 \$ V4 F, B6 e3 G1 O陆可以在最短时间,运输最大数量的兵力和武器,且
6 r3 F! g) n0 A德军不易估计,具有战略上的突然性。
/ I5 d+ X* _, S0 I; s# Z为了达到在诺曼底登陆的计划,盟军司令部采取" m7 N2 B6 A: J! f% x3 P
了一系列迷惑德军的措施。 其蒙骗计划代号为“ 坚
( v2 w/ h/ i& k! s$ L毅”。 在紧靠法国北部的多佛尔地区进行军事演习和2 M7 R7 N/ C  R( f" [- O
假集结,发出大电讯,此外还利用两面间谍和中立国
+ ]# N; Z/ F" ^& P9 Y家的电台提供和散发大量假情报。这使隆美尔对盟军2 d+ H, n$ J6 ?' w$ T
在加莱海峡登陆信以为真,再加上他的内部反纳粹分
' C$ c$ B$ m& U, L: B3 z〖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4tH5d8〗5 b+ b, O, l# U" n4 I6 C  S+ e$ [
子的活动,使隆美尔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是准确无3 X. g4 Q( V% S* |
误的,因此,对以后希特勒等的再三提醒都没有引起
2 J& ]# G. g1 Q( b& [0 e% B〖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sHVdwP〗8 {! `& o- K+ ?0 f' H+ o2 S8 D
足够重视。7 h9 g- S$ [/ R; n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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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 年5 月,隆美尔曾获特工人员报告,说
* L; M  J6 a: c7 n" _/ h5 e盟军进攻定在5 月的头一星期或第三星期。这的确是1 C" O; n6 N) i. I& {
盟军原定的时间,但后来推迟了。5 月份平静地过去2 J7 i1 t+ F: [7 a
了。进入6 月份隆美尔查看了日相和潮汐表,发现6
+ ~1 H: m4 W; g  K3 @% K8 E) y2 _月20 日以后才会有适于进攻的潮汐。6 月4 日,隆
8 L3 @! l! K7 |; Q' s/ e0 Q4 j% z美尔放心地告假回德国了。7 C" d  f" s) q! @/ x( J/ e. Q% T
6 月6 日是露西的生日。一大早隆美尔就起了床。" X% r  [( I$ S2 H" ^( W& _
他的赫林根别墅里摆满了鲜花,最鲜艳夺目的一束自
) {  N* P2 ^. q; @6 |/ Q: T4 S然是隆美尔送给露西的,客厅里的桌子上放着各种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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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9 v( d2 g8 w+ [; A. V5 J) F( o样的礼品。隆美尔身穿一件红颜色的条花睡衣,趿着
! ^, u$ W5 w$ a9 \' C拖鞋,心满意足地摆弄着那些礼物。大约10 点钟,
( M7 `; M+ p# I) s7 c8 F' x门外有人敲门,女仆走进屋告诉他有电话找他。隆美. z& |3 j4 \8 k- c
尔走进吸烟室里接起了电话。话筒里传来了斯派达尔0 M! x9 [1 h& p' h+ V2 z$ G% _/ {
的声音:敌人的进攻已经开始。隆美尔顿时脸上没了/ d" y- x- W' @& ^$ G- Z
血色,一时竟无以对答,停了片刻才说 :“我马上就
7 c& ^9 q" _8 d+ A" T/ P回去 !”其实,如果隆美尔早1 小时收听敌军广播,( g% K9 z, u5 M) N$ ?
他就会听到盟军正式宣布的重要新闻 :“在艾森豪威
% M1 L3 A7 \2 Q7 l0 J尔将军的指挥下,由强大空军指挥的盟军海陆军部队,
  ^* P8 k- H4 ~' W5 G; \于今天早晨在法国海岸开始登陆 。”继阿拉曼之后,7 W( c2 @# V8 M# r' u5 ^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pVRUHe〗
% ~" ^6 y( }4 N. ~+ S这是隆美尔第二次为时过晚地去挽回一次战役。6 _/ l- b6 D; p% Z, d$ H
1944 年6 月5 日,盟军6483 艘宠大进攻( }/ {5 W& Y! D4 E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vkbaLR〗
* l& H( [( L1 _舰队离开英海岸乘风破浪、气势磅礴而又悄悄地向诺& Z% I  h1 d, I7 j) G$ S8 _
曼底驶来,从而揭开了二战史中的重要一幕,英美开
1 a: v, g" Z5 L6 p- c6 u始了第二战场的开辟。这次行动是史无前例的一次行1 m/ p) l/ `0 [- ]4 N2 [; {
动。照理,在侦察机、无线电、雷达和间谍战的时代,
% h. A8 w0 C& Q. Q7 y# U如此大规模的行动,德军提前10 小时知道是不成问
9 M* r- L" a" {+ {  a2 F题的,但德军却宣称海浪太大,全部躲进了军港,直
: b% n, ~7 e( H1 U到6 月6 日凌晨,首批英军开了火,他们才如梦初醒。& I5 i4 V8 o5 L+ q, e% L( V
德国对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难道没有丝毫察觉
5 H& x1 n. f' p吗?当然不是。在法国一些重要的地下组织里,就有
, l) H: ?3 L3 X* n* Z〖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UKI9ve〗
: V" s5 w9 f* v+ v德国的间谍人员。这些人对法国地下组织与盟国之间# e  o6 L9 P! V. z# Q4 v: b. z
的联系密码了如指掌,德国的许多无线电监听台对此
1 t. V# \2 F. i( M- S进行监听。密码用语中有两行凡雷思《秋之声》中通7 x% Z5 Y8 j4 p1 X( L
俗易懂的诗句,其中一句是:秋声瑟瑟,提琴长吟”
# \9 M8 n% {0 i! N1 U% E8 O/ j3 S——表示进攻将在两星期内开始;第二句“凄声切切,
4 H* \' F3 T5 F3 @' f3 C刺伤我心”——作为进攻开始前48 小时的进一步通# Z; P3 e' @- t8 C- b/ v! g1 q
知。6 月1 日,德反间谍间头目莱尔上校的监听人员8 u( l9 R5 `/ G( l* A1 T
冲进他的办公室,报告他们截获了英国广播公司发给) s0 ~& s  Z5 R7 a
法国地下组织数量多得异乎寻常的第一组密码电讯,接到密码电文的那些地下组织都置在布列诺尼,诺曼) L* h( x& i$ v. o0 P' W3 r( D
底和横跨德军补给线的利勒——亚眠地区。这表明盟3 X+ f$ P# K6 T3 H: R+ T; G
军将在两星期内进攻。莱尔不敢怠慢,立刻报告了伦6 r7 g) J) h) P+ M' k7 F
斯德和柏林的秘密警察。秘密警察报告了德国统帅部。
2 [, H2 E" X3 Z7 F* W6 月2 日,最高统帅部将这一异乎寻常的情报传送给4 u- z4 V4 j. a/ j
总参驻西线“外国部队”的专家们,该机构肩负着情
( {7 q0 |6 O+ w'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atA6Ge〗
% c- d& E. X0 O: a* Y' R1 H; x报工作事项并把消息转达给下属各部队的职责,但该0 j& c0 ^6 z* L+ d3 h; N
机构负责人是反纳粹机构负责人,所以什么事也没做。6 E, L! V6 ]0 Y4 O' E/ r7 j# {4 ^0 f
就德国人来说,6 月5 日这一天是在平静中度过4 i! @5 {. x/ O/ j# n
的。英美继续着多个星期以来的空袭,这一天看来也4 ]- {  h% ~3 Z6 W1 k) {7 Z3 ^
不比以往更加猛烈。这天上午,斯派达尔还邀请了巴
5 f, M. I9 u5 h% t黎的反纳粹分子集会。夜10 点,隆美尔的情报官斯1 B2 |& b0 W' z- f: ]3 `" [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164tiM〗+ m9 b0 d/ ], b( p  A* O, J( a# T
道布华塞从作战部长坦贝尔霍夫办公案上打来电话。0 U# v4 [; K, Z) {: V
告诉斯派达尔第15 集团军情报部门已收到第二组密
5 W: S7 {, E* d( J语。毫无疑问,这意味着6 月6 日盟军将会发动进攻。
9 _5 C1 {6 k5 l  B2 }" l+ J4 F2 C于是,斯派达尔面临着应该不应该把诺曼底的第7 军* z! Y- p, ]# E- o' `0 j: {
团处于战备状态的问题?$ j' h, z  P8 k; f-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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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派达尔放下电话。他恢复了冷静的神情,他让& z5 V1 G2 L7 ?7 O. T
斯道布华塞向伦斯德司令部征求意见,伦斯德一位副8 u. s6 n5 _# W
官很快答复,请他们定夺。因此,斯派达尔没有将第! h, t" Q" L9 m% b" C, p
7 军团处于戒备状态。
% \8 I7 ~8 A% w& o5 e- t' m9 M7 t( J6 月6 日凌晨1 时,斯派达尔和他的参谋人员大6 T( g/ R6 I; L* N
多上床睡觉。第7 军团好梦正酣,而隆美尔此刻正在900 多公里以外的赫林根。就在这时,英军进攻部
' ~+ P0 L/ F5 l+ P队的6 名士兵第一批被空投到瑟堡半岛上。他们四周5 G  a8 T1 [9 G  E
空投数以百计的稻草人,旨在使德军认为这是一次假) O+ a0 [& z& T; Z* o* m  g
进攻。随后盟军伞兵和滑翔机开始在诺曼底实行真正
( V% D! N0 ^0 `/ M/ v8 ?  L的空降着陆。第7 集团军于1 时35 分终于开始了戒
, [- s2 j8 q) l. s备状态。第7 集团军参谋长立即电告斯派达尔。此时( G" V  ^6 V* |
B 集团军司令部,一位上校正津津有味地讲述被希特1 h$ L" _; d! V/ \( O( ~
勒赶下台的勃劳希齐、哈尔德、马肯森等人的事情,: M' q. u+ M' `: l. b! B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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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作战值班人员一个个听得入了迷。被叫醒的斯派
; Y/ x# B3 N* d$ B; M, t达尔接到电话后不太相信。但把情报转报给伦斯德,( v5 j5 s5 K" A
他也表示怀疑。斯派达尔及其手下人继续睡觉。大约
& P8 D2 r/ t6 Q7 u10 时许,他才打电话给隆美尔。4 P& t9 C5 W* h  Y1 r( P
隆美尔离家后,急忙驱车赶往法国。一路上,他
: d0 [$ }2 W3 U1 C  x) o% }8 [0 A忧心忡忡,下午4 点55 分,他们在兰斯稍事停留,
. s& j8 w! g1 L1 d& A- k向他的指挥所打电话询问战事的进展情况。斯派达尔8 F, L% E, C  ^0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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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说已经毫无指望。盟军已把大西洋壁垒撕开了一
5 x+ C2 G* O  R/ r7 a条20 英里长的裂口,英军已有7 个师涌进了桥头堡。
/ d: U, Q8 n8 F$ u  X5 v! ], h/ O卡昂四周已有2 个英军空降师着陆;另有2 个美军空1 C8 o& M& ~0 b4 F- }
降师进入瑟堡半岛。经过10 小时延宕,最高统帅部
. i5 Q" ]5 w, j0 ~〖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ygCltE〗
' a3 Y  c; e" w  a终于同意把第12 党卫装甲师和李赫装甲师投入反冲
  t5 F. n, ^- t1 m$ V( s- T: q- {* N锋。
& U0 i" S3 k( I5 s2 A) A" R“这是一场大规模的进攻,” 斯派达尔报告说,
. G( y5 ]- j/ O5 T“但不能排除在别的地方还有另一次大规模进攻的可2 W" \5 j' v0 v# w" F% a! c
能性 !”
6 d$ e2 ^/ }8 F隆美尔不耐烦地问道:“我们的反攻有什么进展?”( D' n& ~/ h$ `( z
斯派达尔告诉他,第21 装甲师等着进一步的增援。' z0 Q* g) m) f& s) Y
隆美尔生气地说 :“马上把这个师投入反攻!不要等' x7 h5 `3 a%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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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6 S  G* U. w+ S+ Y什么进一步的增援,马上进攻 !”# h5 ]4 y+ V; v/ E( Q6 Y3 d7 m
6 月6 日夜间10 点,隆美尔的小车终于赶回了8 m4 j; j" M(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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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m  j# a, J& Z/ g4 S4 P2 [. v设在拉罗歇—基扬的集团军群指挥所。但至此,艾森- x9 E- y& W' W8 O
豪威尔已在诺曼底海岸80 平方英里的一连串桥头堡
$ p) m/ k4 D2 J. @阵地上布下了15.5 万人的部队。他的参谋告诉他:3 K; [* n3 g2 d( z. s" ]. @
在英吉利海峡可能还有另一次大规模的进攻,因为此8 n7 T' j" l/ ~/ T8 N  c
时多佛尔完全笼罩在一片烟幕后面。隆美尔相信了这6 K5 J  j5 e$ E' [6 \- P2 e
一论断,为等待“敌人的第二次进攻 ”,从而打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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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7 H* Z8 R5 P* `隆美尔在未来很长时间内的军事部署。$ k1 Q  q  X5 _* m
此时,德国举国上下都在关注着来自法国的消息。5 R6 S* z+ C  n0 _5 r! T0 \/ {1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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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都对隆美尔的才干深信不疑。希特勒为了蒙蔽视
. ]4 u  S4 R2 M& C+ e4 L9 A. |: Z听,曾信心十足的预言,“敌人今年的进攻将在最有% D8 ]# J- r% |% o
意义的一块地方遭到彻底失败”。 如今人们似乎明白. ]& E/ t* Q8 ~; i6 Q# V7 @
元首为什么处处精打细算,为的是把一切都集中在西% a! d' S/ O% j2 w9 m& M& k$ ]1 [
线的胜利上。3 N# R+ F8 l% K4 [0 o$ h
这种骄矜自满的情绪也漫布在德军前线的部队里。
  ^$ p$ i# d. n- w1 y" F赫尔穆斯·兰格在家信中写道 :“一切有关人士竟然9 I: n% t4 H3 Y&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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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现了惊人的怡然自得,特别是参谋长斯派达尔。”& {' x; r7 I8 a9 @% @1 n6 \, j8 @
夜里,他们全体睡在峭壁中的防空壕里,镶板的小屋里有暖气、空调设备,头顶上是100 英尺厚的岩5 _: M  m- k: B4 [, V: \2 f7 r$ [6 o
石。他们异常镇静地对待眼前发生的事情。每天早晨,7 Q' `! y$ C9 S3 ~% g, i0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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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遇到隆美尔上战场上去,参谋们便退到乒乓球室里,
2 s+ e6 \% a  u- }8 O9 D他们进行双打比赛。+ d8 X4 w: t  p- B* ~& O
隆美尔不参加他们的游戏。像在非洲一样,一股
5 [8 D1 u1 {+ c同样的不知疲倦的活力推动着他奔赴战场,促使他密& K  i+ f& r3 e: i, f
切注视事情的发展,他计算散兵坑能容纳几个掷弹手,
3 K( B% \( T$ K1 |  I$ ~什么地方需要炮火支援,什么地方该投入增援部队。
$ k+ B; r" _7 o' q9 v( g2 g! z一位战地记者曾写道 :“在知识和能力遇到人类自己# n0 h7 _' P( Q$ v, r
的局限和制约的时候,直觉便大显身手了——超感官
. ?  S! I3 O3 h  D) W6 r的自觉是生就秉赋灵感和洞察力的产物——这就是一
: [# a% e0 {& P个将才真正具有的领导素质。隆美尔秉赋这些素质。”
$ y) s( v; w, _% }  J3 ?隆美尔发现敌军士兵都很年轻,平均为22 岁或
& L1 Q; d9 k; q23 岁。而他手下的步兵师平均年龄为35 —37 岁。
1 M+ o7 Y% G; ]/ @与阿拉曼战役一样,敌人投入战斗的装备和弹药远非- \, C0 l# g; |
德军所能相比。盟军使用了两栖坦克、扫雷坦克。
4 j, a% M% J. i5 W7 b1 S6 月9 日,德军没有大的作为。下午,隆美尔一
* N9 ^8 U& g7 y5 V3 u8 e% a直呆在第7 集团军的指挥所里,他开始忧心如焚起来。% S% @9 a9 }$ n8 U2 U
美国人眼看就要杀出他们的桥头堡,挥戈向西,跨过
! o  ^2 F# V$ }8 h) ]& `8 C瑟堡半岛。为了对付瑟堡半岛面临的威胁,隆美尔企
3 S9 Z& v8 x) `! o图调集一部分精锐部队,但因缺少运输车辆和燃料," X8 l- b! U$ I* T+ \0 s+ j
以及敌军的空袭,未能如愿。最后他被迫决定先防守,2 @* V' x7 b7 T  P1 m  G
等所有部队准备就绪再进攻。
" B( A. f4 A7 c7 g6 月10 日,隆美尔再次驱车到诺曼底。盟军的% `' b6 l' l+ ?, s" k! n
空袭使他不得不接连30 次跳出小车找掩蔽物卧倒。  [" J% g) J/ G+ t
最后总算到了吉尔的指挥所。吉尔向他汇报了局势,
) U) u1 ~+ V0 S0 p隆美尔就不断恶化的局势向凯特尔起草了一份措词强% b( {8 F- |3 w. s, y, m1 X7 `4 J
烈的电文,在电文中他列举了德军的种种不利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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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j1 d2 O0 e, H" R7 e" j建议重点防御西翼,保卫瑟堡,消灭美军桥头堡。但' {, e  ^/ w# x5 w
最高统帅部否决了他的建议,命令他将重点放在东翼。
4 l- ?2 ]) c; q! R1 ?8 L3 S) ?但这中了蒙哥马利的圈套,他正是为了声东击西,吸0 _( @4 ?3 I$ J6 `" }! X& ~
引德军向东,以减轻美军向瑟堡进攻的困难。! B- ^3 J7 V; T! C. T) V% e  V3 N;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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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S& C" d8 K! t+ X4 g( Y$ ]6 月11 日,战争对德军愈加不利,在希特勒的
" r* D% z% Z0 A% g" a大本营里,不管人们从表面上怎样对希特勒的计划信. T, D& j! j9 L; Z
心十足,但私下里却认为西线败局已定。
$ R& Y9 N$ c. L. X* R+ e: B4 D〖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l7xl1Q〗
) r, |2 k& E, l; w4 r, v! z的确,盟军方面经6 月7 日至12 日六天的激进,/ M$ s* o9 [  a
已初步在80 公里宽的正面上建立了集团军群统一的
2 ?7 F6 F- X# s* L: \+ W; b〖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miUZVa〗
  r/ |: i8 ]8 F  K* S! c( p' }1 z登陆场,并在同一时期输送了32.6 万名官兵、5.9 V2 I& L3 @& k. u3 O. P4 q, j
4 万辆车辆和10.4 万吨军用物质上陆。 希特勒和
( @/ z! S5 ]1 Z  c1 u5 Y隆美尔原来在盟军登陆之初将其赶入大海的计划破产
5 W4 O& y7 E7 k0 m6 x了。随着盟军第二战场的开辟,隆美尔把主要精力投' v7 i: Z5 K6 \' y
入建立新的防线,以使盟军尽可能长时间地呆在登陆7 V3 M- f" ?( u- w$ X7 r* M; R
场内,但希特勒仍坚持发动反攻,把盟军赶下海去,
5 k+ S% o6 d! o* d〖文章来源: 春秋中文网 春秋整理合集 《隆美尔传》 薛菲 李隽 编著 mqhVUq〗
. Q; Z. i$ E1 {+ V使隆美尔难以专心志致地按自己冷静的判断进行防御3 ]% W, v0 G. K, |
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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