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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大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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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兵的军旅青春 第四章 我的19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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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9 14:32:56 | 显示全部楼层 IP:新疆吐鲁番
很多年后,我们有一次又谈起那条狼,年过半百的许宏军说,他当时看见的可能不是真实的眼睛,而是那条狼对他发出的信息。

第四天,我们上山了。

那山就在我们眼前,看上去不高,山顶有雪,很吸引人。

我们一行人带着两枝枪,每人带了一壶水和一些干粮。

我们以为很快就能看到雪,可事实上我们用了大半天的时间。

这次爬山让我明白了另一个词——望山跑死马。

“怎么这么高啊?在山下看可一点都不高啊。”分队长连呼哧带喘气地说。

“别上了吧,已经两点了。”刘安康提醒着大家,他比别人都要累,因为所有人的水壶和包全到他一个人的身上了。

“来都来了,我就不信。”分队长固执地决定继续爬。

又过了两个小时,我们终于可以摸到雪了。

我们很开心,为了庆祝胜利,分队长朝天放了一枪。

好玩,反正在这里打多少枪也没事,所以大伙每人都用子弹和老天爷打了个招呼。

刘安康背了大家的东西,所以他走在了最后。
 楼主| 发表于 2009-3-29 14:33:05 | 显示全部楼层 IP:新疆吐鲁番
“别打了小祖宗们。”他在下面对我们嚷道,“快跑吧,要雪崩的!”

大伙正高兴着呢,谁也没听他的警告。

事实上我们错了,枪声确实会引发雪崩,但是我们当时不知道。

等我们疯够了,终于听到由远而近的沉闷的轰鸣声。

我们抬头一看,山顶的雪已经在松动。

“快跑!”分队长大叫。

我们赶紧慌不择路地往下跑,好在只在半山腰,离顶峰很远,所以躲过了一劫。

我基本是半滚半爬地冲了下去,等到我们进了森林,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我们坐在地上喘了半天才把气给倒回来,我发现左脚很疼,虽然还能走,但是已经肿了,看来是扭伤了。

“有不在的吗?”分队长问。

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我们竟然全在,没有走失。但是接下来我们发现出问题了,而且是非常严重的问题——慌乱之中我们迷路了。

西北的太阳是落得晚,但我们现在是在茂密的森林里,所以可视条件已经不容乐观了。
 楼主| 发表于 2009-3-29 14:33:12 | 显示全部楼层 IP:新疆吐鲁番
“怎么办?”分队长也傻了。

“跟我来,我们沿着水走。”刘安康说,“只要是沿着水就能走下去。”

“是啊,是这么个理啊!”分队长表示赞同。

我们几个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能走吗,小贾?我来扶你。”刘安康对我说。

我们这群残兵败将根本就走不快,天已经全黑了。好在分队长来时还准备了一个手电筒,好歹大家还能七高八低地行进着。

忽然间,走在前面的分队长站住了。

“怎么了?”我们问。

“那是什么?”分队长声音有些颤抖了。

我们一看,妈呀,我们前面竟然有不少的亮点,绿莹莹地发着瘆人的光。

“是狼吗?”

“群狼?”

“要跑吗?”

“不能跑。我看过书,越跑越危险。”

我们七嘴八舌地说着,不知该怎么办。
 楼主| 发表于 2009-3-29 14:33:20 | 显示全部楼层 IP:新疆吐鲁番
“都别说了,安静!”分队长不愧是将军的儿子,关键时刻他还是挺有主意的,“怕什么?我们手上有枪。咱们保持一个队形,两人一排,最前面的人拿一把枪,最后面的人也拿一把枪,有伤的人都到中间去。记住,不要跑。我们跑不过它们,它们比我们多两条腿。也不能太慢,要匀速,明白吗?”

“报告,我的腿受伤了,走不快。”我说。

“没事,我来背你。”刘安康说。

我们把子弹上了膛,结成了一个长方形的队列,开始朝前移动。

那群狼很有意思,它们好像是我们的护卫队,跟我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是始终跟在我们周围。

我们快,它们也快,我们慢,它们也慢。

“都别怕,它们不会轻易对我们发起攻击的,咱们自己要沉住气。”分队长走在了最后,他知道最后的位置是最危险的。

这家伙在最危险的时候让我们见识了他的勇气和能力。

不知走了多久,我们终于看到了希望,因为山下开始出现了不少火把,还时不时地有喊声传来。

原来那些驻守农场的兄弟们已经开始了他们的营救行动。

狼群消失了,那些瘆人的绿光不见了。
 楼主| 发表于 2009-3-29 14:33:27 | 显示全部楼层 IP:新疆吐鲁番
“老刘,我自己走吧。”我对刘安康说。

“别乱动,你不算太重。”他说,“我们家乡都是山路,我们走惯了。”

“可你还背了那么多的东西。”我很不好意思。

“你就让我背着吧,以后想背我都背不到了。”

“为什么?”

“年底我就要复员了。”

“复员?你不想提干了?”

“我不是那块料,感谢部队让我入了党,我们家乡公社里已经答应让我去上班了。”

“公社上班?那很好吗?”

“当然,那样我每个月就能拿工资了,有三十多块呢。”他很高兴地对我说,因为他找到了理想的归宿。

我们那次是有惊无险,虽说过程紧张,但结果还不错。除了几个破了皮的就是我扭了脚,基本没啥大事,所以那事也就没有被追究下去。

事后想想还真有些后怕,当初要不是分队长临危不惧的指挥,要是我们遇上狼群后全都做鸟兽状四下乱跑,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楼主| 发表于 2009-3-29 14:33:33 | 显示全部楼层 IP:新疆吐鲁番
军人就是军人,虽说我们不是整天和枪为伍的军人,但是我们还是军人。

两天后,来接我们的车到了。

上车时,发现威武的胜利站在车前,我们很友好地和它说了声再见。它竟然有反应了,对我们摇晃了一下它那硕大的尾巴,眼睛里充满柔情。

我们回到了部队,重新开始了定式的生活。

7.生存大于生命

很快,我们就见到了新分来的新兵们。

刘安康已经准备回家了,所以我们机组也分来了一位新兵,他是一个湖北兵,一个姓徐的十九岁的高中毕业生,我们管他叫小徐。
 楼主| 发表于 2009-3-29 14:33:46 | 显示全部楼层 IP:新疆吐鲁番
他来自农村,人长得很秀气,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他特会做人。

他来了之后,我们几个人的衣服就不用刘安康去洗了,因为他特勤快地将这个事给承包了。

但是许宏军他们可就惨了,因为小徐不是刘安康,他只洗对他有用的人的衣服,也就是管他的机械师,还有带他的老兵。

他人也特聪明,什么事一说就清楚,一看就明白,我们的机械师很喜欢他。他的乖巧给了他一个比较舒适的生活和工作环境。

但是有些新兵可就没那么运气了,他们会时不时地受老兵们的欺负。

当我们还是新兵的时候,还真没怎么在意这个现象。加上我们是北京兵,在一些来自农村的老兵眼里我们的地位比他们高,所以我们好像没怎么受过欺负。唯一例外的是大康对严伟,但那也只是让严伟多做些分内的事而已。

现在我们是老兵了,突然发现原来新兵是要去讨老兵的好,有时这种讨好还是必须的,因为老兵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左右你命运的人。

小徐这个十九岁的高中生一来就知道了这个道理,我当时还真是很佩服他,那种顺从是天生的吗?

人有善良的本性,但是人也会有劣根性。

一个人的生长环境,在很大的程度上是会决定一个人性格的。
 楼主| 发表于 2009-3-29 14:33:53 | 显示全部楼层 IP:新疆吐鲁番
我们这些北京兵性格并不完全相同,就连我们的口音也不完全一样,这一点那个聪明的李墨很早就发现了。

但是北京兵有一个共性,就是敢说并且会说。

每次开会,无论是分队会还是中队会,只要是让大家发言的会,我们这群北京兵基本就是主角。

北京兵们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胆大,我们是一群敢于对抗上级的兵。

因为我们是北京人,所以不怕复员。

所以每次到要开那种当时特流行的批评和自我批评之类会议的时候,能够对别人进行不留情面的批评的人,一定是我们北京兵。

原来我们还小,所以还没有发现这一特长。现在我们是老兵,发现部队里有很多对新兵们的不公平和不公正,所以我们那种与生俱来的正义感就得到了充分的发挥,我们这群年龄比那些新兵们还小的老兵成了正义的化身。

那些来自农村的老兵们,他们可以吃苦耐劳,艰苦奋斗,努力学习,勤奋工作,但是他们中的一些人却是很坏,心胸狭隘、自私透顶,我不敢说是否是本质问题,但确实是经常会做出一些不上档次的事。
 楼主| 发表于 2009-3-29 14:34:01 | 显示全部楼层 IP:新疆吐鲁番
人的好坏,还真不是多读几本书,多喊几声口号,多宣几次誓就能转变的。

有些很坏的人也许就是最能让那些开展政治思想工作取得显著成果的人,因为他们善于伪装自己,改变自己,但是他们的内心却始终没变,因为那里的东西轻易是不会变的。

刘安康不是那种坏人,他是一个里外一致的好人。因为我认识了他,所以我相信人世间确实是有过雷锋这么一个人的,雷锋不是完全被吹出来的一个神。

每次我们工作完毕,机械师和老兵们都会拍拍屁股立即走人,剩下的收尾的那些活基本上是新兵们的事。其实想想也对,你一个新兵,别的事你也不会做,这些打杂的事本该是你做啊。

但是当了四年多兵的刘安康不这么想,他永远是最后一个离开飞机的人。

不错,他是不聪明,但是不聪明的人不止他一个,可只有他是这样做的。

他要复员了,工作也找好了,他向往着他的新工作。

他告诉我现在他们家所有的人,包括他们那个家族所有的人都盼望的一件事,就是他能有那个工作。
 楼主| 发表于 2009-3-29 14:34:08 | 显示全部楼层 IP:新疆吐鲁番
“因为我们家祖祖辈辈还没有出过一个拿薪水的人呢!”他很自豪地对我说。

那年年底他就可以回家了,可是偏偏在他可以回家的前一个月,他住进了医院。

那病来的很奇怪,开始只是得了那种再普通不过的感冒。谁也没当回事,可是后来发现不对了,别人感冒个几天就会好啊,可他的感冒总也好不了了呢?

咳嗽,不停地咳嗽,剧烈地咳嗽。发烧,高烧,高烧不退。

团部卫生院把他送进了师部医院,师部医院把他送进了空军医院,病被查出来了,不是特别的严重,是胸膜炎。

这病还算是一个普通的病,但是要想治好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不行,我要出院,我要复员了。”他对医生说。

医生们认为他不能出院,可他不听。

医院很负责任,向我们部队建议让他明年再复员。

我们部队同意了,他是个好兵,是公认的好兵。

当时部队医院的医疗条件要比地方强多了,所以他应该再留一年,他应该把这个不算太复杂的病给治好再走。

但是固执的他拒绝了,他一定要走,他非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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